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習俗興起于南北朝,流傳下來的守歲詩文有說:“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新舊年交替的時刻一般爲夜半時分,普天下人都盼望着新年零點的到來。人們點起蠟燭或油燈,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驅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吃過年夜飯,趙良生領着一家人坐到床上守歲,離零點還遠,都沒有熬夜的習慣,怕堅持不到時間,趙良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撲克牌,準備鬥地主,輸的那一個就要出個節目,唱首歌也行,學狗叫也可,講個故事也可以。
平時趙良生都是把好好學習挂到嘴上,今天主動帶大家玩,三個小的都興緻勃勃參與進來,趙晨人小一是不太會玩,二是腦袋裏面還容不了那麽多的東西,他隻是簡單的了解遊戲規則,知道大王最大,然後是小王,二,其次是a,以次類推 ,三最小,誰先出完牌誰先赢。
趙晨手氣挺好的,第一張就抓了大司令,把個趙晨高興的,跟偷到油吃的小耗子一樣,吃吃的笑,舉着牌就給嚴思勤看:“娘,你看,我的。”
“噓!”嚴思勤手指往唇間一豎,小聲說:“别讓你爹和你哥知道了。”
噢――趙晨捂住嘴,縮回小身子繼續抹牌,他有紅三她先出,趙晨首先把大王扔了出來,“大王!”
這誰能要上?
“不要。”
“不要。”
哈哈就知道沒人能要得上,趙晨得意的咯咯直笑。然後又扔出手裏第二大牌:“二!”
還有這樣出牌的?趙良生和嚴思勤對視一眼,“噗嗤”笑出聲來。
“二晨你不能這樣出。”嚴思勤把自己的牌放到一邊,教趙晨怎樣打牌。
哦,可是趙晨就覺得娘說的不對,他還是按照自己想法出,結果可想而知,别人的牌都出幹淨了,趙晨手裏還剩小三、小四出不去。
嚴思勤點着兒子的小腦袋:“叫你不聽娘的話,輸了吧!”心說這孩子别看人小,主意還挺正的。
說好的輸的人要表演一個節目,大家都慫恿趙晨站起來表演,趙晨撓着腦袋:“我表演什麽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表演什麽,後來想,我幹脆學狗叫得了。
就見趙晨噗通一聲四肢趴下,仰着小腦袋“汪汪汪”連叫好幾聲,滑稽的表演把全家逗得捧腹大笑,趙晨更得意了,圍着全家開始邊叫邊轉圈圈,趙雨覺得好玩,也跟在弟弟的身後開始邊叫邊爬,把個石可笑樂的滾到嚴思勤的懷裏,直叫肚子疼。
年味,就彌漫在歡聲笑語中。
零點,好似有人指揮,道了聲“開始!”各家各戶在同一個時間放炮,一時間,鞭炮聲震耳欲聾,互相間都聽不到說話聲。
趙良生領着兩個兒子去外面放炮,嚴思勤和閨女在屋裏面下餃子,零點的餃子一定要是素餡的,吃了素餃子,一年到頭才會肅靜,平平安安的沒有亂七八糟的事。
水大開,嚴思勤端着蓋簾子,對石可說:“可可,上外面對你爹說可以點了。”
“爹,可以點了——”石可得令,扭頭就往外跑,邊跑邊喊。
趙良生早把鞭炮挂到樹上,炮撚子留的長長的,點燃的香交到趙雨的手上,就等嚴思勤一聲令下了。
趙雨聽到喊聲,一邊捂着自己的耳朵,一邊伸長手用香頭去碰炮撚。
“滋啦啦......”一串火星亂濺,趙良生把趙晨護在懷裏,捂住趙晨的耳朵,背對火鞭,趙雨則拉着石可竄到門後頭。
“噼裏啪啦......”鞭炮聲響了起來,順着鞭炮的第一聲鳴響,嚴思勤将餃子下到鍋裏,素餃子好熟,開鍋略一煮就盛了出來,都玩瘋了,石可也早就忘記有辣椒餃子這回事,鮮香撲鼻的韭菜餃子,大家吃的停不下口。
“哎呀!”火辣辣的灼熱感突然彌漫在整個口腔,石可哇呀一下子全都吐了出來,自己吃到了紅辣椒餡的,也太辣了,她伸出小舌頭,用手扇着風,直喊娘:“娘,娘,娘,我吃到辣椒餡的了,太辣了。”
嚴思勤急忙倒了一杯溫開水:“快!喝口水送送。”
石可辣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急忙接過水杯,咕咚咚的連喝好幾口。
“你說說,娘總共就包兩個辣椒餡的,咋還讓你吃着了。”嚴思勤在盤子裏翻了翻,找出紅糖餡餃子,喂給石可:“趕緊吃個糖的就就。”
趙晨嘴裏嚼着餃子,扒拉着嚴思勤的胳膊說:“娘,妹妹吃着辣椒的了,妹妹明年就最厲害,肯定不會再受欺負了。”
“對,肯定不會再受欺負,不過,你們倆個當哥哥的也要保護好妹妹。”
趙雨率先表态:“娘,你放心,我保護妹妹。”
趙晨緊随其後:“娘,我也保護妹妹。”
“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嚴思勤往兩個兒子的碗裏分别又撥了幾個餃子:“多吃,吃的壯壯的,有勁保護妹妹。”
零時一過,村裏的鞭炮聲漸漸的沉寂下來,三個孩子吃飽飯,實在是撐不住了,眼皮子開始打架,說是熬夜,趙良生家哪年都沒有熬過通宵,都是吃完素餃子就上床睡覺。當下裏,就給三個孩子洗涑,等孩子們都睡着了,嚴思勤往飯鍋裏放了一塊豆腐,寓意新的一年一家人都幸幸福福的,這才上床睡覺。
黎明十分,天邊剛泛出淡淡的魚肚白,稀稀拉拉的鞭炮聲又開始響起來。大年初一的早上,第一鍋餃子也是需要放鞭炮的,吃完餃子,收拾完,拜年的也該上門了,所以,不管昨天夜裏睡的多晚,初一這天也不能睡懶覺,不然讓拜年的堵在家裏那得有多難看。
晚上睡的晚,這個點大家都睡的正香,嚴思勤聽到了炮聲,知道該起了,可她還很困,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待外面的炮聲密集的響起來,這才爬起來,洗淨手準備下餃子。
過年了嗎,就得吃餃子,左一頓餃子,右一頓餃子,直到把人吃的鼻子嘴歪,見餃子就飽了,這個年也差不多要過去了。
兩口子心疼孩子,爲讓他們多睡一會兒,等餃子快煮熟了,才喊孩子們起床:“大壯、二晨、可可,都趕緊起床,吃飯了!”
趙雨兄弟兩個才不管拜年的堵不堵被窩,哼哼唧唧的喊了好幾回都不起,後來還幹脆把頭蒙上了。
石可迷迷瞪瞪的坐起來,醒了半天盹才徹底清醒過來。
嚴思勤餃子都擺上桌了,兩個兒子還一動不動的,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先幫閨女把衣服穿好,這才照着趙雨的小屁股一拍:“快起,吃了飯還得出去拜年呢。”
趙雨還不動,嚴思勤把被窩裏的小兒子撈出來,給他穿衣服:“起了,二晨,吃了飯爹和娘給你們發壓歲錢。”
聽到要發壓歲錢,趙雨和趙晨腦袋裏小鈴铛“叮鈴”一響,四隻眼睛睜的比誰都清醒,趙雨拿過棉衣棉褲就往身上套。
吃完餃子,趙良生兩口子往中間的闆凳上一坐,笑眯眯的看着三個孩子,這個事趙雨有經驗,他撲通一聲在爹娘面前跪下,“嘣嘣嘣”連磕三個響頭,大聲的說道:“爹,娘,過年好!”
我的乖兒來,咋磕那麽響,磕的嚴思勤都心疼了:“好好 。”她急忙把換好的新毛票拿出來:“來,拿着。”
哎呦,五毛來,大錢呀,去年才給二毛,趙雨喜滋滋的接過錢,又看向趙良生:“爹。”
“爹也給,拿着。”趙良生也遞過來一張新五毛。
那加起來就是一塊了,這麽多的錢喲,趙雨真是心花怒放。
大哥領完錢了,該趙晨了,小小子也撲通一聲跪下來,眼看着腦袋就要往地面上砸去,嚴思勤急忙攔住:“不用磕那麽使勁,意思意思就行了。”
哦。趙晨随意磕了三下,小手舉到頭頂準備收錢。
“來,你的。”嚴思勤和趙良生分别把五毛錢放到兒子的手心裏。
趙晨撅着小屁股站起來和大哥站到一起,比誰的錢新。
該石可了,小閨女斯斯文文的,走到趙良生夫妻兩個面前,恭恭敬敬的連磕三個頭:“爹娘,過年好。”
石可磕完正準備起身,嚴思勤急忙把錢遞給閨女。
石可把小手背到身後:“娘,我不要錢。”
“傻孩子,娘給的,拿着。”
趙良生也把自己的那份遞過來:“還有爹的,也拿着。”
“我不能要你們的錢,我來家裏已經給你們填麻煩了,不能再要你們的錢。”石可有些倔強。
石可這個樣子讓嚴思勤有些心酸,她把閨女攬到懷裏:“怎麽不能要呢,你和兩個哥哥一樣的,來家裏就是我們的孩子,哥哥們有的你也有,拿着吧。”嚴思勤掰開石可的小手,把兩張五毛錢放到閨女手心裏。
發放壓歲錢儀式結束,趙雨的錢在自己手裏熱乎了熱乎,想起了曾經跟娘說過的話,自己的錢都讓娘幫忙存着,他戀戀不舍的把錢送到嚴思勤面前:“娘,你幫我存着。”
趙晨還不知道花錢,錢對他來說就是漂亮的紙片片,沒有多稀奇,他一點不留戀的也送了回來:“娘,還有我的,存着。”
石可正不想要錢,見大哥二哥都把錢送了回去,她心裏不禁松了一口氣,把錢跟大哥、二哥的放一塊:“娘,你也幫我存着。”
“好,娘都給你們存着。”嚴思勤是真的要給孩子們存着,等孩子們長大了,成人了,一次**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