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下到了他的地盤張鵬竟然還是這副刁樣,自然是讓他怒氣沖天。
小年輕站起身,直接打開審訊室門走了出去。兩分鍾後,他提着一大桶從水龍頭上接下來的自來水,一句話沒多說,直接倒在了張鵬的身上。
而張鵬除了身體上發出了兩下輕微地抖動以外面色如常,甚至是還擡起腦袋一臉不屑地望着年輕隊員。
那一刹那,年輕隊員都有些恍惚,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該被審訊的犯人。
“你踏馬的!”怒極的年輕隊員反手就抽了張鵬一個大嘴巴子。
“啪!”
很快,張鵬的臉上印着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诶!小莫!”
見着年輕隊員如此過激的行爲,原本在一旁作爲記錄人的老隊員都忍不住出言制止道。
“我今天還非得把他給整服了!”
被稱作小莫的年輕隊員完全無視了老同事的話,撸起袖子拎起放在門外的一根橡膠棒,對着張鵬身上就是一頓猛抽。
而張鵬始終挺直腰杆,一聲不吭。
等張鵬挨了得有十幾下,小莫才被老同事以及叫來的長海等人給拽開。
坐在審訊椅上的張鵬,額頭肩部多處往外滲血。
“别審了,把他扔在這兒吧!”
審訊室裏頭隻剩下張鵬一人。
防暴隊隊長辦公室裏的電話響個不停,今天臨時坐在隊長辦公室值班的長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在辦公室裏頭上蹿下跳坐立不安。
防暴隊長提前知道了今天會出現的事情,所以他随便找了個由頭躲出去了。
沒接到風聲的長海,隻得被推上前線,擔起隊長不願承擔的責任。
這會兒辦公室座機,他手裏的電話,被人輪番轟.炸,這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這次的行動不僅是費力不讨好,同時還很得罪人。接,得罪人,不接,也得得罪人。
趁着手裏電話鈴聲一結束,長海馬上撥通了他上級的電話。
畢竟所有的事兒積壓在他這兒,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防暴隊副隊長能夠做主的。
“诶,領導,我這兒電話響個不停......”
長海躬着身子說道。
那頭領導态度則是很堅定地答道:“你不用接,也不用管。有人來了,你就放了,沒人來,你把人押在那兒就行了。”
“诶诶诶...知道了。”得到準确答複的長海連連點頭。
外頭隻知道他平常在工作中如何如何威風八面,卻不知道他在防暴隊裏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末世以來,原本的黨派關系瞬間變得微妙,連上層都無法決定未來的走向,更何況是他這等領導手下的走狗。
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丢了烏紗帽,現在的工作是他和家人在末世中唯一的保障了。
剛剛挂斷領導電話的長海,還沒來得及将電話放下。已經被他調成震動的手機,又在手裏嗡嗡嗡的震了起來。
再配合從進屋就沒有斷過的電話鈴聲,長海有些麻木,忽然也不覺那麽焦躁了。
人的适應過程是很快的,他點燃了一根紅塔山,望着來電顯示怔怔出神。
那是城北分局一位領導的号碼,賣了這個面子興許會對他再往上有些幫助。
可他仍然隻能看着電話在手中挂斷,他當然很想往上爬。但他更明白,一仆不侍二主是官場中的鐵律。
而另外一頭,趁着長海坐在辦公室裏發愣,小莫拎着橡膠棍蹑手蹑腳的走進了審訊室。
要說他跟張鵬有多大沖突,其實也說不上。身爲公職人員,他如果一直都是這樣執法,早讓人給扒皮了。
之所以他在張鵬的事上如此暴戾,甚至于無視副隊長長海的命令,隻不過是受到了他人授意罷了。
“穿上狗皮也心虛,小狗籃子你活的有什麽意思?”
坐在審訊椅上的張鵬,雖然雙手雙腳都被拷住,但氣勢絲毫不弱。斜眼望着小莫,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
“我看你踏馬的能橫到幾時!”
小莫右手高舉,重重地向下砸去。
“嘭!”
張鵬梗着脖子硬吃了這一棒,額頭上血流如注。
“你繼續橫!”
“我讓你橫!你不是牛b嗎!”
“嘭嘭嘭!”
小莫又是接連三棒狠狠砸下,打在張鵬的腦袋上,即便是人體最爲堅硬的頭蓋骨,挨了這四下也絕對不好受。
說是橡膠棒,但是新型pc材料打造的防.暴棍,在殺傷力上來講絕對是大增!其威力不亞于,職業拳手全力重拳出擊。
要是普通人挨這幾下,早就直接昏過去了。但身爲專業級拳手的張鵬,在抗擊打能力上也是最頂級的存在。
他牙關緊咬,腦袋稍稍有些下垂,但很快又擡了起來。又用舌頭舔了舔自己腦門上流下來的鮮血,眼睛裏流露出了一抹狠色。
讓在防.暴隊幹了好幾年,稱得上是什麽樣的歹徒都見過的小莫在瞬間有些失神。
“小子,你有沒有想過,今兒你要沒把我整死,你會是怎樣的下場?”
張鵬冷冷地話語在小莫的耳邊不斷回響。仿佛這并不是威脅,而是在闡述一段事實。
“你踏馬還想威脅治保人員?”
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小莫其實也明白,自己與眼前這名腦袋被打破都肯不低頭的狠人之間,絕對沒緩了!
但想一想自己以後的生活,爲了坐上自己夢寐以求的位置,他覺得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甚至他腦海中還浮現出了一種怪異的“使命感”,若是連治保人員在受到犯罪分子恫吓時都會膽怯,那這個社會還有王法嗎?
他将自己歸結到了正義的一方,在臆想世界中自己成了正義的化身,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橡膠棒決定匡扶正義!
隻是這一次,他沒能如願将橡膠棒砸向張鵬的腦袋。而是被長海揪着衣領,一把甩開撞在了牆上。
“啪!”
長海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在小莫的臉上,把他從美夢中打醒,接着陰沉着臉指着他的腦袋喝道:“把證件工具全套裝備交到我桌上!你被停職了!”
靠在牆邊的小莫這時才大夢初醒,他原本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長海都是被暗中授意過了的,所以才會對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現在看來事情并不是這樣,這時的他完全亂了陣腳,連忙扯着長海的衣袖說道:“海哥,我...”
誰知長海将他的手直接打掉,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李局長還有十分鍾過來,你告訴我,現在這個局面讓我怎麽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