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經過一天一晚搶救室外的守候,同樣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的坎巴,面對數人圍攻,短時間内想要救出志陽,也有些力有不逮。
“叫得歡!話夠狠!老子看你們今天怎麽躲過這一劫!”
早已經和葉記結怨的王大狗,在看到小兄弟志威就這麽死在自己面前後,情緒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用左手拾起地上志陽掉落的工兵鏟,使勁拍向了坎巴的後背。
“嘭!”
原本行動迅捷的坎巴也變得動作遲緩,沒能躲過這一鏟子,被打的腳下趔趄,身子一歪,差點就栽倒在了地上。
而肩胛骨帶上的曾銳,哪怕意志再如何驚人,身體也已經完全做不出像樣的抵抗了,屢次躲閃後也被人一腳踢中,重重地砸了自動售貨機上,背後被碎玻璃渣子刮得血呲呼啦的。
王大狗眼珠子通紅,不斷的叫嚷道:“殺!殺!殺!把他們全部都殺了,全部都殺了!”
“你王大狗活了一輩子,就靠着吹牛逼三個字過日子吧?你踏馬殺得了誰啊?艹nm的!”
就在雙方扭打在一團時,兩台gl8停在了馬路對面,沖在最前方的易達手裏攥着一根實心鐵棍,對着絲毫未察覺威脅臨近的王大狗腦袋上,掄了過去。
“咣當!”
在最後關頭,王大狗才下意識的擡了擡手,可實心大鐵棍仍砸在他的額頭上,瞬間見紅。
“辦他!”易達一聲令下,他叫來的援軍們一窩蜂的朝王大狗等人沖了過去。
“都說你王大狗是個能人,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做人!”
一擊得手,易達并沒有選擇收手,擡起胳膊将鐵棍再次往王大狗腦袋上砸。
“還敢打狗哥!”
始終護衛在王大狗左右的李闆陽,揮舞着手中的坎刀試圖劈砍向易達。
李闆陽還沒得手,衣領就被易達身後的葉磊用左手一把揪住,同時右手上的攮子直插他的心肺:“這有你的畫面嗎?啊!這有你的畫面嗎?!”
“噗嗤!噗嗤!”
葉磊連捅數刀,身上濺得滿是血點子,而李闆陽嘴唇微張,命喪當場。
跟易達一塊兒來的,都是老趙老金葉磊三家的核心成員。他們确實不願意攪合進騰泰的内鬥當中,也不願意選擇這種方式替趙大寶報仇。
但不願意不代表就不會出手,在葉記需要的時候,他們還是葉記最堅強的後盾。
在易達朝自己出手的那一刻,王大狗的心就涼了。
關心則亂,若不是志威情況危急,王大狗來不及考慮,他哪怕不是一名路上跑的,就算是個普通成年人,遇上今天的時候都會反複思考一番。
三個人砸紫薇閣,這事多蹊跷?在正在狀态下,但凡動一丁點腦袋,都不會做出他這樣冒失的舉動。
人家能夠堂而皇之的叫号邀戰,又怎麽可能沒有後手準備。原以爲自己準備足夠充分,事到臨頭了他才明白自己完全是鑽進了人家打開的圈套裏。
李闆陽的身死,也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這王大狗跟葉記的沖突,确實有點“既生瑜何生亮”那個味道在裏頭。因爲出手之時,曾銳還真就是憑的一腔熱血。
隻能說曾銳身後還站着易達這樣的兄弟,能夠護佑他左右。而王大狗身邊還剩下的卻一個個腦子都不太好使。
有心無力之下,王大狗并沒有選擇做出困獸之鬥,不能爲了一己私怨将所有兄弟都害死,他高聲喊道:“撤!撤!快撤!”
“你撤尼瑪!你給老子死!”
易達雙手高舉鐵棍,宛若劊子手斬首一般砸向王大狗。
“唰!”
忽然一名馬仔撲向了王大狗,易達的鐵棍剛好砸在了馬仔的後背上。
“啊——!”
後背腰椎被易達徹底砸斷的馬仔,發出了殺豬般的吼叫聲,劇烈疼痛之下,他眼中滿是淚花,失聲喊道:“狗哥,快跑!狗哥,你快跑啊!”
“嗡嗡——!”
一名反應夠快的王大狗馬仔,在第一時間就跑向了車輛,發動起了一台suv在撞倒了兩名易達叫來的援手後,停在了王大狗的面前。
滿頭是血的王大狗沒有選擇留下與兄弟們并肩作戰,在恐懼之下,他腳一蹬就爬上了車。除他以外,還有三名離的近的馬仔,也登上了suv。
司機一腳油門,車輛一溜煙蹿了出去。
三分鍾後,包括羊倌兒,大春子,左剛這些在城北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王大狗兄弟都倒在了血泊當中。
衆人将他們這些死透沒死透的,一一扔上了車。在當天晚上,除了幾個礙于朋友關系有人求情的以外,全綁上沙袋,沉屍孫水河。
至于受傷的曾銳坎巴志陽,則是安排到了醫院進行救治,索性除了曾銳以外,其他人受的傷都不太重。
稍微包紮一下就可以繼續撒歡,唯獨曾銳一人留在了醫院住院。
…
當晚淩晨兩點半,将王大狗這些馬仔收拾後,又出面解決了大寶後事的易達出現在了曾銳的病房中。
一向極爲注意自己形象的易達,今天身上的白襯衫黑西褲上滿是腳印,俊俏的面容上也挂着好幾條可能導緻破相的抓痕。
這一切都足以說明,在處理趙大寶後事上,易達并不是很順利。
“大寶的事兒,我處理完了。”易達搬了條椅子,坐在了曾銳床邊。
隻要曾銳一閉上眼,他腦海中就是大寶面如金紙,捂着肚子倒地的場景。别說睡覺,這名在無人管轄區也算是啥大場面都見過了的歸來者,壓根就沒有合上眼的勇氣。
掃了一眼易達有些狼狽的模樣,曾銳張口問道:“大寶他父母……”
易達輕輕地晃了晃腦袋,慘然一笑:“換誰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兒,大寶家裏本來也不差錢,咱給的賠償最多算是讓自己心安吧。”
曾銳點點頭,表示認同便不再吭聲。
兩人陷入了短暫沉默後,還是易達主動開口:“氣出了嗎?”
曾銳稍作思索後,搖了搖頭。
人死不能複生,即便是将相關的人全部殺幹淨,大寶也不可能重新再活一次。複仇并沒有讓曾銳原本壓抑的情緒得到滿足,相反手刃仇敵的快感讓他變得更加落寞。
“吧嗒!”
易達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包已經被碾壓得皺皺巴巴的香煙,并給自己用打火機點上。
“給我也來一根。”曾銳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