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呀,就是改不了愛看熱鬧的毛病,說話間呼啦啦的圍過來一圈人。
李華擔心人群中有小偷的同黨,提醒道:“同志,你先别忙着揍他,趕緊去拾你的包。”
幸虧李華提醒,石大勇趕緊去找他的提包,提包抱在懷裏,石大勇這才感覺到眼前發黑,喉頭腥鹹,他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兩人身邊,略一舒緩,更是氣的直蹬孫三好幾腳,“都怨你個兔崽子,可累死老子了。”
石大勇雖然體質不錯,但參加工作這些年,一直都在千方百計的掙錢,忽略了體育鍛練,孫三要不是因爲拎着他的提包跑起來礙事,早就把他甩沒影了。
李華把孫三拎起來,反剪着他的手,緻使他不能亂動,他低頭看向地上的石大勇,這個男人臉色蒼白,應該是體力透支過度造成的,不禁有些擔心,“同志,你怎麽樣,沒事吧?”
石大勇緩了這一會兒,舒服了許多,他搖搖頭,“沒事,沒事。”
“沒事就好。”李華騰出一隻手欲拉石大勇站起來,“你要是沒事,得和我一起把這小子送到派出所,你是證人,提包是證物。”
什麽?竟然還要把他往派出所送!孫三害怕了,他拼命擰身子,試圖脫離李華的禁锢。
李華一不留神險些讓他脫手,他急忙把手收回來,掐按住孫三的後脖頸,嚴厲的喝道:“你給我老實點,不許亂動!”
孫三根本不聽他的,你不讓我亂動我就不亂動了?你這馬上就要把我送局子裏去了。
孫三掙紮的更厲害了,有好幾回險些就跑掉,石大勇見狀急忙站起身,協助李華将孫三抓得結結實實的。
孫三見實在跑不了了,開始一個勁的求饒,“大哥大哥,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對這樣的人,李華早就司空見慣,嘴裏說着不敢,一扭頭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他照着孫三的腦袋又是一拍,“老實點,有話跟派出所同志說去。”
孫三見求饒不管用,嘴裏開始威脅,“我記住你了,我告訴你,這裏到處都是我兄弟,你真把我送進去,我跟我兄弟說一聲,看怎麽收拾你。”
孫三這麽說,石大勇還真給吓唬住了,他不禁擔心起來,自己一個外地人說走就走了,要是連累了好心人可怎麽辦?他擔憂的看向李華,“同志,這……”
還第一回見有人威脅公安,李華不禁噗嗤一笑,“呵呵,我得着你來收拾我,今天我把地址告訴你,我就住在公安局招待所,你派人來吧。”
李華說完拉着孫三就走,他剛才從街邊轉過來,路過一個派出所,離這裏不太遠。
孫三本就是吹牛,威脅不管用,掙紮又掙紮不動,隻好不甘不願的跟着李華走。
“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的損失可就大了。”石大勇這才想起來要好好謝謝人家李華,路過那麽些人,唯有李華這個熱心人出手相助。
“别客氣,爲百姓排憂解難是我們公安應盡的責任。”
什麽?這人就是公安局的,孫三傻眼了,甚至後悔剛才威脅人家,今天出門咋沒想着看看黃曆呢,孫三徹底死心了,他面如死灰耷拉着腦袋悶頭走路。
竟然是公安局的同志,怪不得他說住着公安局招待所,石大勇放心了,這個小賊剛才說的話那就沒事了,試問哪個小賊敢給公安局的同志找頭疼,那就是屎殼郎滾糞球――找屎(死)。
雖然是公安系統的内部人員,但到了兄弟單位這裏審案子也不能越俎代庖,那得按照流程一步一步來,到了派出所,李華叫住一個穿警服的年輕人,“同志,我們抓住一個小偷,過來報案。”
對于熱心群衆王宇向來敬佩,他急忙跑過來,“同志,交給我吧。”說完從兜裏掏出手铐,“咔擦”一聲,将孫三雙手拷在一起。
孫三還在做垂死掙紮,“我這是第一次,真的,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王宇根本沒有理會孫三,他對李華兩人點頭微笑,“你們跟我來。”
“同志,坐下說。”王宇利落的搬過兩把椅子,又給兩人倒了水,“請喝茶。”
孫三站在一邊,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理他,自己看旁邊有張連椅,主動走過去,屁股剛挨到椅子上面,舒服的還沒來得及籲一口氣呢,突然一個聲音厲聲喝道:“誰讓你坐的!站起來!”
孫三吓的一哆嗦,順着聲音看過去,正是給他上拷的年輕警察,“他們都坐了,我,我也累了。”孫三剛開始還理直氣壯,在王宇寒刀利刃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
“你跟他們一樣嗎?你要是累了,一邊蹲着去!”王宇繃着臉,目光緊緊盯着孫三不放。
這哪裏是目光,孫三感覺是兩個大磨盤,壓得他直不起頭,他委委屈屈的從椅子上蹭下來,在旁邊蹲着。
王宇一直盯到孫三蹲好了,轉回頭的同時臉上瞬間浮上親切的微笑,他執起筆,“同志,你們兩位的姓名?”
這些都是該走的正常程序,李華率先說道:“我叫李華。”
“我叫石瑞勇。”
石大勇感覺這年輕警察變臉變得也太快了,用一句話形容極爲貼切: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
這人呀,就是不能做壞事,孫三垂頭喪氣的蹲在那,看得石大勇異常解恨,該!
王宇邊聽邊寫,“你們誰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同志,是這樣的,我和同事正在吃飯,包就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沒想到……”石大勇将事情的前前後後,事無巨細的講訴一遍,最後他感激的看着李華,“多虧了這個同志啊,不然我的提包鐵定丢了。”
石大勇想想都後怕,當時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要不是李華出現,他真的會跟不上去了。
“就是這個包嗎?”王宇指了指石大勇放在手邊的提包。
石大勇急忙點頭,“對!就是這個。”
“你檢查過了嗎,裏面東西少了沒有?”
“啊?我還沒來得及看。”石大勇說着急忙拉開拉鏈,一樣一樣的開始檢查。
“我沒拿他東西,我還沒來得及……”孫三在下面聽見了,急忙擡起頭爲自己辯解。
“現在讓你說話了嗎!”王宇淩厲的目光一掃,孫三直接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漿糊、一疊紙、毛巾、肥皂,孫三越看臉越黑,自己竟然是爲了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翻了船,他都覺得虧心。
石大勇最後才拿出來一個錢包,看到這個包孫三心裏才好受點,最起碼也叫物有所值,不然以後跟兄弟們說起來,自己是因爲一提包洗漱用品被人送進局子,不得讓他們笑掉大牙?
石大勇急急的打開錢包一數,還好一分不少,他把心放回肚子裏,一臉輕松的笑道:“沒少,都沒少。”
那一疊尋人啓事就放在了李華的手邊,他順手拿起一張,卻意外的看見紙上的照片分外眼熟。
石可,走失時5歲,身高一米,偏瘦,有點黑,雙眼皮、大眼睛,頭上紮了兩個小揪揪,于八零年六月十五日下午走失,走失時上身穿淡藍色小衫,下身穿黑色短褲,白色涼鞋,若有好心人見了或收留,請送信給鐵三局機築處運輸隊石大勇,必有重謝!
李華一目十行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天哪,這也太巧了,李華都不敢置信,他返回去一字一句的将尋人啓事寫看了一遍,上面的描寫和他初見石可時相差無幾,機築處,原來那個機豬出是這三個字,李華将手裏的尋人啓事放回原處,上上下下打量起石大勇來。
李華過于專注的目光讓石大勇不明所以,他東西都收拾到包裏了李華還盯着他不放更令他困惑。
你想李華搞刑偵的老同志了,多少罪犯都在李華的目光下無處遁形,更何況老實本分的石大勇了,他被李華盯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李同志?”
“石大勇?”李華問道。
“是我是我,我學名石瑞勇,同事們都習慣喊我石大勇。”石大勇急忙回道。
“石可是你的孩子?”李華緊盯着石大勇的眼睛,他從人的眼睛裏能看出來這個人是不是撒謊。
原來是看了尋人啓事,石大勇明白了,随即眼神一暗,裏面分明含有自責、痛苦,“是我的孩子,五歲的時候丢的,現在已經三年多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回來。”
“哦,對了,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石大勇好似想起了什麽,從提包裏抽出兩張尋人啓事,給李華和王宇一人遞了一張,“警察同志,我閨女就長這樣,麻煩你們幫忙留意一下。”
“你不用給他了,給我就行。”李華笑着,告訴了石大勇一個驚天大喜訊,“這個孩子我見過,我知道她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