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地初開


“學習使我快樂。”

意識海中,通過一段時間的摸索,終于掌握意識凝聚化身方法的李子木,穿着一身民國風的黑色中山裝,半躺在一張藤木靠椅上,翹着二郎腿,雙手捧着一本目測厚度超過二十公分的《生命科學LV1》,眼帶淚光地默誦着。

這本以生命科學爲名的“科普書籍”,從生命本質、生命由來、生命構造、生命進化……等多個角度解釋一切生命現象背後的原理,其複雜程度絕對超過了地球人類文明在21世紀取得的所有生物學成就之總和。

至少地球上的生物學家們是不會有機會對傳說中的矽基生命體進行解剖研究的。

由此可以想見,這部自帶時空折疊、真實頁數過萬的書本,該是多麽龐大的一本大部頭著作。

這也是李子木以宇宙意識之身,學習起來也頗費精力的原因所在,若此時的李子木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類,想要通讀整本生命科學,都将會是一件窮極一生也難以完成的工作。

“等我的宇宙裏長出小人來,我一定要讓他們每天努力學習,每周還得考試一次,考試不及格直接抹殺。”

“這就是做爲創世主該有的愛啊。”

被自己感動到的李子木揉了揉朦膿的雙眼,終于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明明隻是意識化身,卻也有種頭暈眼花的感覺,他幹脆雙手一合,往身後用力一抛,這本比《混沌宇宙概論》還要晦澀難懂的《生命科學》便暫時消失在了意識海中的迷霧裏。

“該換換腦子了,系統,打開創世編輯器。”

一個簡潔卻不簡單的界面應聲開啓,李子木滿意地點了點頭,瞧瞧咱家的系統,雖然UI設計的落伍了一些,但是任勞任怨,随叫随到,從來不會有什麽閑言閑語,和别人家那些妖豔系統就是不一樣。

“宇宙創世之力:五十五點。”

在系統界面中央閃動的宇宙模型上輕輕一點,浩浩湯湯的漩渦宇宙全景圖像便充斥了李子木的整個意識海,他的意識化身站在這漩渦宇宙的中心處,滿意的打量了一番漩渦中心勉強展開的一片空白區域。

空白區域的四周是湧動的宇宙漩渦力量,按照系統的說法,那些白色雲霧狀、似實似虛的光影,其實是宇宙從混沌中攫取的創世之力,是維持宇宙漩渦基本形态的底物,所以不在他可以自由支配的創世之力範圍之内。

漩渦宇宙會緩慢吞噬混沌力量,生成一絲絲可供支配的宇宙創世之力,再加上完成新手任務獎勵的一百個單位,李子木最初有一百二十多點創世之力。

現在隻剩下了五十五點,其餘那些,則是被他揮霍掉了。

創世之力的作用,便是創世。

此時,就在這片鴻蒙包圍之中的虛無空間裏,正有一顆十分孤單的灰色星體在中心位置上緩緩旋轉着。

沒有參照物,也無法分辨這顆星球的真實大小,若是拉近視角仔細觀看的話,便會看到灰色星體表面十分平整,除了偶爾能看到一座座好似塗鴉一樣生硬添加上去的筆直山脈溝壑之外,其餘的部分全都是紋理整齊的灰色岩石結構。

“我是神”山脈,“還有誰”山脈,“李子木”山脈……

這些充滿違和感的山脈之所以取了這樣的名字,隻是因爲從高空俯瞰,這些山脈呈現出來的形态真的就是這些清晰可見的塗鴉漢字而已。

咳咳,創世主的惡趣味罷了。

快速掃過一望無際的岩石大地,李子木将視線拉高到行星地表之上十萬公裏左右的位置,在與赤道傾斜23度24分的軌道上,還有一座龐大的、散發着無盡光芒的金色宮殿群,正環繞着不停自轉的行星,不急不慢地做着勻速圓周運動,用溫暖的金色光輝在星體表面投射下日升日落的白晝區域。

金色宮殿群看上去攏共也隻有十餘棟造型巍峨的岩石殿堂,其建築風格融合了多種源自西方文明的形制,同時也借鑒了李子木從某些網遊、漫畫裏汲取的靈感。

它們的最大的特征便是其超乎想象的體量。

如果下方這顆星球的直徑和地球相當的話,那麽這座宏偉的金色宮殿群将會擁有超過四千公裏的周長。

如此龐大的人造建築,單單隻是金色宮殿群中央主殿的一扇大門,就有着将近八九百公裏的高度。

若是後世的行星居民們發現了頭頂恒星光芒遮蔽下的真實面目,必然會是一個駭人聽聞的發現。

李子木的化身閃爍了一下,便出現在了宮殿群中央主殿頂層的天台之上,意氣奮發地俯瞰着視線前方占據了大半個天幕的岩石星體。

“木子星,岩石行星,直徑一萬兩千千米。”

一個成熟的大宇宙,比如地球所在的那個大爆炸之後138.2億年的宇宙,星辰如海,行星系、恒星系、星系群、超星系團……其中的星體總數或許超過了兆億。

但是對于新生的宇宙意識李子木來說,隻不過是創造眼下這麽一顆大小與地球相等的簡單星球,就足足消耗了他整整二十點宇宙創世之力。

事實上,當宇宙漩渦發展到足夠龐大的程度,宇宙内積聚的大量原始創世之力便會如星雲一般成爲自行演化星系的恒星溫床。

宇宙的自行演化是個漫長而自然發生的過程,倒也不需要如此時李子木創造木子星一般消耗大量的創世之力,畢竟憑空創造和順勢而爲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操作。

可以想見,在眼下這個小小的宇宙空間裏,作爲第一顆由宇宙意識直接締造的行星存在,“木子星”在未來也注定将會成爲宇宙的中心、世界舞台般的存在。

同時,因爲是以創世之力直接創造的非正常星球,所以木子星内部的地質結構、地殼活動等等海量細節都需要李子木自己去精細雕刻。

這是一項系統性的龐大工作,李子木已經爲此忙乎了不少時間。

也正是在爲木子星建造配套的恒星光源的時候,李子木才會突發奇想,再次花費了二十多點創世之力,在木子星的衛星軌道上建造了這麽一座附加了無法摧毀、永恒光耀、空間折疊等十餘種額外規則屬性的“恒星聖殿”。

感謝系統,感謝創世編輯器。

如果沒有系統功能的幫助,要靠自己去理解那千千萬萬基礎規則鏈條代表的含義,以及繁複的編程規則、使用方法,李子木估計他還需要在那個無聊的意識海裏呆上幾十上百年的時間才能建造出這麽一座恢宏壯麗的人造太陽出來。

跳過前情提要,回歸正題。

恒星聖殿主殿之上,化身“創世神”的李子木不由有了戲精上身的沖動,他咳嗽了一聲,擺出一副嚴肅而莊重的表情,攤開右手,好似要握住什麽東西一般。

“出來吧,宇宙創世權杖!”

點點星光閃爍,繼而化作無數道熒光線條,在李子木的手心凝結成了一柄與他身高等長的純白色木質權杖。

權杖的杖身筆直,頂部則由實轉虛,變幻成了一個與此時漩渦宇宙形态完全一緻的虛拟宇宙模型。

純白漩渦湧動,小巧的木子星在漩渦中心的空白區域内自帶特效的緩緩旋轉着。

“宇宙創世權杖,擁有超級宇宙系統創世編輯器部分基本權限的宇宙聖器。”

這柄權杖是李子木爲自己準備的“創世套裝”中的一部分,在宇宙内部擁有創世威能的宇宙聖器,爲了制造它,李子木整整消耗了十點宇宙創世之力。

你要問爲什麽擁有創世編輯器的李子木,還要多此一舉準備這麽一柄所謂的宇宙聖器?

答案很簡單,中二病發作而已,并沒有其他的深意。

“今天的工作,是把‘木子星’的海洋雕刻出來,就參照地球上四大洋的分布來做吧。”

恒星聖殿之上,手持宇宙創世權杖的李子木一步踏出,便跨越千萬米的距離,以天神臨世的巍峨姿态降臨在了木子星的岩石地表之上。

恒星聖殿與木子星的長寬比例大約是十比一,這也就意味着維持意識化身的李子木降臨木子星大地之上的時候,是以身高超過兩三百公裏的巨人姿态存在的。

幸好他沒有爲意識化身添加質量屬性,否則如此龐大的存在一步踏出,足以帶來天崩地裂般的恐怖滅世災難。

俯瞰大地,因爲這般誇張的軀體比例,李子木的上半身早已經矗立在了木子星的大氣層之外,遠處的天際線呈現出了清晰的星球輪廓,腳下的大地帶着明顯的弧度。

身軀太大,也是累贅,李子木心念一動,龐大的意識化身随之不斷縮水,最終停留在了堪堪萬米身高的限度上。

在這原始的大地上緩步前行,留下一個個如湖泊般的巨大腳印,李子木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停下腳步,穩穩站定。

“神說,要有大海!”

“咚!”

随着李子木的宣言,如參天巨柱一般的宇宙傳世權杖在他的身前轟然落下,木子星的地表随之激起了一股如潮汐般的岩石波浪,湧動的無形創世之力在李子木的意識規劃控制之下,借助席卷全球的岩石波浪,于平整的大地之上,雕刻出清晰可見的海洋地殼結構。

海域低陷,海溝、島鏈、大陸架、海底山脈等等地形一一展現。

短短四五個小時的時間,各種海洋地貌就在這般開天辟地的神力下轟然成形,隻是因爲李子木還沒有爲空蕩蕩的海洋灌注海水,所以看上去仍然有些單調。

這項工作宣告完成,李子木也稍微放松了一下肢體。

木子星的海域分布大緻承襲了地球上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北冰洋四大洋的基本輪廓,但取名廢的李子木暫時沒有爲眼前這四大洋取名的想法。

接下來,還得爲空蕩蕩的大海填充海水。

“神說,大海啊,它全是水。”

做爲活生生的宇宙意識,言出法随那都是基本操作,更何況李子木還有輔助功能極爲全面的創世編輯器和系統的幫助。

隻見下一個刹那,在木子星四大洋的涵蓋區域上方,憑空出現了一個個洶湧的無色水球,伴随着陣陣轟隆巨響,這些個直徑超過數百公裏,恍若一顆顆小行星的巨型水球開始不間斷地向下方湧出無窮無盡的海水。

這無限量的海水從天而降,恍若一道道一眼看不到邊界的遮天水牆,大地爲之震顫,木子星的安甯寂靜被徹底打破。

稍有些違和的是,此時的海水并沒有李子木記憶中的那标志性的藍色光彩,而是呈現出幾乎完全透明的純淨水體,研習了大半本《生命科學》的李子木自然知道,這是因爲水體中還沒有藻類等光合生物活動的緣故,并沒有在意。

“消耗一點宇宙創世之力。”

“……”

沒用多久,木子星的大海便被填的滿滿蕩蕩,陸地和海洋的分野逐漸明确了下來,隻是此時,大海之上似乎并不平靜。

在李子木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天空中恒星聖殿的引力法則牽引,潮汐力不斷堆疊,便悄無聲息的,推動着越來越多的海水追逐着恒星聖殿的運行軌道而移動着。

恒星聖殿東升西落,各大洋内體量龐大的滔天潮水也随之持續湧向海洋西側的大陸邊界,就在李子木忙于處理木子星水循環系統施工的時候,高度超過百米、覆蓋整顆行星過半海岸線的滅世巨浪已然成型,并瘋狂湧入了此時了無生機的陸地區域。

億萬噸的海水如吞天噬地的巨獸,轟轟隆隆中碾碎了李子木随手塗鴉而成的一座座文字山脈,撕裂了大地,淹沒了一切。

若非此時木子星的地表上還沒有誕生生命體,這可能就是一場堪稱滅世之災的大洪水事件了。

回過神來的李子木吓了一跳。

“哦,該死!”

顯然,他的創世規劃出現了不小的問題,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使用創世權杖勒令所有湧入陸地的海水以四散分流的方式,淌過陸地,回歸海洋之中後,李子木緊接着便返回恒星聖殿大幅調低了引力規則的數值,這才暫時平息了木子星上洶湧的海潮之災。

“早就發覺這個以地心說模型爲基礎的設計,存在引力力矩不平衡的問題,果然還是應該在和恒星聖殿相對的木子星另一側建造一座月亮聖殿,以作平衡才行啊。”

李子木歎了口氣,還能怎麽辦?繼續揮霍創世之力吧。

不過這次“大洪水”事件倒也并不是全無益處,大量海水的侵蝕沖刷在原本平整的大地表面留下了海量形式各異的地形地貌,大大豐富了木子星陸地上的地質景觀豐富程度。

而且,把整個木子星清洗了一遍的大洪水,還順帶将李子木留下的那些醜陋不堪的塗鴉山脈也給“打理”了一番,可謂功德無量。

大洪水留下的痕迹,在未來的木子星文明地質學家們眼裏,說不定還能考究出一個大洪水滅絕史前文明的假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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