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濤上車,威爾法瞬間提速很快彙入大馬路,置身于擁擠的車流中。
車上除了他和威爾法駕駛員外并沒有其他人,上車以後威爾法駕駛員也沒有與他産生過任何交流,自始至終平穩駕車目視前方。
厲濤見自己已經擺脫了生命危險,又開始擔心自己現在的情況了。
而駕駛員不吭聲,厲濤終于忍不住問道:“閣下是?”
“馬上就到了,我們待會再談。”駕駛員也沒反頭,随口答了一句。
厲濤眉頭一皺,駕駛員的聲音有些耳熟,可他一時半會兒又有點想不明白對方的身上。
威爾法在長樂大道的盡頭左轉,拐進了與長樂後街環境相差不遠一條次級街道上。
不同于長樂後街還有騰泰接手,逐漸還有了點兒人氣,這條次級街道上就顯得很荒蕪了。
駕駛員終于在街道中段再次拐彎,把威爾法駛入了一處一樓卷閘門大開的車庫内。
随着威爾法駛入車庫,卷閘門自動關閉。
“閣下現在能說自己是什麽人了吧?”二十分鍾時間過去,這會兒的厲濤心态已經逐漸放平了,情緒也不似上車時那般緊張激動。
厲濤雖然混的不咋地,但資曆擺在那兒,二十幾年的經驗教訓怎麽也算是個**湖了。對方既然特意救自己,那必定有所求。隻要自己還有價值,那雙方就還有談判的空間。
“你真想知道我是什麽人?”
“當然。”厲濤确定的點了點頭。
“爲了給自己曾經的好兄弟報仇,不惜以身涉險還試圖借刀殺人,将騰泰高層卷進來激化矛盾。厲濤啊厲濤,我該誇你義薄雲天還是不知死活啊!”
黑色作訓服男子将漁夫帽墨鏡黑口罩一一摘下後,露出了一張劍眉星目,輪廓分明的臉龐。
在這一瞬間厲濤就好像遭受了雙重暴擊一般,激動的臉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廠...廠長,這事兒我...”
作訓服男子手一擺:“這事兒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關心也不想知道。”
“……”
厲濤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人,心如死灰。如果說自己得罪了郭華,承受不住打擊報複大不了亡命天涯,那得罪了眼前的人就連亡命天涯都沒機會了。
“你說郭華會放過你嗎?”
誰知道作訓服男子并沒有第一時間追究他的責任,而是問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會。”
這個問題太容易回答了,今天爲了給自己侄兒報仇,郭華都已經不惜讓手下動響了,這決心不可謂不大。
“咱倆來的路上,你那兩兄弟沒了,其他的馬仔也被帶回分局了,酒吧也封了。厲濤,你往哪跑啊?”
作訓服男子接着又問了一句。
“……”而厲濤唯有沉默以對,在幾天前不說多成功但絕對算不上失敗的酒吧老闆厲濤,轉瞬間就宛如喪家之犬一般走投無路,不可謂不慘。
見厲濤低垂着腦袋,作訓服男子似乎認爲已經達到了自己要的效果,于是乎主動抛出了橄榄枝:“跟着我們吧。”
“你們會殺了郭華嗎?我不怕死,但是我一定要替我兄弟報仇!”厲濤目光堅毅的回道。
這話絕對不摻假,厲濤若不是一個看情誼重的人,也絕不會在十年後哪怕是将自己身陷險地也要做局給兄弟報仇。
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如今亭生和莫川山沒了,厲濤心中的仇恨又占到了心中對生希望的一個比重了。
“呵呵!”作訓服男子難得的扭頭望向厲濤,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調笑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了,你說我們和郭華的故事能夠以大團圓結束嗎?”
在這天,已經脫離王大狗自立門戶長達十年之久的厲濤,再次被一組織吸納。而這股組織的目的,就是爲了幹死他曾經的頂頭上司……
…
而此時騰華公司董事長辦公室内,郭華對面坐着一位穿着制服危襟正坐的中年人,現場氣氛有些僵硬,雙方都沒有先開口打破沉默。
還是郭華的秘書端着茶水走了進來後,中年人端起面前泛着熱氣的茶杯小抿了一口才說道:“郭總,你讓我有點沒臉了。”
“鄧局,今天的事兒我隻能說表示很遺憾。”而郭華則是擺出了一副無賴樣,說了句都算不上道歉的道歉。
“我侄子也沒到處跑,就在靠近城北郊區工地那晃蕩了一圈,腿上被崩了兩槍,都明知道是誰幹的,不報複你說可能嗎?”
鄧局長乃是城北分局的副局,身爲武局長副手的他主管的就是治安問題。
算起來他和騰泰還有點淵源,用外頭的話來說這鄧局壓根就不是城北人民的鄧局,而是騰泰的鄧局。
謠傳鄧局之所以能夠在沒學曆沒背景,能力也并非如何出衆的情況下,從一名基層治保幹事一步步幹到現在的位置,全靠的是騰泰真金白銀給鋪出來的錦繡官途。
這事的真假無從考證,但光是聽郭華的态度也能聽出來,他是真沒把鄧局當外人。
“槍案必破,你們确實交了人給我們,走流程足夠了。但是老郭,自從一城的領導來了一次以後,咱七城整個上層的領導班子就變得相當謹小慎微,但凡出現一丁點小的問題就立馬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你在這個時候整事,無異于頂風作案啊!”
見郭華和自己說的都是實話,鄧局語氣也緩和了幾分,稱呼上也從“郭總”變成了“老郭”。
“不是厲濤賣我侄子,他的腿斷不了。厲濤我肯定還得找,找着了我就一定弄死他。鄧局,我唯一能給你保證的就是我盡量不動響,要是能悄咪咪的把他殺了那就最好,争取不給你惹麻煩。”
郭華搖了搖腦袋,看得出他對于複仇這件事兒态度異常堅定。
“行吧!既然你這麽說,我也沒啥好說的了,局裏還有事兒我先撤了。”
見郭華油鹽不進,鄧局也懶得浪費口舌了,當下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而郭華連起身送送的想法都沒有,坐在原位上叼了根煙,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如何部署了。
走出騰華的鄧局暗罵了一句:這些底層的泥腿子,哪怕是穿西裝打領帶那踏馬還是泥腿子!狗改不了吃屎,有問題就知道暴力解決。
說歸說,罵歸罵,啥情況鄧局還得彙報。
爲了避免更大的矛盾沖突,讓自己肩上的壓力更大,鄧局掏出手機撥通了一串極少聯系的陌生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