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張大響這種人,就屬于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的。自認爲自己在社會上混了挺多年,手裏也有點閑錢,對葉記這一類剛剛從底層爬起的有一種本能上的輕視,覺得他們狗屁不是。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要是換成之前的吳海或是王大狗這些成名已久的大哥抽他兩大嘴巴子,别說叫号搖人了,他就是連個屁也不敢放一句。
可偏偏對方不過是葉記這麽一個剛剛竄起來的組織,而且動手的人還是一個二代,這就讓他覺得自己這張老臉沒地方挂了。
“大哥,我覺得對方也不是啥大手子,咱找幾個亡命徒,我帶個隊啥的,也不是不能辦!”額頭上血印子都還沒消的花臂男又湊了上來,賤兮兮的出着主意。
“啪!”
原本就一肚子火沒地方發的張大響,一見着花臂男,擡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甩了過去,打得花臂男跟個陀螺似的在原地轉了大半圈才停下…
“你踏馬是不是孩子沒了,又來奶了?剛剛被人三兩句話唬的跟jb什麽是的,這下子人走了,你狀态又達到了巅峰是不?老子一個月小兩萬養着你,就是讓你給我表演磕頭認祖的啊?”
挨了一耳刮子老半天沒回過神來的花臂男很自覺的退到了一邊,而張大響繼續翻着通訊錄撥打了其他“小大哥”的号碼。
張大響又接連撥打了好幾個電話,可結果仍舊大同小異,能說一句自己現在還在外地過段時間回來再聯系的,都算是相當不錯的答複了,更多的是委婉的告訴了他,在城北他們是真惹不起葉記。
就在張大響一股挫敗感湧上心頭,看向窗外目光遠眺,打算冷靜一下時,剛巧就看到了治保崗亭開來的依維柯,除了一名協管員下車裝模作樣的溜達了一圈,咨詢了門口的迎賓兩句外,任何的表示都沒有……
這一情況的出現,更是讓張大響的心情沉到了谷底,無力複仇的悲憤之情如潮水般噴湧而出。
想起之前在座的那一大桌子人,在看見自己被小虎掌锢,并被迫承認服氣時眼中的幸災樂禍,直接一擡手将包廂内正中間的大圓桌給掀翻在地。
碗筷餐盤包括吃火鍋用的大鐵鍋,叮鈴嘭咚散落了一地,躲在角落裏的花臂男看着自家大哥那副難受的模樣,又忍不住湊了上去。
“大哥,你也甭生氣,您這些兄弟現在都混得好了,瓷器還不跟瓦罐碰呢,這一點咱也得理解啊!”
張大響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那按你這麽說了,老子這頓打就白挨了,黃子的腿就白斷了?”
花臂男見大哥的情緒不像之前那麽激動了,就靠了上去附耳道:“大哥,我最近認識了一夥人,據說是從其他地方到城北來的,混的嘎嘎硬!我覺得咱未嘗不能找他們試試……”
張大響耐着性子聽花臂男在自己耳邊念叨了好一陣之後,略有些懷疑的問道:“你說的這幫人托不托底?你說的那個啥帆哥,我好像有點印象,沒記錯的話就是個小盲流子啊!”
“大哥,咱這也就是出錢幹活,一把結一把的利索,他能幹成讓咱把氣出了就給錢,沒幹成就拉倒呗,咱也不損失什麽啊!”
一向被張大響當做“草包”的花臂男,見大哥似乎有意采納自己的建議,在旁邊一個勁的出謀劃策。
張大響略微思索後,點了點頭道:“行,我覺得這事兒可以試試,回頭你聯系一下對面的人,不管用啥法子,兩百萬以内讓我把這口氣出了就行!”
花臂男表情一怔,但還是很快應道:“行,響哥!這事兒我馬上就去辦!”
接着張大響就背着雙手往外走去,嘴裏仍是罵罵咧咧個不停:“一群小比崽子,老子拿錢都砸死你們!”
見張大響已經走出了包廂,仍站在原地的花臂男才小聲呢喃了一句:“艹!被人打了一嘴巴給了六百萬,這下出氣就願意出兩百萬,合着全天下就你最踏馬會打如意算盤!真jb活該被人抽嘴巴子!”
……
一家位于南雲分區靠近城郊新開發區的老式廠房,這也是小虎今天工作的第二站。
“啪嗒!”
小虎将霸道開進了無人值守的廠房内,坎巴先他一步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小虎笑着揶揄道:“喲!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難得我坎哥都親自下車談業務了!”
坎巴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我他麽就下來撒個尿,你都得給我整兩句詞是不?”
“……牛逼!”小虎朝坎巴豎起了大拇指,夾着小包獨自往一棟看着老舊不堪的兩層辦公樓走了過去。
“踏踏!”
小虎穿着有些蹩腳的小皮鞋,踩着鐵質樓梯上發出有節奏的響聲,他還是覺得二十塊錢的塑料涼拖更适合自己,穿皮鞋不過是因爲工作需要不得已而爲之。
登上二樓倚在欄杆旁瞅見不遠處伴随着機器轟鳴聲正幹的熱火朝天的大工廠,與此處所謂“辦公區域”的荒涼不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呼!”
小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走向了挂着廠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間走了進去。
“咚咚咚!”
輕叩了三下房門,房間内傳出了一聲頗有磁性的男聲:“請進。”
小虎推門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奢華至極的紅木辦公桌,偌大的辦公室内還擺放着一張用老樹根雕成的功夫茶桌。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該扔!易達附庸風雅整的那張茶桌跟人家一比,簡直就是塊爛木頭…
踩在松軟地毯上的小虎都老半天沒回過神來,也算是出入過不少高檔場合的他,實在沒想到就這麽棟破樓裏頭竟然還别有洞天。
“小兄弟,你就是葉記現在正當紅的小虎哥吧?”
正當小虎愣神之際,紅木辦公桌上碩大的顯示屏後面伸出了一個梳着中分頭的小腦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