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問題大家都自動忽略了,就是二苗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近兩個月,隻不過是今天反應強烈了一些,大家才發現了而已。
大苗在廚房裏忙了半天,就着包餃子剩下的一點面,又摻了些幹面進去,活硬了,擀了一劑子面條,下到鍋裏,一點油沒敢放,就放了一點鹽,臨出鍋前又抓進去一把菠菜稍微一煮。
清亮亮的面湯配着碧綠的青菜,怎麽看怎麽清口,二苗這會子可不嫌膩了,呼噜噜的一口氣喝了一大碗。
熱乎乎的面條下肚,二苗胃裏舒服多了,人好受了,就躺不住,穿上鞋就要下床,大苗急忙按住妹妹,“你躺着就行,都還沒吃完飯呢,現在又不用收拾,再說就是吃完飯了,那麽多人呢,也不用你,你等我一會兒,我吃完飯過來和你說話。”
大人這會子都忙叨叨的,就棗花一個小孩子吃的最認真,等大人們正式開吃,她吃飽了。
棗花也不小了,聽明白大人們的意思是娘肚子裏有小寶寶了。她撂下筷子到裏屋去找娘,直接趴到床邊,小手摸着二苗的小腹,“娘,是裏面有小寶寶了是嗎?”
“是呀!”二苗拍拍床沿,讓閨女上來,棗花脫了鞋,爬上床,挨着二苗躺下。
二苗把閨女摟着懷裏,“花,你說娘肚子裏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村裏的人都迷信,認爲孩子的嘴裏有寶,孩子越小說的就越準,棗花是大了點,不過誰叫旁邊沒有别的小孩呢。
“弟弟。”棗花脫口而出,村裏小朋友們都有弟弟妹妹做伴,就她光杆司令一個,她也想有個弟弟,以後她還可以帶弟弟玩。
閨女的回答讓二苗很滿意,那八成是兒子了。
大苗回到飯桌,還沒有坐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先去看田士忠,正巧田士忠也看過來,兩口子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大苗的目光是内疚的,田士忠的目光很複雜,有失望,有羨慕,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種目光讓大苗很是揪心,她“嗖”的把目光收回來,掩飾性的放到菜上,說道:“都快吃,再不吃就要涼了。”
田士忠的目光,讓大苗感覺像是頭頂頂個兩個千金墜,沉得她一點一點的往下哧溜,大苗也不淺杯小酌了,三下五除二的迅速将肚子填了填,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飯桌。
富貴意氣風發,喋喋不休的一個勁的誇觀音有多靈,聽得苗娘和田士忠越來越心馳向往。
老年人最迷信,苗娘更是信的真真的,當即就對田士忠說道:“快吃,吃完飯你和大妮一塊也到觀音菩薩面前求求去。”說到這裏還一臉的懊悔,“你說說,我咋把這個事忘了,要是早幾年想起來,提醒你們去拜完觀音菩薩,是不是孩子都好幾歲了。”
田士忠也有立即動身的沖動,他也不喝蔫酒了,抱起一碗餃子就開吃。
牛老爹兩口子年紀大了吃的慢,都吃完了他倆還剩半碗餃子,初三就是回娘家陪老人的日子,兩個女婿也不好意思直接起身,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牛老爹見大女婿一副沉不住氣的樣子,拿着筷子就開始攆人,“都走,都走,有事忙事去,不用陪着我倆。”
得,老丈人都開始攆人了,兩人順勢站起來,各喊各的媳婦。
“大苗。”小姨子在屋裏躺着呢,田士忠沒好意思進屋,隔着門喊了一聲。
“唉!來了!”大苗開門出來,“都吃完了?我這就收拾。”說完往飯桌上望去,見爹和娘還一人抱着半碗餃子慢悠悠的吃。
苗娘端着碗直接走到大苗身邊,“大妮,不用你收拾,你倆趕緊的跟富貴去給觀音菩薩上香去,求完菩薩,今天過年也能帶個孩子回來,這可是正事。”
聽娘這話的意思是拜了菩薩後鐵定就能懷上孩子,大苗心裏根本不信,但出于對神明的敬畏,她可不敢說什麽有悖的話。
路過鎮上,田士忠專門去買了一大堆的香燭,富貴也買了一些,結賬的時候,田士忠掏出錢指着富貴選好的東西跟老闆說道:“連他的都有了,多少錢。”
大姐夫這是要給自己墊上錢,富貴哪能答應,這是他對菩薩的心意,又不是旁的東西 ,“這個可不能墊,這是我對菩薩的心意,不然顯得我心不誠。”
神學上面的事田士忠不懂,聽富貴說不能墊,他也不敢再提墊的事。
二苗有孕,富貴可不敢再讓二苗跟他往山那邊跑,他囑咐棗花好好陪着二苗,自己帶大姨子兩口子往廟裏走。
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逢十五,正經的香客不多,寥寥可數的幾個人應該是出來遊玩的。
富貴跪在觀音菩薩前,點燃香火,恭恭敬敬的叩頭後,在心裏好好的謝了謝菩薩,“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今天信男是來還願的,我老婆有了身子,菩薩您有什麽要求盡管給我托夢,信男一定能達您所願。”
本來富貴是想在菩薩面前許下要爲菩薩重塑金身,後來一看,菩薩金身都是剛請來不久,還赫展新,一時半會也用不着他。
廟是香客自發修建的,雖然依山而建了菩薩的仙居,但限于石頭山并不是太好掏,和真正的窯洞比起來要淺的多,也就是局限于菩薩不受風雨的侵蝕,廟裏沒有和尚挂單,所以也沒有人管理,香客每逢旬日也隻是上香,并不需要捐香油錢,也有捐錢的,捐的不多,都是鋼镚子,求完菩薩後直接把鋼镚子埋在香灰下面,這樣的錢,即使有人見了,也不敢動,有大膽的孩子拿了,父母知道後,不光要給孩子一頓狠揍,第二天還得送回去,且隻能多,不能少。
當然也不是一直放着不動,香爐大小終究有限,裝不了太多東西,如果廟中有損壞的地方确實需要修繕,有心的香客可以上香告訴菩薩一聲,不足的香客再自己掏腰包補上。
爲顯心誠,田士忠買的香多,滿滿的一大袋子,菩薩面前的香爐裝的滿滿的還沒有點完,他和大苗倆個跪在菩薩面前,學着富貴的樣子三跪九拜後,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求菩薩賜給我們一個孩子吧,我們也不貪心,就一個就行,我今生一定積善行德多做好事……”
說起來神秘,其實儀式很簡單,燒香,許願,磕頭,别的就沒有什麽可進行的了。
大苗兩口覺得這麽簡單就完了?怎麽感覺跟沒盡心似的?左右香買的多,他們準備等眼前這一爐香燃盡了再點上一爐。
等待的空,兩人在菩薩的仙居轉了轉,發現了一個他們可以盡心的地方。
因爲燒香的過多,又沒有人打理,廟内布滿了黑灰,還有蜘蛛結的殘網,随着外面的小風來回搖擺。
“要不咱倆把這裏的衛生打掃打掃?”大苗跟田士忠商量。
别說打掃衛生了,爲了要孩子,田士忠恨不能把一顆紅心都掏給菩薩,當即表示同意,他找了兩把笤帚過來,用圍巾掩住口鼻,兩口子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富貴上完香就去别的神仙那裏串門了,他溜達一圈回來一看,大姨子兩口子蕩的渾身都是土,腦袋上還挂着蜘蛛網,臉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的狼狽的很。
富貴指指田士忠又指指大苗,笑得一嘴大白牙呲呲着,“你倆這是幹啥去了?咋摸化成這個樣子?”
“那有啥好笑的?我和你大姐把菩薩這裏的衛生拾掇了一下。”田士忠和大苗解下圍巾,抽打着身上的灰,然後又互相把對方頭上的蛛網捏下來。
嗯~對呀,富貴心說我光在嘴上感謝菩薩了,怎麽沒想到這個?遺憾的說道:“你說說你倆,咋不喊我一聲啊,咱仨一塊幹呀!”
臨走前,田士忠把所有的香都點燃供上,實在放不下了就放到外面的大香爐裏,這才覺得心裏踏實了一些。
兩口子心裏從來沒有過的輕松,所有的期望都有了寄托,剩下的隻有等待。
其實他們不孕的主要原因,剛開始是有點體虛宮寒,這些年經過藥物的調理,這點小毛病早就好了。
主要還是求子心切,太着急了,所謂欲速則不達,越急越懷不上,剛開始醫生也告訴他們一些注意事項,比如不能頻繁的同房了等等,這些兩口子都聽在了耳裏,記在了心裏,也都照着做了,沒想到還是不行。
這些年因爲年齡的增長,田士忠更是急得冒火,就覺得醫生說的不準,所以醫生的話也不聽了,恨不能天天要,他認爲自己這麽勤快,碰上的幾率就大,殊不知,天天同房不僅不會提高懷孕幾率,反而會降低懷孕率,因爲頻繁的*生活,會導緻小蝌蚪的質量下降,也會降低小蝌蚪在*液中的含量,小蝌蚪的濃度越來越低,更不容易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