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又一次沒了動靜,她點了點頭,按照珠子的指引,兩天後的夜裏将它偷偷送去了齊王府。
她如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表現得如往常一樣,盡量讓墨無憂毫無察覺。
她掐着指頭算日子,過了兩年,也鄰近期限。
墨無憂系着腰帶,輕輕呼出一口氣,道:“最近我出趟遠門。”
楚顔輕輕挑眉:“多久?”
“一個月吧。”墨無憂微微眯起鳳眸,道,“你這麽關心?”
楚顔眼前閃過一絲雀躍,很快斂下神,道:“沒有,我也要出趟遠門。”
“你?”墨無憂聲音微微一沉,瞥了一眼她。
楚顔咽了咽口水,道:“爹娘去一趟外地,我也想去,好久沒去外面透透氣了。”
墨無憂輕輕挑起她的下颔,冷笑道:“讓我發現你要逃跑,你就死定了。”
楚顔擡眼對上他的眼眸,道:“我能逃到哪裏去呢?”
聞言,墨無憂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瓣,道:“諒你也不敢。”
楚顔暗自松下一口氣。
每年一月,他都會外出閉關一個月,上回就是趁他外出送走了姐姐,這回,她要和妹妹一起離開。
墨無憂俯身吻上她,啞聲道:“好長時間看不到你了,得好好道個别。”
楚顔擡手摟住他的脖子,輕輕應了一聲:“嗯……”她的心頭忽然湧上一陣難以言表的情緒,若不出意外,此次一别,便是永别。
她躺在床榻上,閉上雙眸,道:“墨無憂,你愛我嗎?”
墨無憂埋在她的白頸,深深吸了一口,道:“這世上沒有愛,我也不會有。”
“是麽……”楚顔的眼神有些落寞,“那你何必纏着我呢?”
“解決需求而已。”墨無憂聲線溫柔,說出的話卻是如此令人心涼,他忽然戲谑笑道,“你應該不會愛上我吧?”
楚顔眼神飄忽,淡淡地道:“當然不會了……”
她神色有些怅然,緊緊咬着牙,忍着不讓淚水掉下。
爲何會那麽難過呢?她緩緩閉上雙眸,輕輕呼出一口氣。
今夜,就什麽都不要想了吧。
待墨無憂走後,楚顔便求爹娘帶着她和女兒一起去外地住了段時間。
是夜,楚顔悄悄推開楚姣薇的屋子,看着床榻上的孩子,拿出身後的細小狼毫,沾了點胭脂,在她白皙的臉上、脖子上和手臂點了幾點,回到屋内後,自己也對着鏡子點了些,而後在自己房内留下一封書信,便帶着楚姣薇連夜而逃。
馬車内,熟睡着的楚姣薇輕輕蹙起了眉,揉了揉眼睛,道:“娘親,我們要去哪裏?”楚顔轉過頭,她便見到了她臉上的紅點,蓦地一吓,道,“娘親,你的臉……”
楚顔牽着楚姣薇的小手,嚴肅地道:“杏兒,我們生病了,回家看病吧。”
楚姣薇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蓦地一吓,道:“娘親,我們生了什麽病?”
楚顔搖了搖頭,道:“帝都的大夫比較厲害,我們回家去看就知道了,杏兒不要怕。”
聞言,楚姣薇點了點頭:“好。”
黎明,天蒙蒙亮,鳥兒悠揚婉轉地啼叫着。
到了城門口,楚顔就被攔了下來。
“站住!”
楚顔帶着孩子停在了士兵前面。
士兵往後退了一步,看着母女倆身上和臉上的紅疹,後退了一步,道:“你們這是什麽病?”
楚顔轉了轉眸子,哭着上前走了一步,道:“軍爺行行好!讓我們進城去看病吧!”
軍爺蹙着眉,道:“來人!把她給我們抓起來!”
楚姣薇蓦地一吓,道:“爲什麽要抓我們!”
“一定是瘟疫!快把她們燒了!”
聽到瘟疫,衆人立即慌亂逃竄。
楚府根本不想庇護她們,上回找了小翠給楚顔下毒卻失敗了,那次之後,他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這也是天意,他們借天殺人,那個一直保護着她的男人也沒法拿楚家怎麽辦了吧。
不過就是短短一兩個時辰,母女兩人便被綁在木頭上,四下鋪滿了柴火,隻待一點。
楚顔擡頭望着天,今日便是七年一次開啓陣法的時刻,雖然珠子已經送給了齊王府,但那它說過今日會助她的。
看着哭得可憐的楚姣薇,她淡淡一笑,道:“杏兒,你不要怕,我們會沒事的。”
“燒死她們!燒死她們!”無情的村民圍觀叫着,滿臉憤恨。
楚顔緊緊握着拳,希望玄珠不會騙她。
火把點燃了柴火,楚姣薇拼命掙紮驚叫着。
忽然,叫聲停止,一瞬間沒有了任何聲音。
楚顔睜開雙眸,時間再次停止了,連燃燒着的火也沒有任何的晃動。
綁着她們的繩子逐漸松開,楚顔笑着掙脫開,道:“謝謝你玄珠!”
而後,她找來了藏在灌木叢之中的三袋炸藥,放在了火堆之中,然後立即抱着楚姣薇跑了出去。
她飛奔到香樟樹下,看着那棵碩大的香樟樹,顯出了藍色的發光陣法。
她咬破了手指,将一滴鮮血滴落在陣法上。
陣法正式生效,她緩緩松下一口氣,抱着楚姣薇跳了下去。
誰知,楚姣薇竟進不到結界之中,從她的懷中離開,回到了地面上。
楚顔慌亂地搖着頭,道:“不!杏兒!怎麽會這樣!”
“每隔七年,陣法開啓一次,一次隻能送走一人。”藍色的字又浮現在了空中。
楚顔驚呼道:“那換杏兒!杏兒必須得離開!”
“陣法已開啓。”
“不!我不能抛棄杏兒!不可以!”字緩緩消散,楚顔掙紮着卻無果,很快便慘叫着被吸入陣法之中。
陣法消失,時間逐漸蘇醒。
楚姣薇方才有了意識,便聽到了遠處“轟隆隆”的爆炸聲。
衆人驚叫,她看了看周圍,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在這裏。
她轉頭一望,那爆炸聲似乎是方才燒她們的地方。
她蓦地大驚失色,驚呼道:“娘親!”
天上下起了傾盆大雨,衆人匆匆離去,她飛奔到了爆炸的聲源處,是黑漆漆的一片,隻剩下焦灼的木頭,連地磚都炸裂開來。
楚姣薇愣愣地跪在地上,任憑雨水沖刷着自己,悲戚大喊道:“娘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