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後不比從前,越是在困難的條件下,人們越是會重視教育。師資力量也成爲了極爲寶貴的财富,在原本上學就十分困難的情況下,以王喜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想要給孩子辦個轉學,難于登天。
“三針一萬五?他腦袋上縫的線拆的是金縷玉衣上的嗎?”堪稱喜怒不形于色的曾銳,此刻腦海中都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号!
聽到曾銳的驚歎,王喜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了視頻播放器遞給曾銳,說道:“這是當時教室裏的視頻。”
接過手機認真觀看起,這段一分四十秒視頻的曾銳微微皺眉。直至手中香煙燃盡,視頻也播放結束。
“喜哥,對面父母是路上跑的?”曾銳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啊!”喜哥先是一愣,接着答道:“也不算吧,他媽媽是商場裏的櫃姐,爸爸開了個小麻将館。”
曾銳舔了舔嘴唇,問道:“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要這一萬五的賠償款,不是孩子爸媽跟你談的吧?”
“對啊!他找了一個什麽叫油哥的,說在城北混的挺好。就連華新廠都不少人聽過,那人一開口就說一萬五少一個子都不好使。”
王喜當即便确認了曾銳猜想的正确性。
“喜哥,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吧?總共就一兩千塊錢的事兒,愣要你一萬五,人家擺這明了是想訛你!你信不信,你要是給了這一萬五,人家還得管你要?”曾銳在腦海中斟酌半響後,回道。
“可是...”王喜面色有些爲難,像他這樣的平民老百姓常常抱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吃點小虧也沒啥影響。
常常給自己灌輸着“讓人不是怕人”,“退一步海闊天空”等等思想。也正是因爲他們的得過且過,才給了類似于跟涵涵吵鬧那孩子父母親這種,原本自己也是平頭百姓,卻滋生出欺壓良善念頭的人機會。
一旦讓他們嘗到一點甜頭,他們便習慣将這作爲自己做人做事的準則,甚至通過這等有些扭曲的“捷徑”試圖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
以至于,在末世後但凡在外頭有幾個朋友的人,遇到一些末世前原本治保所三兩句就可以協商解決的問題,不再協商解決。
而是叫上自己的朋友,若是有路上跑的,那自然是更加強勢幾分。讓明明可以講道理解決的問題,變成比誰的拳頭大。
叫了路上跑的人,那賠償款的大頭自然也是被他們拿走了。那事主的爽點在哪呢?
他們就願意用這種有些病态的方式去解決問題,以此來彰顯出自己在街坊領居中的社交能力,試圖告訴所有人自己身後有人!
曾銳轉念一想,自然明白了王喜心中的顧慮是什麽。于是換了個說法道:“喜哥要不這樣,我和你一塊兒去,如果說對面家長要是拿了錢就簽字确認事情結束了,那我就啥也不說你看行不?”
開ktv的不可能沒點背景,王喜也明白曾銳的話是什麽意思。作爲守着一家三口過活的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那名熱血少年,也不想額外多事。
但人家小伍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确實讓他也沒有太多思考的餘地了。
“行!那待會咱倆一塊回去!”下定決心的王喜,挺痛快的應了下來。
接着兩人便一塊開開心心吃了個飯,準确的說是将事情解決的王喜,将壓在胸口的巨石給放下了,如釋重負後大快朵頤。
至于曾銳...一個小時内吃了兩次中飯,還必須配合喜哥的表演,那種感覺真是别提了。
吃飯的過程中,王喜還一再保證,這個錢最遲兩個月也能還上。自己在郊區的房子聽說馬上要征收了,又能有一筆錢入帳。
看在王喜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曾銳很清楚這種滋味自己很難有機會體會到了。
兩個小時後,曾銳開着牧馬人與王喜一同去了涵涵同學所在的城北海河兒童醫院。
在去的路上,王喜就已經提前約好了對方父母,表示願意出一萬五将事情一次了結。對方也是一口答應,雖然背上了一萬的負債,但能夠将事情解決,靠着副駕駛位上的王喜還是長長的出了口氣。
兒童醫院内。
跟王涵打架,腦袋不小心劃了道小口子的同學叫匡彬。至于腦袋上早已經沒事兒了,之所以現在還住在兒童醫院的病房裏,主要是因爲他爸媽想多訛點錢。
“匡先生,您好,這是一萬五千塊錢,您點點。”
剛進病房,王喜就十分有禮貌的将手中用信封包好的聯邦貨币遞了過去。
敞開穿着一件藍色大棉襖的學生家長,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王喜。
接過信封,嘴上懶洋洋的問了一句:“後面這小崽子是誰啊?你這都打算還錢了,還想跟我整社會上那一套是不?我們雖然都是正經人家,但總有倆朋友,這樣你讨不着好知道不!”
“這是我表弟,錢是他借給我的,人順便過來坐坐。”王喜很快微微躬身解釋道,姿态放的很低。
“是這樣啊!”那學生家長顯然十分滿意王喜的态度,甚至還挺享受的點了點頭道:“這以後我家孩子出啥岔子,都跟你家裏無關了!”
“謝謝,謝謝!”見事情終于解決的王喜連忙主動伸手。
“等等!别着急着謝!”身爲麻将館老闆的學生家長,突然話鋒一轉,擺着臉說道:“這一次性買斷的錢出了,我家娃娃住了快一個禮拜醫院了,這醫療費合着跟你家沒關系?難道我孩子讓你家那小子,腦袋都給打開了,就白打了?”
原本還帶着些許笑容的王喜臉色一僵,他絲毫沒想到曾銳的話竟然真的靈驗了。可他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多,多少錢?”
一直到現在,他王喜仍然是抱着一個息事甯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