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無聊了,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竟讓他觀摩了半晌,想罷,他欲起身離去。
鳳眸輕輕一瞥,便見那少年朝女孩揚手一揮。
他兩指拔下一片柳葉,朝那方向迅速射去。
如刀片一般鋒利的柳葉擦過楚景茂的手。
楚景茂驚叫一聲,收回了手。
因爲害怕而閉上眼的楚顔,臉上遲遲未落下那本該落下的巴掌,她有些疑惑,悄悄睜開眼,蓦地大驚。
他的手掌之間一道深深的傷痕,從傷口緩緩滴落下了血,地上是一片帶着血的柳葉。
他驚恐地後退,朝她大罵道:“見鬼了!我要跟祖母告狀說你弄傷我!”
“我沒有!”楚顔滿臉慌張,隻是一轉頭,他便跑了出去。
她再度哭了出來,若是給祖母知道了,她少不了被家族一頓唾罵的。
墨無憂緩緩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勾起唇角,朝她伸出了手,道:“起來吧。”
雖然他從不做善事,但他倒想試一試自己不費吹灰之力的舉動,會不會引來這個小女孩的感激拜謝。
他的眸子帶着些許嘲諷,這麽懦弱醜态百出的廢物,他實在是有些手癢,想要親自解決了她。
“啪!”在他思緒飄遠之際,掌心蓦地一陣微麻,他有些錯愕地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轉瞬眸間便是暴怒之色。
他看着她,卻微微一愣。
楚顔哭得滿眼通紅,那閃着淚花的眼睛帶着些許仇視,哭吼着道:“都怪你!明明隻要一巴掌就能解決的事情,是你把事情鬧大了!你讨厭他爲什麽要找我做替罪羊呢?”
墨無憂的手指慢慢攢緊,骨骼微微作響。
她竟如此不識好歹!
正想對女孩出手,女孩卻将頭埋在膝蓋上,抱着雙膝大哭了起來。
他不明白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哭成這樣,頓了一下,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算了,殺這樣的廢物,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他絲毫不屑動手。
他擡眼望了一眼楚景茂離去的方向,眼神淡漠。
這個廢物就讓那個廢物來解決好了,今天算他倒黴。
語落,他便轉身離去。
三年後。
是夜,龍吟峰。
“去帝都怎麽樣了?”墨蕭羽輕輕挑眉,看着進屋的少年。
少年白衣翩然,俊逸的五官愈發立體,時隔三年,他的功力愈發強大。
心思深沉的他擁有了更加強大的野心與魄力,從小便浴血而生的人早比同齡人的見解智力與能力超出十倍百倍。
踏進屋内,他輕輕呼出一口氣,道:“齊王爺北宮寒的兒子降世,引來三天的洪災,果然是異色瞳。”
墨蕭羽露出淡淡的笑容,道:“那太好了。”
墨無憂輕輕挑眉,道:“能完全确定麽?”
“待玄武找上他之前,隻能确定八成。”
墨無憂沉思了一番,便轉身離去。
“等等。”墨蕭羽擡眼叫住了他,從抽屜中翻出了一本小冊子放到桌上,道,“這是這些年來收集的,遺失在民間的皇室血脈。”
墨無憂頓了一下,轉過身來,拿起冊子翻閱了一下,道:“也有異色瞳之人?”
“暫時沒有。”
見墨無憂興緻怏怏,墨蕭羽擡眼望着他,道:“其實說不定,你也可以創造出一個禦水神功修煉者。”
墨無憂翻閱書頁的手微微頓住,有些疑惑地挑起了眉,卻很快便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
目光停滞在了楚顔這個名字上。
這些人名,這是唯一一個姓楚的,腦海中蓦地閃過那個楚府遇到的小女孩,他輕輕挑眉,道:“這個楚顔是誰?”
“也在帝都,是皇商庶弟的女兒,母親是十幾年前逃婚的若萱公主。”
聞言,墨無憂輕輕勾起唇角,更加确定下了她。
“無憂……”墨蕭羽用力咳了幾聲,虛弱道,“我活不長了,長老們虎視眈眈,你恐怕難以當上下任教主。”
“這你不必擔心。”墨無憂冷冷一笑,鳳眸輕輕睨了他一眼,道,“這麽想死,我成全你。”
語落,他移形換影來到他面前,擡起手掌落在他的頭上,運起了強大的功力。
墨蕭羽瞬息間感覺自己的内力被抽離,他哈哈大笑,也不枉費他無意間讓墨無憂有了偷學幽聖教禁術的機會。
“好徒兒!吸收了爲師的功力,定能打敗那些個長老,幽聖教爲師就交給你了!來吧,讓爲師見識見識你曆練到什麽可怕的程度了!”
“好。”墨無憂冷淡的眸子透着邪魅的笑意,隻待他語落,掌下之人便成爲了一具幹屍。
内力充沛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總算把你熬死了。”
五日後。
楚府廳堂,老太太一臉刻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十歲的少女看着愈發亭亭玉立,姣好的面容透露着些許膽怯,端着茶盞,小心翼翼地朝老太太走來。
身旁的楚景茂輕輕勾起唇角,伸腳一絆。
“嘩啦”一聲,她撲到了地上,茶盞碎了一地。
老太太冷哼一聲,拐杖用力朝地上一砸,道:“走路都不會,你想謀害我麽!”
“祖母,我……”楚顔滿臉委屈,面色有些懼怕。
以她的地位,不容許她狡辯。
“行了行了!本想叫你過來,看看你這個姑娘活得怎麽樣了,想找個好婚事,真是晦氣,走吧走吧,别礙我的眼。”老太太擡手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楚顔緩緩行了一禮,小聲道:“顔兒告退……”
出了大門,她便哭着跑回了家中。
這些日子爹娘去了外地經商,她無處哭訴。
坐在院子前的石梯上,她擡手抹了抹淚水,手背卻傳來一陣刺痛。
她委屈地望着自己燙傷的手,淚水更加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這麽多年了,你居然還沒死。”
聽到一句調侃之音,是她并不熟悉的聲音,隻知道那是奚落她的話,此刻的她并沒有興緻去面對這個不速之客,隻希望他快點消失。
眼前慢慢出現一雙白色的靴子,她緩緩擡起頭,蓦地一愣。
這人,她似乎見過。
定睛在他眉心的朱砂痣,她忽然想起來了,是祖父葬禮那天遇到的少年。
此刻的他一身雪白的衣袍,猶如翩翩公子一般。
他的五官比那時候更加立體了些,俊逸的面容帶着一絲戲谑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