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算這一把子你不出事,我馬上也會想法子在騰華内部制造動亂,我是帶着任務潛伏在你身邊的,請你見諒……”
“公司裏還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他們或者爲我所用替我開疆擴土,或許故意站在我對立面和我唱着對台戲,但實際上也在不斷前進身居高位,混淆你的視線……”
牛力每說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向了他的心尖尖。
郭華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爲豐富,從怒氣沖沖到陰沉如水,再到最後的麻木僵硬,也可以反映出他内心最爲真實的變化。
他甚至有些後悔要聽牛力将事件一一說了出來,或許自己始終蒙在鼓裏直至死去會更合适,在此時他甚至想到了經常在公司門口聽到隔壁百貨商場循環播放的那句歌詞:“我不需要,也不需要明白,做個傻子多麽好!”
在騰泰迅猛發展,逐漸成型的過程中,他才能多次單獨或是公開的場合表示過,[自己上也行]這樣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語。
這樣的風言風語或多或少的都傳到過老羅的耳中,而對此老羅都隻是一笑置之,從未動怒。
而正是老羅這樣的做法,更是助長了郭華的嚣張氣焰,在他看來自己真要坐在這個位置,那辦起事來也不會比老羅差,可現實卻是這一個耳光下去多麽響亮。
郭華靠着兄弟的面子赢了半生,早就忘記了失敗的滋味,一帆風順也越是膨脹。他本就不是豁達開朗之人,更何況是輸給自己最想要超越的人。
自己不但沒有和他面對面打擂的勇氣,就連他急忙離去布下的局都解不開,其挫敗感之濃烈完全可以想象。
甩了甩腦袋,郭華的眼中一片死灰,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過了半響才勉強接受了這殘酷的現實。
“牛力,我現在不想跟你再去就這些問題展開任何讨論了,我就想問你一句,我對你這麽好,你有沒有過哪怕一天,真心實意的把我當成你大哥?”
提出這個問題時,郭華兩眼直愣愣地盯着牛力,仿佛是試圖從牛力多嚴重得出他想要的答案,哪怕僅僅是一絲絲愧疚,也能讓他接受。
“呵呵!”誰知牛力同樣擡頭與之對視,咧嘴笑道:“哥,商場也好路上也罷,爾虞我詐太過正常了?您不常說這年頭,除了錢是真的,其他的都特麽是假的嘛!現在你這個樣兒,真挺小孩兒的,隻會讓我感覺有點輸不起了昂!”
“唰!”
郭華的腦袋重重栽下,牛力的回答就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作爲一個利益至上的人,他一次體會到了心碎的感覺。一向自诩做事相當理智,先論得失再談行動的他,唯獨在牛力的身上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沒想到回報卻是這樣的傷人。
隻有不動心,才可能會不傷心。
年過五旬,身體已經開始走着下坡路的郭華明顯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殘忍的現實。
隻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你走吧!”
一瞬間郭華就好像蒼老了好幾歲,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萎靡不振。
“呵呵!華哥,那就祝你一路走好了昂,到時候做小弟的就沒來送你了!”
牛力一手撐着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後,毫無留戀的朝門外走去,直至走廊的盡頭也不曾回頭。
而目光呆滞的望着牛力消失在昏暗走廊中的郭華,始終沒有偏移自己的目光,似乎牛力還會回來一樣。
“咣當!”
鐵門重重地合上,牛力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而一名負責囚牢的守衛則是催促着站在原地的牛力說道:“看完了就抓緊回去吧,你好交差我也好交差。”
守衛并不算是王爲一派的人,但能扯上一定的關系,放牛力進去屬于他能力範圍之内的事兒,但爲了不搞出意外,他自然是希望結束的越快越好。
牛力擡頭撇了一眼監控探頭的位置,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的聯邦貨币塞進了守衛上衣那兩個巨大的口袋裏,并小聲說道:“長官,我大哥讓人伺候慣了,平常愛吃點喝點,麻煩您就盡量滿足他吧,這點錢就當是我請各位長官喝茶了!”
守衛冠冕堂皇的回道:“能在我們這關着的,那沒一個簡單人物,你要說讓我們格外照顧,那也不太可能。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在我們這兒,他不犯事兒我讓他少挨點收拾。”
“行行行,謝謝長官謝謝長官!”即便如此,牛力還是連連點頭沖着守衛道謝。
…
就在牛力離開囚室後,位于囚室二樓的監控室内,一名神秘老者用打火機将手中的香煙點燃,緩緩地吐了個煙圈,沖站在自己身旁的雷智喊道:“小雷啊!一個人在精神崩潰的狀态下,越是不設防,想要取得結果的幾率也越大,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别看郭華所在的囚室光線不好,昏暗中甚至帶了點陰森,但在360度無死角的監控中卻是看的一清二楚。雖說聽不到雙方交談的内容,但光是看兩人的表情,以及郭華那副落寞的神色,監控室内的神秘老者和同樣在場的雷智謝明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貴爲七城總工會副主席的雷智被這名老者稱爲“小雷”卻沒有絲毫不滿,而是立馬點頭谄笑道:“您放心,我現在就去。”
說完提了提褲腰帶,直起身子邁着大步就往外走去。
這時那老者擡起了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表随意地說道:“小雷,你控制一下時間昂,一個半小時後我還有個會,耽誤不了太長的時間。”
“诶!”雷智又連忙轉身,跟個太監奴才似的應了一聲。
“吱……!”
原本就沒有完全關死的鐵門被守衛再一次打開,郭華原以爲是牛力去而複返,滿臉希冀的擡頭看了一眼來者竟然是雷智後,他喪氣的低下了頭顱一動不動,就好像人體雕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