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騎着大越野,朝着城北商圈内插去。
就在此時,那名之前在電話裏告知劉翰林花坊情況的磁鼓堂治保所值班幹事,接到了攔截通報。
從槍.械櫃中取出治保用六四,雙手緊握,率先朝着屋外走去。
身後還有兩名所謂協助治保的臨時工,慢慢悠悠磨磨蹭蹭。
對此年輕的值班幹事并不意外,但凡家底子硬些或是自己有些能耐,也不會來幹這種臨時工。
表面看着威風,每天也沒啥事。但一個月發到手的才七八百塊錢,要不想方設法摳點縫子,别說出去嘚瑟,連活着都費勁。
但是像他們這樣的,想摳點縫子從哪摳呢?真在路上跑的,出了點啥事也不是他們這些臨時工擺得平的。
他們呢就隻能吓唬一些,有社會夢,但沒關系沒本事的小年輕。但這錢也不好掙,畢竟人家要真有錢,誰還想着起竄呐?至于沒錢的,又想往上走,你一個沒吓唬明白保不齊還得讓人家一頓揍。
所以對沒啥本事的小狗籃子來講:這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好掙呐!
根據攔截通知,犯罪嫌疑人駕駛的黃白相間大越野摩托,極有可能會在三至五分鍾内通過位于大街口的磁鼓堂治保所門口。
本着拿了這份錢就做好這份事兒的值班幹事,已經在門口擺好了射擊姿勢,随時準備出手了。
嗚嗚嗚!
宛若低空飛行的大越野轟鳴聲從遠處傳來,值班幹事甚至沒有出聲,在看清顔色的第一時間直接扣動扳機!
亢!亢亢!
連開三槍,大聲喝道:“停車!”
第一槍擦着祥子的小腿劃過,留下了一條細長的血痕。
第二槍瓶子将車頭一偏躲過。
而最後一發子.彈.射來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摩托猛然劇烈震動,但瓶子仍舊平穩駕駛。
并在距離值班幹事不超過五十米的時候,摩托減速,右手握着的仿六四,槍口上揚。
亢的一聲,直接将值班幹事手中的治保用六四打飛。
亢!
又是一槍,把位于治保所圍牆上的探頭直接打碎。
瓶子出手,彈無虛發!
而之前還磨磨蹭蹭的兩名臨時工正拎着橡膠棒呼哧呼哧的往外沖,在他們想來之前這治保所的值班幹事連開三槍,接着又是摩托減速。
想着定然是值班幹事立了大功一件!那現在兩人趕緊跑出來,給值班幹事一點桌下的許諾,兩人說不定還能沾點光破格轉個正啥的呢。
“艹你嗎!趕緊閉了!”
“老實點,知道這是啥地方嗎!”
兩名臨時工,人未至聲先到。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吆喝的臨時工能有口飽飯吃,倆沒少想盡辦法搜刮民脂民膏的老油子深谙此道。
在倆臨時工走出院門見着大越野上的三人,以及手中六四都被打飛的值班幹事時,完全慌了神。
第一反應就是往回跑。
“嘭!”
瓶子再次扣動扳機,打前頭那人直接右腿一傾,單膝跪地。
“跪下!”
瓶子一聲厲喝。
撲騰一聲,倆威風八面的臨時工沒有任何猶豫,十分懂事兒的跪倒在地。
可瓶子眉頭一皺,直接扣動了扳機。
“亢亢!”
兩槍,兩名握着肥差使勁撈錢的臨時工,這一回兒沒能撈明白,還搭上了兩條命。
瓶子再次将槍口平移向了那名之前朝着自己開槍的治保幹事,那治保幹事正氣淩然的望着自己,并瞥了一眼已經斃命的兩名臨時工,眼神頗爲不屑。
瓶子起碼猶豫了三秒,剛準備扣動扳機時,就聽到曹進喊道:“算了吧瓶子,我們的槍隻殺狗籃子。”
“艹!”
聽到曹進的話,瓶子低聲罵了一句後,再次轟起油門向前駛去,全過程不到一分鍾。
摩托不斷加速。
“瓶子,之前那一槍,沒打中你吧?”
曹進将嘴巴貼在瓶子肩上,關切地問道。
瓶子輕輕晃了晃頭算是回答。
“瓶子,咱得趕快找個地方包紮才行,不然祥子這會越拖越嚴重。”
曹進再次開口。
“行,進哥我知道,我們馬上到,到地方了...”
瓶子語氣有些含糊地應道。
不過正關心祥子腿上傷勢的曹進,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無論是開車還是騎車的朋友都知道,車速越快那風的阻力越大。尤其是騎摩托,上了七八十碼,大冬天的那風刮臉上都生痛。
祥子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車速太快将傷口撕裂的越來越深,臉色也越來越虛弱。
快速通過一個路口,臨近工廠區的街道上空無一人,瓶子摩托逆行直接朝着左側的巷子裏一鑽。
摩托在巷子裏拐了得有七八個彎後,瓶子停下了奔馳了一路的大越野,并用大腿上放着的軍用匕.首劃開了将三人捆綁在一塊兒的麻繩。
“進哥,祥子,你兩沿着前面往下走,底下就是河堤口。有一台小摩托艇,裏頭還有個小急救箱,你兩趕快騎着過去。到了對面就是城西,治保一時之間肯定封鎖不了這麽快,活着才有希望。”
瓶子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朝曹進遞了過去。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曹進眉頭緊擰,問了一句。
瓶子沖着曹進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就不走了,我還想跟治保的玩玩兒!”
曹進伸手一把抓住瓶子的手臂,就想把他往下拽,一下沒拽動但是将他身上的皮夾克給撕開了。
瓶子裏頭的襯衣完全被血給染紅,曹進低頭發現瓶子整條褲子都已經被鮮血給浸濕。
“什,什麽時候弄的?”
曹進極力控制着情緒,整個人都有些兒微微顫抖地問道。
“就那個小治保那一下,哥您老跟我們說,别跟這些幹治保的苦哈哈幹一塊兒去了,可人家也沒給咱留活路呐!”
瓶子語氣相對輕松地回道,也就是此處光線昏暗,不然肯定能看到他額頭上泛起地虛汗。
曹進仍然試圖拽住瓶子的手,執拗地說道:“不行,咱得一起走!不能讓你回去送死!”
誰知,瓶子直接甩開了曹進的手,語氣鄭重地說道:“進哥,我們跟你時間都才兩三年, 但是爲什麽我們把你當親哥哥,你自己清楚!今天大家豁出命來了,就爲了保你們出去,别讓大家白死!”
說到後頭,情緒激動的瓶子發出了歇斯底裏的低吼。
聽完瓶子的話,曹進頹然的靠在牆上,喃喃自語道:“是我沒用,沒能給你們帶上一條好路,是我害了兄弟們呐!”
“進哥,大家跟你一遭就不後悔。咱一年掙的,平民百姓十年也掙不着,這就夠了!進哥,祥子你們快走,若是還能再竄起來,給那些家裏頭還有人的兄弟家裏捎點錢吧!”
嗚!
瓶子說完,也沒給曹進與祥子兩人反應時間,轟起油門直插城北工業區而去。
即便是死,也要給曹進祥子拉扯到最大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