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盆景!艹!終于到了!”
不過十餘米的距離,曾銳花了近十分鍾才隔着玻璃站在了李戚家陽台上擺放着的盆景面前。
小心翼翼地從多功能戰術馬甲裏取出玻璃刀,在玻璃上比劃一番後選好了着力點,用一把彎頭鑷子輕輕劃開了玻璃縫隙中微不可見的塗層。
确定塗層松動之後,曾銳再次揮舞着玻璃刀,連續切割。類似于鐵簽刮牙的撓心聲,不絕于耳。
足足劃了得有一分多鍾,曾銳才将玻璃上劃出了一處供自己可鑽過去的小洞。在玻璃下落的那一瞬間,曾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這算是本次行動中最難的地方,不但要求人的身體與心理素質過硬,對反應能力的考驗也是極大。
若是玻璃直接砸向地面,那夢鄉中的李戚勢必驚醒。那效果畢竟大打折扣,本次行動基本上也就宣告失敗了。
将玻璃輕輕放置在陽台上,确認基本上沒有發出一點響動後,曾銳緩緩地喘了一口粗氣。
雙臂肌肉微微顫動,溜門撬鎖雖然被江湖人所不恥,但不得不說這是一門極具技術含量的工種。
下九流中的八盜,要練就一身絕活,絕非易事。光是油鍋裏撈銅錢這樣的本事兒,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受得了。
客串了一把的曾銳,滿身大汗。劃玻璃看着操作簡單,但在保證效率平穩的同時,還得控制住動靜,對曾銳這種糙漢子來說明顯就是技術活了。
手得穩,心得正,正是應了那句:眼到手到心到!
曾銳此時的身體狀态,不亞于參與了一場長達半個小時的肉.搏戰!
貓着腰鑽進陽台,曾銳先解下綁在身上的安全扣。
将腳步一再放慢,輕手輕腳地直奔李戚卧室而去。
李戚家住在城北商圈旁,臨近區議會,以及各類市政單位,絕對稱得上是地理位置優越。
再加上小區的安保,綠化,包括整體風格在整個城北都是排在前列的,房價必然高居不下。
可當曾銳進來發現,李戚的家中裝修的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富麗堂皇,三室兩廳的房子采用白色調爲主,地磚,牆漆,電視櫃,包括沙發一白到底。
将原本挺繁雜的裝潢都簡化了,沒有多餘的裝飾,材料和色彩等。
曾銳估摸着這從外頭瞅挺高檔的小區,這全部裝修下來,恐怕還沒花上十萬塊錢。心裏對李戚的印象也稍稍有所改變。
位于主卧旁的兒童房裏,一名大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個小腦袋來,做着美夢呢。
不做停留,扭頭邁步。
曾銳的軟底膠鞋在這時也終于發揮出了作用。後腳跟着地,腳尖緩落,即便是就睡在直線距離不超過曾銳三米遠的李戚夫婦,也聽不着半點動靜。
曾銳将早已拿在手中的一盒子.彈輕輕地放在了李戚腦袋旁邊的床頭櫃上,微微歎息一聲後便直接離去。
路上跑的,禍不及妻兒。這是規矩,絕大多數都會遵守。要不然亡命徒一急眼,抓不着對夥就沖着對夥家人撒氣,那整個社會秩序也都亂了套了。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會有人願意觸碰這條約定俗成的紅線。
曾銳也罷,易達也罷雖然法子是這兩人搗鼓出來的。但從頭至尾,兩人都沒有想過要對李戚做什麽。
首先,李戚可是政務中心的副處級領導。在行動這個問題上,曾銳張鵬等五人和一心奔着複仇來的悍匪林絕對不一樣。
人家可以無視任何的條條框框,自然也不在乎你們路面上劃出的紅線。
但曾銳一夥人不行,李戚一出事,就等于是捅了馬蜂窩了。那但凡留下一丁點蛛絲馬迹的曾銳等人立馬就會上線!
其次,這次的行動目的是爲了讓與李富貴死抱一把的李戚想明白,再整下去劃不劃算。潛台詞是:我今天能大晚上進你家放子.彈.盒,那明晚子.彈就能從你腦袋裏穿過去。
當然,曾銳這隻是爲了恫吓,他有理由相信已經身居要職,有家有口的李戚是個聰明人。能夠屢次站隊,青雲直上的李戚,面臨抉擇也會做出相對正确的決定吧。
最後一點就是所謂的江湖規矩,雖然曾銳常常逃避這個話題,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同樣也在路上。規則的制定,必然有它的道理,曾銳沒理由做一個不經思考,胡亂打破規矩的人。
辦妥了一切後的曾銳,站在陽台上慢條斯理的再次将安全扣扣好,确認無誤後拽了拽安全繩,鑽出了小洞。
頂樓天台上的四人合力,将曾銳拽了上來。
返回天台的曾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連抽了三根煙之後才平複下心情。
“把東西都收拾好,撤退!”
下達完指令後,四人井然有序地将攀登器材,按照來時的擺放,分門别類的裝好,背着包下樓離去。
是的,作案工具用完了還得帶回去,不是怕留下證據。
而曾銳壓根就沒打算将攀登器材銷毀,這一套裝備下來小兩萬!勤儉節約是華夏美德傳統美德,到了末世在曾銳這,同樣适用!
一行人上車,曾銳坐在副駕駛上向金主彙報着情況。
“活幹完了,一切順利。”
“葉哥,辦事我放心。”
反正好聽話也不要錢,羅摯旗語氣很自然地捧了一句。
“下一步棋什麽時候走?”
“看你,越快越好。辦完了告訴我就成,我給你們托底!”
“行,再聯系。”
雙方通話結束,易達駕車返回城郊小院。
曾銳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思索着下一步棋應該如何走。
第二天一早。
李戚從睡夢中醒來,多年從政他養成了良好的作息規律。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他生物鍾固定晚上十點半睡,早上六點半起。
昨晚因爲李家的事兒,讓他周旋于原本各種複雜的人脈關系中。将近十一點半才入睡,要比平常的睡眠時間少上一個小時,以至于他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模糊。
伸手向着床頭櫃摸去,想拿起手機,看看一夜過去,李家的事兒是不是有好的進展。
在記憶中的位置沒有摸到手機,反而是摸到了那一小盒冰冷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