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和西薩最後還是帶走了這個詭異的女人。
她說她并不喜歡母種之卵這個稱呼，所以，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彩魅”的名字。
“還是很難聽。”
“赫赫，在這個宇宙裏，似乎取名字的水平都不怎麽樣。”
“……”
三人離開了星系，随即展開躍遷飛行。
他們的目标，是百餘光年外的一處新生星系。
在那裏，戰争大神侍正在指揮超凡軍團的一衆新兵們建設一座行星堡壘。
那裏也是超凡軍團未來的正式駐地。
李子木沒有插手，全當是給暫時沒有出征任務的超凡軍團布置了一份手工作業。
意識聖殿之中，他安心學習着。
偶爾感到疲乏的時候，他會暫時将注意力從書本中移開，瞭望宇宙。
又或是登陸聊天器，放松一番。
相比于常年冷清的永恒秘境，穿越者營地确實要熱鬧的太多。
偶爾會有人同時登陸了聊天空間，然後如茶話會一般，吸引來更多的聊天者。
他們聊的最多的，還是法術、寶物、位階等與自身實力息息相關的東西。
互通有無，有利無弊，諸天萬界聊天器的存在，對于它的使用者來說，本就相當于金手指一般的存在。
那些低階的聊天者往往格外活躍，有時幸運地得到了高階存在随手流出的一件寶物或是功法，不用多少功夫，再次回來時，或許就已經快速晉級了。
“進了一個法術學院，學習好痛苦啊，大佬們，有什麽能提高學習效率的寶貝沒？”
“羨慕進了學院，有導師教學的大佬。”
“提高學習效率？一次簡單的靈魂手術就行了，把所有雜念全部切掉，意識通達不是難事。”
“别聽樓上鬼扯，超凡之路越到後面，對保持真我的要求就更高，靈魂破損可沒那麽容易修補。”
“……”
因爲位階超出太多的緣故，李子木基本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茶話會，以萬年潛水黨的身份自居。
隻有偶爾遇到星界商人等聖域位階的存在登錄時，他才會閑聊兩句，互通下消息，偶爾也買進一些雜七雜八的零碎散件。
不過，看着這群來自不同宇宙的超凡者們，像前世的凡人一樣，聊天打屁，還是蠻有趣的。
特别是當他上一次詢問系統，可否複制出諸天萬界聊天器的客戶端，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
他便複制了好幾份聊天器，分别交予了本宇宙内被選中的若幹生靈。
而那個穿越者揚帆，自然也在其中。
在現實之中謹小慎微，一副要努力學習，争取成功的模樣。
但進了群裏，卻暴露了自己的活寶本性，若不是因爲時間流速差異的存在，他肯定能成爲群裏水神一般的存在。
因爲天賦并不高，所以他在學員中的成績一直不大理想。
得虧擁有了聊天器這個金手指，偶爾能得到來自其他宇宙強者的指點，這才勉強保持在末位淘汰的邊緣來回試探着。
估計，沒個幾十上百年的功夫，是不用指望他進階傳奇、聖域了。
退出聊天器，李子木順勢又點開了社交系統下的一個特殊聯絡人。
“格魯，從屬，當前位置：角鬥塔一十三層。”
在超凡軍團中，格魯一直是個格格不入的存在，畢竟，他和軍團不少成員都有着仇怨，而且，本身便是個不服管教，獨來獨往，視戰鬥爲唯一樂趣，視力量爲唯一目标的存在。
所以，當李子木從星界商人手中與《命運的召喚》一起，購得了一個特殊的“名額”後，便将格魯送入了那個名爲角鬥塔的特殊空間中。
諸天萬界無數宇宙中的生命，隻要獲得名額，便可以進入角鬥塔抓對厮殺，每次勝利都将獲得積分獎勵，積分達到限度，便能提升自己在角鬥塔中的層級，同時，獲得豐厚的資源獎勵。
若是失敗，絕大多數時候，便意味着死亡。
這無疑是最适合格魯的進階場所，雖然李子木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角鬥塔，是如何做到讓不同宇宙的生命，在同一個領域中獲得規則加持的。
但效果還不錯就是了。
此時的格魯，已經獲得了六十三勝、三敗的成就，爬上了角鬥塔的一十三層。
每一次，他的對手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奇特能力，而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傳奇位階的異化魔軀帶給他的強大恢複能力。
這恢複能力甚至讓他在經曆三次慘痛的失敗後，也頑強地生存了下來。
每當格魯開始挑戰新的對手的時候，李子木便會通過社交子系統的功能，進行實時旁觀。
親眼見識來自不同宇宙的種種生命形式，對他很有幫助。
無論，是創造新的生命類型，又或是爲超凡軍團提前準備針對性的武器。
一切，都在爲真正邁出混沌海的那一步，做着準備。
隻是，散播在混沌海中的信仰徽記，暫時還沒有得到回應。
李子木隻能耐心等待着。
時間飛逝。
命運之城。
“你又來了。”
“……”
“但我真的不記得你了，就不能忘了我嗎。”
“很難。”
人類意識體聚居區的街道内，一男一女兩個靈魂體，正在說着什麽。
男人的眼神中盡是茫然，他恍惚地轉過身去，一邊咕囔着說道。
“我要回家了，小草還在等我呢，你快走吧，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
女人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遠去，雙手握拳，微微顫抖，眼神中，似乎壓抑的情緒在堆積着。
“走吧。”
另一個男人輕歎一聲，走到女人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閉上眼，再睜開時，似乎已經将心中的萬般苦楚壓下，隻留下面無表情的冷漠。
“去追風那邊吧。”
“嗯。”
李子木注視着這一幕，眼神中，卻有光芒在閃動。
感情，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它會把日常的相處，升華爲某種似乎比一切偉大的事物都要更加重要的信念。
而當這信念無法實現的時候，又會轉化成無盡的痛苦。
凡人的生命，離不開喜怒哀樂的存在。
所有的情緒，支撐着他們的選擇，承載着他們的人生價值和意義。
在物質層面，生命體的感情，不過是基于體内不同信息素的虛拟獎懲機制。
獲得了好處，會高興，因爲這對生命存在有益，所以你需要獎賞自己，去争取更多的好處。
犯了錯誤，會傷心，這是在警告自己，以後要多加注意。
憤怒、悲哀、恐懼……
每一種的情緒，都有着它具體的作用。
最後的目的，全都是爲了讓自己更好的活着。
而在李子木的眼中，這些情緒，卻又變成了近乎虛無飄渺的東西。
宏觀視角下，他看待事物的角度，直抵本質。
他不需要獎勵，也不需要懲罰自己。
他的選擇，總是會指向他的知識涵蓋領域之中，最合适的那個答案。
但，他還是會本能的覺得，自己在什麽時候，應該要有怎樣的情緒。
顯然，情緒本身是超脫了物質層面，與意識世界緊密相連的概念。
意識體照樣有情緒，而且是更加明确而強烈的情緒。
所以，隻要李子木還沒有完全放棄自己隐藏的人類意識，他便不算是真正絕情禁欲的天道般存在。
最多，隻是因爲層級太高，俯視凡人世界時，自然擁有一種天然的淡漠罷了。
話說回來，最初讓自己接受系統，成爲一個宇宙的那些念頭。
不也是些凡人才會放在心上，并視爲生命意義的東西嗎？
他貌似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李子木的心中，莫名的感到了一絲絲的空虛。
所以，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麽？
單純的爲了變強嗎？
又或者隻是行爲的慣性使然？
還是說，他的這些疑惑，不過是保留人性的副作用而已？
意識聖殿内，李子木幽幽地沉入了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