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晚,同樣也在城中,城北騰泰的大公子羅摯旗靠着自己父輩的關系,正和煙草局一把宋山坐在了同一張桌上。
雖然主角雙方互相并沒有什麽交情,但靠着桌上那幾位牽線搭橋的朋友,倒也把氣氛整的相當不錯。
期間羅摯旗并沒有說目前城北卷煙廠的情況,宋山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陪羅摯旗打着哈哈。
即便兩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知道今晚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不過多餘的話确實一個字也沒提。
因爲事先羅摯旗就知道,城北正在籌備的卷煙廠項目之所以擱淺,宋山就算知情也不存在暗中授意。因爲說的難聽些,就讓他兒子和孔營交代一聲都夠羅摯旗等人抓瞎了,壓根不需要他這個段位的出手。
今天過來,羅摯旗的目标很明确。這事兒不大,咱既然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那就說明還有談判的空間,你想要什麽,劃下道來,我都接着就完事兒了。
這也是他羅摯旗的一貫作風,他不像他爹羅正泰深得中庸之道,有事沒事兒琢磨琢磨厚黑學。他更喜歡簡單直接的去解決問題。
總的來說,他的目的是達到了,畢竟全程宋山也沒有表示出任何反感,還收下了小羅送的“小禮物”。
這裏頭固然有羅摯旗主動登門道歉給的面子在,也有“小禮物”的厚重感。但同時,若不是羅正泰關系找來的這麽幾個夠分量的說客,這事兒能成嗎?
看似送禮就能輕松解決問題,但要沒這麽些能量十足的人牽線搭橋,羅摯旗就是想送禮,他有這個機會嗎?
眼瞅着事就算成了,阻礙即将被掃清時,剛準備起身離席的宋君見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而短短十秒不到,原本臉上始終挂着和煦笑容的他,表情說不出的陰沉。
“大山怎麽了,你這什麽表情啊?”
一名同在在城中主要部門任職的中層官員,見宋山臉色不好,便問了一句。
“我兒子在卧龍潭讓人用槍崩了!”
宋山的回答差不多可以算是咬着牙吐出來的。而他那好似要殺人的眼神,注視的恰巧就是坐着對面的羅摯旗身上。
而羅摯旗聞言擡起頭與之對視,目光清澈坦蕩。
“先走了!”愛子心切的宋山扔了這麽句話,也顧不上和其他人寒暄,夾着包起身就走,秘書也趕忙蹿起來快步跟在他的身後。
“小羅,這事兒辦的可真是……”
之前那名城中的中層官員望着羅摯旗,語氣說不是遺憾還是埋怨。
“向叔,你說這事兒要是我這邊的人幹的,我今天非得着要文伯拉下老臉找你們這些叔叔幫忙嗎?”
曾銳在拘留所裏蹲着,城北監的張鵬也沒還放出來,葉記擺在外頭的大哥,就剩下心思最爲缜密心智也相當成熟的易達。
羅摯旗很清楚這樣沒腦子的事兒,不可能出自易達的手筆。所以現在對着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關系,他相當有底氣的回答道。
“唉,先不說了,咱先一塊兒去醫院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吧!”被稱作向叔的中年,搖了搖腦袋,邁着步子就往門外走,其他人大部分也跟着前往了醫院。
城中第一醫院,搶救室外。
在宋山趕到時,門口已經圍滿人。
宋家在城中也算是個有數的家族,宋山雖然貴爲煙草局一把,但宋家和他同樣地位的在七城還有好幾個。
這不,一聽到宋君被槍擊的消息,離得近的親戚們一窩蜂全跑了過來,當然那些有求于宋山的商人,也聞着味趕到了現場。
整個走廊上鬧哄哄的,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宋君母親早已哭暈在了門口。
随後趕到的羅摯旗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他不清楚這一次的事兒是誰做的,但他也能明顯感覺到了,他想要輕松吃下卷煙廠項目暫時已經不可能了。
“嘩啦!”
沒過多久,宋君就被推出了搶救室,麻-藥還沒過的他閉着雙眼,估摸着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整出這麽大的場面。
畢竟說到底,他不過就是被冰壺青年冒冒失失的那一槍稍微刮了點邊,腿上鑲了點鐵片,壓根沒多大事兒。
看到宋君其實沒什麽事,走廊上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宋局,今天的事兒…”羅摯旗朝着宋山走了過去。
宋山擺手打斷了羅摯旗的話,雙眼平視道:“小羅,你們經商想要掙錢無可厚非,但是你看看現在這個情況?我小兒子都已經爲了你們的事兒,送到醫院搶救室來了。你再讓我行方便,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也對!也對!是我唐突了,宋局我們改日再聯系。”羅摯旗也意識到現在不是談事的時候,于是便準備告辭。
而就在他轉身時,宋山用着僅供他兩能聽到的聲音回道:“小羅啊!掙有數的錢,擔有數的風險。我們建卷煙廠是爲了盤活城北郊的經濟,不是爲了讓城北郊成爲屠宰場,你明白嗎?”
羅摯旗一愣,但還是很快回道:“行,宋局我明白了,事不整明白,我不會再來麻煩您了。”
“去吧去吧!”宋局随意的擺了擺手。
走出醫院,羅摯旗點了根煙,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五分鍾後,小曹開着攬勝接他上車。
“宋君的案子有線索了嗎?”
羅摯旗手裏夾着煙,沉聲問道。
小曹根據自己掌握的情況如實回道:“暫時還沒有太準确的線索,事發地段監控調過了,犯罪嫌疑人駕駛的五菱宏光是套牌的,司機和兩個動手的人都戴着面具。單純從行爲動作上,想要捕捉到有用的信息很難。”
“這麽說,對方還挺有經驗?”羅摯旗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也不算吧!治保調取監控,發現動手前面包車曾經開過一次車窗,買了兩冰棍。而賣冰棍的老頭已經被請到城中治保局去了,據說畫像已經做出來了,很快會進入排查階段。”
“呼!”羅摯旗腦袋靠着座椅,朝車窗外大大的吐了一口煙,面目有些猙獰地回道:“行吧,隻要有消息,咱就接着查。我也想知道是哪個不知死的,敢在城北跟老子虎口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