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個愁容滿面的擔着水桶往山下走,今天可是溜溜的擔了一天的水,除了給孩子做頓飯,什麽都沒幹,肩膀被扁擔壓得都是血印子,疼的兩人肩上都墊上一塊厚厚的布,才勉強繼續幹活,就這樣也沒把山上的樹澆個遍。
晚上,嚴思勤草草的做了晚飯,吃完後兩口子也不管孩子了,早早的躺到床上歇着。
趙良生雙手抱頭,望着天花闆一動不動,“晨他娘,這樣下去不行啊,我明天去村裏把拉水車借來。”
“去吧。”嚴思勤翻了個身,側對着趙良生,“有了拉水車可就省事多了,不然,咱整個就被小山崗子栓住了,什麽都幹不了。”
今天真是累到了極點,不一會兒兩口子就進入的夢鄉,第二天早上,吃完飯趙良生就去了村委會。
方永謙有了退休的念頭,村裏的各項事物他基本是都交給了村長,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村委會他也不大去了。
趙良生到了村委會先推推老書記的門,沒人,他又走到最東邊,去敲村長的門。
做爲書記候選人,張連立的工作積極性還是很高的,每天早早到村委會上班,處理村中的各項事物,是真真切切把老百姓的事放在了第一位。
門虛掩着,清楚的聽見裏面有動靜,趙良生先敲了兩下,聽到張連立喊了“請進”他推開門就說:“村長,你可得幫幫我。”
張連立忙站起來,“喲,良生,啥事把你愁成這樣啊?坐下說。”
“村長。”趙良生順着張連立手指的方向,拉把椅子坐下來,“我現在是遇到困難了,想借咱村裏的拉水車用用。”
張連立:“這點小事還用跟我說嗎,你直接找程躍拉走用去就是了,反正那車閑着也是閑着。”
“哎,村長,我要是用個一回兩回的,早就去找程大哥了,主要是我用起來就是長期的,你可能不知道,小山崗子上我已經全部都種上了樹,那上面土少,澆進去的水滲得快,我要是不勤澆着點,恐怕活不了幾棵,我跟你說,爲了小山崗子,我家底全都砸進去了,今天我和娃他娘擔水澆了一整天都沒有澆遍,你看看我的肩膀,哎呦……”
趙良生疼得一咧嘴,扒拉開領子将肩膀露出來給張連立看,“看看,都腫成什麽樣了,我實在是擔不了水了,請村長幫幫忙,将水車接我用用。”
趙良生的肩膀經過一夜的休息并消腫,反而腫得更高了,上面紅通通的全是的血印子,趙良生一擡胳膊,就疼得呲牙咧嘴。
張連立看着都疼,嘴裏啧啧的,“啧啧啧,咋那麽嚴重,趕緊去木子那拿點藥敷敷。”
“一會兒我就去。”趙良生掩好領口,“先把水車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别說趙良生是村裏的緻富帶頭人,就是一般的村民,張連立也是能幫就幫,當下裏滿口答應,“水車是小事,一會兒你直接拉走就行,村裏什麽時候需要了什麽時候到你那裏去拉,你先去看你的肩膀吧。”
村長一同意,趙良生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那我先謝謝村長了。”
張連立:“謝什麽?快去看病吧。”
趙良生出來村委會,根本就沒有去木子那裏看病,他直接去找了程躍,還是先把拉水車拉家裏穩當,肩膀上這點傷,就是不看,過幾天它也能自動好了。
有了拉水車到底是方便了許多,至少樹苗子一天能澆一遍水,但樹苗不光喝水還得上肥料,原來攢得農家肥搭配着化肥都上了莊稼,莊稼都不夠用的,哪有那麽多的肥給樹吃?
農家肥不夠用的,那就隻能買化肥了,現在化肥一袋子八十斤,要五塊多,一畝地怎麽着也得五十斤左右,算算哪哪都是錢,偏偏手裏沒了閑錢,得趕緊把雞蛋賣了,攢點錢留着買化肥。
趙良生兩口子忙得手不沾地的,付出總有回報,随着天氣越來越熱,萬物複蘇,山上的樹苗子也露出了新芽,極少數的幾顆還露出了花蕾,綻開了鮮花。
等到了五月,趙良生在山上查了查,一千多棵樹苗子活了有八成,有兩成樹苗枯死了。
嚴思勤拿着幹成柴火枝的樹苗直心疼,“俺娘來,咋死這麽多呀,這可是一百多塊錢呀。”
趙良生也心疼,但他不能說,嘴上還勸嚴思勤,“晨他娘,能活八成就不錯了,我本來還以爲最多活五成呢。”
“唉――”嚴思勤長歎一聲,“這些咱可沒少費勁,就怕返不過苗來,沒想到還是死了那麽多。”
趙良生手搭涼棚四下裏望了望,“幹啥都有風險,這樣就不錯了,你就知足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翻過年樹都紮了根,春天逢會的時候又買了二百多棵樹苗子補進去,等樹苗都成活,兩口子就輕松多了,人也不用整功夫蹲到山上。
趙良生有了時間就開始琢磨怎麽翻修魏東那邊的房子,這房子也買了好幾年,到現在還一動沒動,下午從地裏回來,他專門拐過去看了看。
一進門就是半院子的石頭,治理小山崗子目前得到的最大收益就是存下了足夠蓋房子用的基石,别小看這些石頭,那可是省了一筆錢呢。
當時**說起二層小樓的時候,趙良生可是聽在耳朵裏,記在了心裏。
趙良生打量着整個院落,腦子裏思索着要怎麽對它進行改造。
這裏現在是三間黃土磚造就的房子,時間久了,除了魏東住的那間,其他兩間已經破敗不堪,推到重建那是一定的,蓋不了二層小洋樓,蓋上三間正屋也挺好。
拆下來的舊磚不能再用來蓋屋,不過用來壘雞窩還是可以的。
最讓人滿意的就是這個大院子了,回頭在院子東邊種上兩棵葡萄,到了八月十五,葡萄熟了,一嘟噜一嘟噜的,那得多喜人,西邊的菜園子好好拾掇拾掇,這個菜園子可比家裏那個大多了,能多種不少菜。
趙良生在這呆了很長時間,東南西北觀察了個遍,這才扛着鋤頭回家,進門就問正在做飯的嚴思勤,“晨他娘,咱家裏還有多少錢?”
嚴思勤瞥他一眼,“家裏哪還有什麽錢,這幾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來錢的路就指望地裏的莊稼和那百十隻雞,又能賺多少錢?小山崗子把咱家的錢都砸進去了,三年兩年的也見不到效益,诶,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剛才魏東房子那過來。”趙良生拄着鋤頭,下巴墊到鋤頭把上說道:“那房子咱買了好幾年了吧,老是想收拾收拾,就是一直不得空,本來想趁着不忙翻蓋一下,看來又不成了,沒錢,什麽也幹不了。”
嚴思勤兩手一攤,“對呀,沒錢。”
“還是得想法賺錢呀,不然什麽時候才能蓋上新房子。”趙良生搖搖頭,現在山上的果樹還在幼樹期,根本沒指望能結果子賣錢,他坐在井邊的石台上,思索着還有什麽賺錢的法子。
趙良生盤腿坐那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了,他想自己一個老農民,想做生意又沒有本錢,除了會種地就是會養雞了。
對!養雞。趙良生腦子一亮,咱可以繼續擴大養雞規模呀,魏東那邊的房子一時半會兒是動不了工了,不如先簡單修繕一下,房頂那露着天的窟窿補一補,窗戶門修一修,直接用來養雞得了。
說幹就幹,想到即做到,趙良生直接蹦起來,到廚房去找嚴思勤商量,“晨他娘,我跟你商量個事。”
嚴思勤:“啥事啊,還用跟我商量。”
趙良生坐到竈台邊幫忙燒火,“我想咱再多養些**。”
“往哪養,養鍋台上?你看咱家哪還有閑地方?”
“你看你這話說的,魏東那邊那麽大的地方不是閑着呢嗎?怎麽就不能養了?”
嚴思勤想了想,“那邊三間屋恨不能塌兩間,你咋養,再說了,要是真上那邊養雞就不能像現在這樣省事了,得圈養,那養出來的雞味道跟現在的雞可不是一個味,就是下得蛋都不一樣,能行嗎?”
“怎麽不行?”趙良生擡頭看看嚴思勤,“産品都分個一二三等,咱散養的雞是精品雞,那是一個價錢,圈養的又是一個價錢,你不上市場賣雞你不知道,圈養的雞多了,價格便宜點就是了,咱賣的時候跟顧客說清楚,又不騙人,再說了,你不想住新房子啊,不多幹點咱什麽時候才能把新房子蓋起來。”
嚴思勤:“看你這話說的,誰不想住新房子?我還想住小洋樓呢,随你,你說咋治就咋治吧,本來咱也打算養雞來着,隻不過是從散養變成了圈養。”
見老婆答應了,趙良生立即說道:“那成,明天我就找人去修屋子,修屋子的錢咱得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