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村的拆遷工作已經開始了,660一平的價格讓他十分滿意。村裏的老屋算是父母健在的時候留給自己的,而自己都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去住過了。
小院雖然不大,但算上面積好歹也有一百二三十平。那最少也得有八萬塊錢!
八萬塊錢對他這麽一個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家庭,可以說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不往遠了說,華新廠外那二三十平的小門臉才六七萬,自己要是也買上一個,每個月的租金都是好幾百塊錢!
可别小看了這好幾百塊錢一個月,孩子上補習班的錢也出來了,自己媳婦也沒必要那麽辛苦在外面做兩三百塊錢一個月的兼職了。
想一想未來的生活,王喜都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
“滴滴滴滴!”
剛剛換下工作服,結束了一天緊**作的王組長正準備去市場裏買兩斤龍骨,給長身體的孩子補充補充營養,也算是給自己和媳婦打打牙祭。
就在此時他兜裏在小年輕們看來早已淘汰的舊手機響起,王喜順勢接通。
“喂,您好,請問您是?”
電話那頭傳來了清脆的女聲:“诶,您好,我們這裏是負責對江村征收的騰華公司,請問您是戶主王喜王先生嗎?”
“對對對,我是王喜,請問您有什麽事兒嗎?”
想到什麽就來什麽,王喜感覺自從解決了兒子的事以後,自己的運氣也還不錯。
“如果您現在有時間的話,麻煩您來一趟對江村您家這裏,我們打算對拆遷補償一事與你進行一下協商。”
王喜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十八點十五分,但也沒多做猶豫當下便應道:“行,我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麻煩你們了啊!”
“沒事沒事兒,我們今天會辦完您這一家再下班的。”
王喜連忙往停車棚裏快步走去,路上還給自己媳婦打了電話,說自己有點事兒晚飯讓他們先吃着。
随後騎着自己的小電驢,立馬趕往了對江村自己的老房子。
依靠對各路段的了解,原本駕車最少都需要四十分鍾的距離,愣是讓王喜将電門擰到底,在巷子裏七拐八拐半個小時内到達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是自家小院門口停靠着的一台黑色suv,七座的豐田漢蘭達。
門口站着的是一名穿着制服套裙ol打扮的年輕姑娘,王喜心裏想到:不出意外就是她與自己在電話裏聯系的。
王喜将小電驢停在院門口,發現自己鎖好的院門這會兒已經打開了,他皺了皺眉頭也沒多想,年輕姑娘便主動朝他伸出了手。
“您是王老闆吧?我是騰華公司的小周,我們負責改造項目的老闆正在屋裏等着您呢。”
“你好你好!”王喜不疑有他,與小周握了握手以後便往自家老屋内走去。
房子幾年沒住人,早就已經斷水斷電,再加上現在已經快七點,寒冬還未完全過去,天黑的很快,屋子裏基本上已經看不見多少亮光了。
“坐。”
随着房間内一名坐在小闆凳上的壯漢開口,正摸着黑進屋的王喜渾身打了激靈。
作爲騰華公司的負責人這會兒好像已經反客爲主,而王喜才是任人擺布的那一方了。
而王喜還真的依言坐下,明明是在自己家裏,他偏偏感覺有些局促不安。
“咔嚓!”
火柴劃破的聲音在房間内響起,而光亮映出的大半張臉直接吓得王喜“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油...油哥...”
原來坐在對面與自己交流的壯漢,正是在兒童醫院給匡彬父母撐腰的油哥。回想起,那天油哥是如何被伍葉打的臉,如何弄的顔面掃地。
而現在此人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意欲何爲不言而喻。
不過油哥并沒有搭理坐在地上的王喜,而是饒有興趣地橫拿着雪茄,慢慢的在特制火柴上緩緩旋轉。
待雪茄的端口均勻地熏成黑色後,叼在了嘴邊,用左手捏着煙嘴,右手将火柴拉近。一邊用左手慢慢的旋轉雪茄,一邊時不時夾在唇上輕輕的吸上兩口。
不得不說,即便油哥剃着光頭戴着大金鏈子,大皮襖子裏頭套件小背心,胸口露出半條青龍。
怎麽看都像是個活脫脫的暴發戶,又或者是高級馬仔的形象。但人家抽雪茄的這個範兒,确實是挺到位的。
就這麽不緊不慢地吮吸着雪茄,就足以讓坐在冰冷地闆上的王喜汗毛豎起了。
即便是養了這麽長的時間,油哥臉上的淤青仍沒有全部消散,而這傷勢的造成者正是自己叫來的伍葉,那無論說到哪裏去,都和他王喜脫不了關系。
也難怪王喜望着面前的油哥,心裏打鼓,恨不得當場逃出去。
“呼!”
油哥閉眼吮吸,頗爲享受的擡起頭朝着王喜吐了一大口煙氣。
“咳咳...”王喜捂着鼻子幹咳了兩下,也不敢啃聲。
“這就委屈你了?”油哥歪着脖子問道。
王喜連忙回道:“沒有沒有。”
“沒有就對了,你瞅瞅我這臉上的傷痕都還好呢,嗆你兩口煙怎麽了?”
“......”
王喜聞言一愣,也不知道該咋接話。
油哥一臉笑眯眯的望着王喜,輕輕地敲了敲桌面說道:“喏,王老闆!今天我不是來找茬的,這是房屋拆遷合同。”
王喜能隐約看見,桌上擺放着一份資料他輕輕拿起,試探性的問道:“油哥...這看不見,要不然咱出去找個地兒談?”
“找什麽找!就在這,看不見你不會拿手機打燈?”誰知,油哥臉一垮眼一瞪喝道。
王喜也不敢再多說了,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再惹惱了油哥,隻能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充當手電筒來翻看合同。
可剛翻了兩頁,王喜便雙拳緊握一動不動了。
油哥自然清楚王喜爲什麽會這樣,還明知故問道:“诶,王老闆,你怎麽不看了?早點看完了,早點簽呗!我們小周妹子,還在外頭等着下班呢!”
望着合同的王喜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