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了隻要是不見紅就好,大苗也擔心,一會兒就看一眼,唯恐出了血,大苗老往下看,田士忠不明白了,問道:“苗,你老實躺着就行,亂動什麽的?”
“我怕出血,大夫說沒有見紅還好。”
哦,這樣啊,田士忠恨不得大苗變成木頭人,“你别動,我幫你看。”
兩口子心提溜到嗓子眼,唯恐事情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大苗還好些,困急了還能睡着覺,田士忠就不行了,摟着大苗,迷迷糊糊的還不忘了一會兒摸一下看有沒有見紅。
一夜的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田士忠找了一個罐頭瓶,刷的幹幹淨淨的,兩口子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晨尿來做檢驗,索性尿了滿滿一罐頭瓶。
田士忠下了面條,磕了兩個雞蛋進去,盛面的時候,把兩個雞蛋都撈到大苗碗裏,自己光吃一點面。
吃完飯,算算時間差不多,這才背着大苗,抱着罐頭瓶往醫院走。
兩人還是來早了,醫院還沒有上班,兩人等了一會兒,挂了号,還是到昨天看病的那個診室。
大夫認出了大苗,率先問道:“昨天怎麽樣啊,有沒有好一點?”
經過昨天的休息,大苗還真感覺好了一點,她點點頭,“嗯,腰不是那麽酸,肚子也不太墜的慌了。”
“有見紅的現象嗎?”
“沒有。”田士忠急忙回答。
醫生點頭,開了張化驗單,“我昨天說讓你們帶一杯晨尿過來,你帶了嗎?”
“帶了帶了,不知道夠不夠。”田士忠急忙舉起手裏的罐頭瓶。
醫生看這麽滿滿一瓶子尿,不禁“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呵呵,用不了這麽多。”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高度,“就這麽點就行。”醫生說完把化驗單遞給兩人,“去吧,到化驗室做個檢驗。”
檢驗結果出的挺快,兩人在長椅上也就坐了那麽一會兒,就聽見窗口有人在喊:“牛大苗,過來拿結果。”
“你别動,我去!我去!”田士忠一把按住要起身的大苗,自己三步并做兩步搶先把化驗單拿在手裏,他瞅了半天,看不懂,上面也沒說懷孕,就寫了一個加号,完了,又是空歡喜一場,田士忠垮了臉,耷拉着腦袋回到大苗的身邊。
“快給我看看。”大苗接過化驗單,也是看不懂,上面沒說懷孕也沒說不懷孕,這光寫個加号是什麽意思?她擡頭看看田士忠,“你沒問問加号是什麽意思?”
“沒有。”田士忠搖頭。
“你看看你,一句話的事,算了,咱去問大夫。”大苗心裏急,拿着化驗單就走,田士忠急忙跟在大苗身後。
“大夫,化驗結果出來了,麻煩你幫忙看看。”大苗遞上結果。
“哦,我看看。”醫生接過結果看了一眼,“嗯,确實是懷孕了。”
“真的?!”田士忠一下子又精神了,兩個眼珠子都铮明瓦亮的直放光。
醫生點點桌子上的化驗單,“那還能有假?你看看化驗結果上都說了,加号就是陽性,就是有了。”
“老田。”大苗握着田士忠的手,“我有了。”
“哎!有了,有了,咱們有孩子了。”田士忠眼眶濕潤了,這麽多年的努力,這麽多年的期盼,終于有了結果。
“你們兩個人是怎麽想的,孩子現在有點不穩,如果你們确定要需要先保幾天胎。”
“要、要,大夫,求求你,一定幫我們保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我們盼了十多年了!”
不知道懷孕的時候呢,大苗能吃能喝,能跑能颠,從知道懷孕,又擔心孩子不穩,整天擔驚受怕的,終于大夫宣布孩子沒事了,你們兩口子放心的那一刻起,大苗的孕期反應才如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也不知道大苗是不是因爲年紀大了才會反應的如此厲害,她是滴水不能進,别說正常吃飯了,哪怕是喝一口水,她也能直接吐出來,孕吐的折磨,眼看着大苗越來越瘦。
這孩子的成長全憑母體攝入的營養,當娘的吃不下去,孩子怎麽長,田士忠是心急如焚,天天變着花樣給大苗準備好吃的,大苗也強迫自己往肚子裏咽,别看她吃了就吐,吐完了漱漱口雄赳赳的接着回來吃,盡量忍着讓食物在肚子裏多呆一會兒。
現在大苗的首要任務也是唯一的任務就是養胎,白天田士忠去上班,中午回來給大苗做飯,大苗一個人閑着難受,天天在家裏自娛自樂,沒事就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
人生有了希望,日子就過得飛快,轉眼4個多月過去了,現在已經明顯的看出來肚子微微隆起。
今天田士忠做的飯比較清口,大苗吃的多,食物下肚好一會兒了,還沒有強烈惡心要吐的感覺,大苗高興的一個勁撫摸着肚子誇孩子,“寶寶今天真乖呀,知道心疼媽媽了,寶寶喜歡吃今天的飯是嗎,明天還讓爸爸做好不好呀。”
大苗天天自言自語,從來也沒有想過會得到回應我,沒想到她今天話音剛落,肚子裏面就動了幾下,那感覺很奇妙,像是有人在裏面輕輕的推了幾下門,又像是小皮球落地滾動了幾下。
孩子動了!大苗欣喜若狂,“老田!”她趕緊喊還在外面刷碗的田士忠,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聲音有點大,可别吓着孩子了,大苗壓着聲音又喊了一聲,“老田!你快過來!”
“來了,來了,又開始難受了?”田士忠以爲大苗又要吐了,急忙拎着痰盂就往屋裏跑。
“噓,你小聲點,别吓着寶寶。”大苗指指自己的肚子,“寶寶動了,剛才動了好幾下。”
“真的?!”田士忠一臉驚喜,把痰盂往旁邊一扔,自己撲到大苗的小肚子前,手就要往上摸,“我看看,我看看!”
“别别,你手又濕又涼,别碰寶寶。”大苗急忙擋住田士忠的手。
“我暖暖。”田士忠咧嘴傻笑,也不顧手濕,直接把手放到了自己兩腋下,“苗,你掀開我看看哪動的。”
大苗苗露出白白的肚皮,感受了一會兒,“又不動了,剛才還動來着,你一來就不動了,看來寶寶不喜歡你。”
“寶寶,你可不能不喜歡爸爸,爸爸最疼你了。”田士忠俯下身子,谄媚的在大苗肚皮上連親好幾下,“等你長大了,爸爸給你買好吃的,給你買玩具,給你買大房子,還給你娶媳婦,等你有了孩子我還給你帶孩子。”
“哈哈哈。”大苗樂不可支,“你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呢,想的倒是長遠,連孫子輩都想到了,你這想的也太早了吧,再說了,你咋就确定我肚子裏的一定是兒子,那還可能是閨女呢。”
“錯不了,錯不了。”田士忠側着耳朵臉貼到大苗肚皮上,面對着大苗,“當時我在菩薩面前求是就是兒子,菩薩賜給咱的肯定是兒子。”
大苗認真想了想,“可我當時求的是一個孩子,沒說是男是女,你說菩薩聽誰的是。”
“那一定是聽我的呀,我是一家之主,家裏誰當家聽誰的呀。”田士忠瞪大了眼睛。
大苗似笑非笑,點着田士忠的腦門子問:“那你給我講講咱家到底是誰當家?”
說到誰當家這個問題,田士忠有點心虛,說真的,基本上還都是大苗在當家,不管是家裏還是生意上,遇到需要決策的事情了,田士忠都習慣聽大苗的。
“你當家,你當家,行了吧,不過在這件事是,你讓讓我,讓我當家一回行不?”田士忠嬉皮笑臉的抓住大苗的手,又在大苗的手背上連親好幾下,哀求着,“好老婆,行不,就這一次。”
“你一邊去!”大苗一把把他的手推向一邊,沒孩子的時候想孩子,不管男女,隻要有個孩子就行,剛懷孕的時候,也是不管男女,隻要孩子健康就行,現在好了,孩子還沒生出來呢,這立馬想要兒子了。
大苗不理田士忠,隻管捧着肚子跟孩子說話,“寶寶,咱不理你爸爸,不管你是男是女,媽媽都疼你啊。”
“爸爸也疼你,你别聽你媽媽挑撥離間。”田士忠才不走,雙手抱着大苗的腰,對着大苗的肚皮說,“寶寶,你聽好了啊,爸爸才最疼你。”
孕吐幾乎伴随了大苗整個孕期,一直到快生了才好了一點,别人懷孕都胖,大苗瘦的光顯得個大肚子。
八月份的時候,大苗收到了二苗寄來的信,說是添了個男孩,七斤半重,起名叫福寶。
田士忠羨慕的直咂嘴,撫摸着大苗的肚子說:“你說咱這個也是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