小虎撇了一眼自己這名穿着廉價西裝鼻梁上還架着一副老式平框眼鏡宛若老知識分子模樣的中年人,聽着他叫自己“虎哥”總覺得有些别扭,使不上勁。
小虎連忙岔開話題,手一指道:“呂總,您别客氣。咱就是吃這口飯的,沒啥麻煩不麻煩。李向在樓上吧?”
“對對對!他已經到了得有小二十分鍾了。”客戶呂總點了好幾下頭。
“行,那就上去呗,讓我會會這位花坊街一霸!”小虎神态輕松的開了句玩笑,邁開步子就往茶館二樓走了上去。
“虎哥,李向在花坊街混的屬實還可以,您就一個人,是不是……”呂總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事兒,他就是在領導班子有朋友,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小虎完全沒把呂總的話當回事。
“我就納了個悶了,你們這踏馬是茶樓啊還是公園裏供遊客休息的石桌啊?老子坐了得有半個小時了,你一壺茶也沒有一盤點心也沒有,咋地訂這個包廂的那個傻逼呂他買的是坐票昂,都不提供茶水飲料啊?”
小虎和呂總才剛剛走到走廊上,就聽到了中間位置包廂裏有一名中年男子正扯着嗓子在罵服務員。
小虎偏頭掃了一眼呂總,輕聲問道:“說話那人就是李向吧?”
聽着中年男子的咆哮聲,呂總一臉擔憂之色的點頭回道:“對…他就是李向。”
“行,我進去要錢了。”小虎咧嘴一笑道,大步跨入了中間的那間包廂。
“你出去吧!”一走進包廂,小虎就沖着服務員禮貌的笑了笑吩咐了一句。
年輕的服務員給了小虎一個感激的眼神後,就扭着屁股走出了包廂。
望着服務員那豐腴的背影,小虎似乎明白爲什麽李向表現的如此激動了。
“咋地,春天剛過萬物還沒到交配的季節,你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小虎走到李向的對面,随手拉開一條椅子就坐了下去,翹着腿樂呵呵的打趣着李向。
包廂内坐着一位穿着條紋t恤的圓頭胖子,脖子上挂着一塊兒和張大響同款的大佛牌,胳膊上還紋了一條青龍,光瞅着就社會氣息濃厚。
李向一臉不悅的說道:“你就是葉記的雷曉虎?”
小虎把玩着手裏的一次性打火機,臉上挂笑:“你現在也不用跟我扯這麽多了,你抓緊把欠呂總的錢還了,這事兒就拉倒了。”
李向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有些畏手畏腳的呂總,有些好笑的說道:“要賬沒有你這麽要的,你瞅瞅呂胖子那樣兒,他敢跟我張口要錢嗎?”
“我發現你們這些欠錢的真是大爺,要賬沒有我這麽要的?咋地,爲了六十萬,老子還得給你跪地上磕幾個頭才好使呗?”
李向瞪着一對死魚眼,威脅道:“雷曉虎,這錢你從我這兒絕對要不走,我跟大響是朋友,我這麽說啥意思你明白嗎?”
昨天張大響被雷曉虎甩了嘴巴子的事兒,也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傳開了。而李向和張大響的關系本來就很鐵,自诩爲社會人的李向,本着幫親不幫理的原則先入爲主,對小虎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麽好态度,别說給錢了,恨不得還把他在這兒收拾一頓。
“你就是跟我說,你和我大哥伍葉易達是朋友,你欠的這六十萬也得連本帶息一分錢不少的還給我!”
小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之前心頭就餘怒未消,爲了這麽六十萬的賬還得跟李向起一番口角,是他沒想到的,心情也是更加煩躁了。
“嘭!”
李向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臉上腮幫子一鼓,中氣十足地喝道:“我艹nm!你要是這個b态度跟我逼逼叨叨,老子讓你今天走不出這屋你信嗎?”
話一說完,包廂外立馬蹿了七八個手裏拎着鋼管片刀的壯小夥進來,氣勢洶洶地就将坐在椅子上的小虎團團圍住。
“小b崽子,你咋跟我向哥說話呢?”
“你知道花坊街是啥地方嗎,逼逼賴賴的給你牙都打掉!”
“m了個巴子的,你當我們花坊街沒人昂,從哪來的給我滾哪兒去!”
舞動弄棒的壯小夥們一個個出言不遜,氣勢很足,但就是沒有一個真正動手的人。
“咣!”
小虎眼神略帶譏諷的看了這群地賴子一眼,将自己夾在胳膊肘下的手包拍在了桌上,冷笑道:“李向,你這是打算跟我玩玩社會上這一套?”
手包裏明顯裝着硬物,砸在木桌上發出的悶響,吓得圍着小虎的地賴子們,近乎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葉記動不動就愛動響的說法,他們也都聽過,要他們爲了幾百塊錢的人頭費,挨上兩槍,整不好還可能魂歸天國榮登極樂,這明顯不值當。
“在花坊街,葉記不好使!老子想玩哪一套就玩哪一套!”李向昂着個腦袋,鼻孔朝天的硬怼了一句。
“行!我也懶得跟你墨迹了,錢你今天必須一分不少的給呂總送過去,十二點之前我要沒看見錢,我讓你知道知道新一代混子都是咋幹仗的!”
小虎同樣站起身,表情淡然的給李向扔了這麽一句話,就打算往外走。
“你吹牛逼!”李向往前一步試圖攔住小虎,同時用眼神示意了那群拿錢不幹活的地賴子,地賴子們一想到自己那幾百塊錢的人頭費可能要打了水漂,值得紛紛咬牙往前又湊了一步。
“滾開!”小虎皺着眉頭一把将李向扒拉開,又舉着手包對着離他最近的地賴子面門上磕了一下,那地賴子臉上頓時見血,捂着臉朝後連續退了好幾步。
“嘩啦!”
原本将小虎團團圍住的人群,瞬間散開。
“沒啥本事,就學人在路上跑,老子真崩你一槍,你哆嗦不哆嗦?”小虎掃了一眼這群裝腔作勢的地賴子,穿過人群,摟着呂總的肩膀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