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幹死鄭眉的羅摯旗,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洩,面對文伯的結發妻子,他要稱呼師娘的老婦人承受不了這巨大的悲痛當場昏死過去,他是羞愧難當。
回想起文伯到死都還緊緊地攥着股份轉讓合同,羅摯旗心底那顆複仇的種子就不斷萌芽。
可一邊要照顧昏厥師娘,一邊還要料理文伯的後事,羅摯旗也是分身乏術,隻得暫時把報仇的事先放在一邊,再做打算。
羅摯旗暫時放下了,有些人可沒放下。
文伯死了,對郭華來說是把雙刃劍。雖然羅摯旗的報複,會讓他手忙腳亂一段時間。
畢竟羅摯旗抓不到鄭眉,無處發洩的怒火,最後肯定會發在他的身上,可這也不全是壞事。
至少,在五分鍾前他就接到了王爲的電話。
文勇的死讓王爲和他後面的人,在這件事上看到了郭華的決心,也決定将寶壓在他郭華的身上了。
如果說要他郭華單打獨鬥,那對上已經發狂的羅摯旗加上那在整個城北都威名赫赫的吳海,他其實沒多少勝算。
憑借老羅留下來的财富,羅摯旗無論是上層關系還是底下人脈和充足的資金支撐,都要領先他郭華不止一個檔次。
可要是有王爲的介入,那雙方的關系立馬就會發生調轉。
單論王爲一個人在城北或者和羅家上面的關系還相差甚遠,但要是加上授意王爲行動的人,那别說交手幾個回合,在城北這一畝三分地郭華就是略占上風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兩方交戰,拼死的是底下的馬仔,死命砸錢的是郭華這等有實力的企業家,但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上層的官老爺。
王爲的入局無疑是給郭華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瞬間就讓他睥睨一切了。
除了郭華接了帥印,正兵馬糧草齊動之外,還有一夥“局外人”同樣正在冷眼看着這一切。
光年ktv對面,一處已經封頂,隻差内部裝潢和設備進場就能夠全面完工的高檔夜場内,袁承和陳帆兩人相對而坐。
自從和袁承待的越久,陳帆越發喜歡這種躲在背後,以一種上帝視角觀察這路上發生一切的感覺,無論自己有沒有參與。
袁承看似随意的問道:“阿帆,你怎麽看騰泰這場内鬥?”
陳帆認真的想了想答道:“再大的腕,再響的名,都不防彈,關鍵時候也不能給自己保命。”
“哦,是嗎?”袁承眉毛一挑,略帶笑意地問道。
“對啊!那文勇文伯,當年在城北那可是大智若妖的角色,人家都說了,要把文伯比諸葛或許稍差些許,但要比李儒估摸着相差不遠了。結果呢,這不莫名其妙讓人咣咣兩家夥,紮下去,也滋滋冒血,也沒了嗎。”
陳帆頗爲感慨的說道。
袁承點點頭道:“不錯,還有呢?”
陳帆就事論事,中肯的評價道:“這再大的哥,表面上無論多麽風輕雲淡,談到錢了,臉色誰也不比誰好看。”
“不錯不錯,你也算能看明白點東西了。”
袁承站起身,負手而立,背向陳帆看似欣慰的說道。
“呵呵,都是承爺教得好。”陳帆撓着頭傻笑道。
可緊接着袁承話鋒一轉道:“但是,這一切還不夠!”
“啊?!”陳帆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作爲看客而言,哪怕就是騰泰打的屍橫遍野跟自個也沒關系,爲什麽會說還不夠。
袁承忽然反頭看向陳帆說道:“我們完全可以再添一把火。”
“承爺,你這是什麽意思呀?”有些沒反應過來的陳帆,沒能理解袁承的話。
“呵呵,阿帆,你說現在誰最氣啊?”
陳帆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肯定是羅摯旗啊!自己老子傳下來的家業,被郭華垂涎,兩人幹了還沒三個回合,老師又讓人幹死了,擱誰誰受得了啊?就連外頭現在都在傳,這一切其實都是郭華做的一場局呢!”
袁承低頭點了根煙,就好像是拉家常一般,看似心不在焉地問道:“既然羅摯旗都已經這麽氣了,他爲什麽一點表示都沒有啊?”
陳帆撓了撓腮,回道:“那不是鄭眉被稽查的人帶走了嘛……”
袁承将香煙夾在煙灰缸上,眉毛一挑看向陳帆:“報複的方法有很多種,并不是一定要對鄭眉。當一個人的怒氣達到頂峰,那他做出來的一切事情都會影響他的判斷,判斷後産生的決定都不會考慮後果。”
“承爺,那您是打算…”關于袁承的想法,陳帆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但他還是裝作聽不懂的問了一句。
“我安排好了人,你今晚負責帶他去二醫院。”
“……去幹嘛?”
這話不該陳帆問,但他還是問了,同時心裏也有些不好的預感。
袁承的雙眸深不見底,不帶一絲感情波動的回道:“去把文勇的媳婦殺了,再給羅家這場内鬥添把火。”
陳帆還想要辯解兩句:“承,承爺…這羅摯旗應該想得到……”
“不!他不需要想得到!我說過,人在怒氣到頂的情況下是很容易走極端的。他羅摯旗不是他爹羅正泰,所以不需要把他想的太高級了。我要真想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袁承說完,将手裏那根最多才抽了兩口的香煙,反複碾壓摁滅在了煙灰缸中。
……
晚上十二點,疲憊不堪的羅摯旗從稅務的熟人口中聽說,鄭眉最少還需要二十四小時才會發出來以後,心裏已經有些不願意再等下去了。
他一方面讓小曹的人馬随時待命,另一方面又在猶豫要不要讓葉記進場,如果不通過他吳海叔叔幫忙,就目前失去文伯的他,别說在騰泰繼續和郭華扳手腕,就連武力也不一定就能勝過郭華了。
反複思量後,他決定在明天就指派專業的經理人團隊,對騰眉公司進行多方打壓,也把和郭華交戰的第一場就定在騰眉公司上了!
有些煩躁的羅摯旗從煙盒中掏出一根叼在嘴上,從城北二醫院病房門口離開,大步走向停車場,打算前往文伯的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