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不成器的廢物!”羅正泰低聲怒喝,也不知道是爲了罵給誰聽。
随即望向郭華,面帶歉意地說道:“華子,我兒子他腦子不好使,你不要給他個廢物一般見識,下次我們高層開會,我會通知他不要再來了!”
同樣在酒桌上縱橫多年的郭華,啥樣的人沒見過啥樣的事兒沒遇過呐?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狀态。
将怨毒的情緒往下壓,勉強擠出一臉笑意答道:“哪裏的事兒,這事啊!說到底,還是我太不注意了,都沒考慮到,原來趴在我肩膀上的那個小男孩也已經是個男人了!”
郭華今天雖然有些冒失,但他絕不是個傻子。羅正泰話裏話外的意思他已經聽得很明确了,“我兒子”要劃重點,一定得記住,下次肯定會考!
“關于去無人管轄區的事兒,我和文伯也商量了一下。商人和氣生财,我們起家本就不光彩,那花小錢打點一下路上的鬼,也沒什麽。糧食線,賺錢是其次,爲的是穩固我們騰泰的地位。”
羅正泰有理有據的分析道問題的關鍵,底下的高層們聞言也是紛紛點頭。
老羅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葉記面館的小子,我倒是覺得讓他們去一去也沒關系。這事兒前期咱也不用投入什麽,至于事成了怎麽分錢,既然是羅摯旗牽的頭,就讓他負責到底。你們看怎麽樣?”
底下的老狐狸們聞言心領神會,紛紛響應。
就連包括郭華在内的數名老派勢力代表,也不得不低頭承認這麽個事實,随大流投起了贊同票。
見大家如此配合,老羅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大家這麽配合,那這事兒我們就先暫定如此。等具體計劃出來後,我們再商量商量。不耽誤時間了,大家都去忙吧!”
衆人起立,三五成群地朝着門外走去。而郭華刻意控制腳下的速度,要比其他人慢上幾分,爲的就是希望在自己踏出會議室前,能夠被老羅留下,說幾句勉勵的話。
可哪怕是當他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老羅也未曾将他留下,有些心寒地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恨,栽着腦袋就像是一隻鬥敗了公雞。
而另外一名本該是今天主角的吳海才剛剛回到辦公室,就看見老羅的秘書跟着自己身後走了過來。
笑盈盈地沖着吳海說道:“海哥,羅總讓您過去一趟。”
吳海先是一愣,随後搖着頭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大哥這人,真是...”
隻得起身再次回到了會議室裏,老羅仍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吳海則走到老羅身邊,随意地拉開了一條凳子坐下,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咋地,我的大哥,好久沒給我上課了?今個,又打算給我溫習溫習功課呗?”
吳海在底下弟兄們面前,一直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大哥。就現在吳海這模樣,可能跟了他好幾年的弟兒都難得見上一次。吳海隻有在老羅一個人面前,才會永遠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樣。
“羅摯旗今天的話,不是針對你。”
面對吳海的調侃,老羅沉默半響後,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吳海聞言一怔,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哥,你不用給我做思想工作,我都懂!”
有些上了年紀的老羅還想再叮囑絮叨兩句時,卻被吳海一把握住了手。
兩人對視,吳海雙眼清澈宛若在這一瞬間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鋒芒畢露剛剛跟着老羅身後打江山的毛頭小夥。
“哥,郭華他是先當的大哥,後有的兄弟。可我不一樣,我是先有的兄弟,才能靠兄弟們照應當上的大哥!不管哥你說什麽,我都能理解,都能接受,全力支持!我吳海在羅家一日,就佑騰泰一世!”
吳海語氣鄭重,擡起頭傲然回道。
老羅也不再吭聲,朝着吳海抱了抱拳,一如二十年以前。
而吳海回以抱拳,轉身離去。
吳海剛剛走出會議室,手機便響起,備注欄上寫着郭華二字,吳海接通。
“阿海,咱兄弟也挺久沒聚了,晚上一塊兒喝點呗?”
郭華語氣十分随意地問道。
吳海好歹号稱騰泰雙花紅棍,那自然是啥髒活累活都幹過,跟啥人也都搭過手配合過,對于比自己稍微大幾歲并且帶着錢帶着人加入的郭華,他确實也是十分熟稔。
“華子,酒咱就不喝了。我呢,慫了怕了,現在就想老老實實掙點錢退休,你說的事兒我就不摻和了。”
吳海平靜地說完後,也沒等郭華回答便挂斷了電話扔進兜裏。
電話那頭的郭華一臉懵逼,對于吳海說他不混了怕了,對他的沖擊不亞于他媳婦搞破鞋!
他郭華可不是二十幾歲,新加入騰泰的小年輕。對于吳海,猶如利劍一般,一次次插入對夥心髒的狠辣,他可是親眼所見的。
愣了小半天後,郭華才反應過來,粗鄙地朝着走廊牆上吐了一口吐沫,低聲罵道:“這他嗎的都是抽的什麽癫,一個個的簡直都不正常了!”
而吳海這話确實也不是搪塞郭華,在後來一段時間内,吳海确實沒有再插手這路上的任何事情。就連原來自己常做的一些靠着名氣掙錢的生意,也統統停了下來。
人們都說,吳海在天宮确确實實的被張封給打怕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雖然吳海和張封年齡差距還不到十歲,但過慣了安逸日子的吳海不再具備饑餓感,所以被社會所淘汰了。
面對這樣那樣的言論,吳海始終沒有回應,皆是以沉默應對。昔日利劍藏器,又不知何時展露鋒芒。
随着吳海隐退,三金團隊的蟄伏,城北陷入了短暫的安穩期。
那所謂的安穩期後,迎來的又會是哪些層出不窮的草莽英雄,又有何人能夠擔得起輝煌歲月,脫穎而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