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了解我。”夏濯若有所思,眼中帶着探究,“我和你結過仇怨嗎?”
當然結過,而且是血海深仇。
姜禍水深深地盯着他,看着眼前不足雙十年紀的夏濯,勾唇,“七皇子可能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注定會結怨,我和你也許就是這樣吧。”
最初她也曾經試圖說服自己,将兩輩子的事情分隔開,畢竟上輩子的事情在這輩子并沒有發生過,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夏濯和南瑟皇室這些人總是盯着他們姜家不放,将他們家的财産看作囊中之物,蠢蠢欲動,玩弄手段。
姜禍水恨透了這樣卑劣的強取豪奪。
夏濯微微蹙眉,面前女子是眼神好像是在看他,又無端讓他覺得是在透過他看别的人,這感覺真是叫人不悅極了。
姜禍水的話聽起來似乎意有所指,夏濯思忖片刻,忽然笑道:“我曾經聽人說過,不是冤家不聚頭,也許上輩子我和你是一對有情人呢?”
她一哽,沒否認,“也許是同床異夢,夢裏都在琢磨着算計對方的人。”
夏濯眸光微暗。
被勾起了不好的記憶,姜禍水有些不耐煩起來,見他越靠越近,擡手推了他一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眼角上挑,帶着點妩媚,“說話就說話,七皇子靠這麽近做什麽?”
夏濯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踉跄地後退了幾步,卻沒有惱,微眯着眼笑起來,眼神變得有些暧昧,“如果我的條件就是你呢。”
哈??
她沒有聽錯吧??
姜禍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夏濯的腦子沒有被驢踢吧?
難道她的敵意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還沒有放棄通過娶她得到姜家财産的手段?
也許是她的震驚表現得過于明顯,夏濯仿佛從她的眼中讀出了她此時的想法,沉吟片刻,說道:“我不需要你嫁給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姜禍水略一思索,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讓我給你當暖床丫頭?還是随叫随到的那種?你想得美!”
“在你心中我就這麽龌龊?”夏濯皺眉。
“對啊。”姜禍水毫不猶豫地回答。
夏濯面色頓時一沉,變得難看極了。
看着他古怪的表情,姜禍水陷入思考,腦海中有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冒了出來,她的表情有些驚悚,“夏濯,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這是什麽表情?
他就這麽令她難以忍受?
夏濯心裏一堵,下意識否認:“不是。”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
他如果真的愛上她了,她可能會考慮狠狠利用他的感情讓他也嘗一嘗痛徹心扉的滋味。
不過轉念一下,夏濯這麽冷漠自私的人,就算承認喜歡她,她也不會相信。
半晌,夏濯擡眸看她,平靜地問:“你願意嗎?”
然而心卻不自主地提了起來,帶着期待。
姜禍水覺得她從前真是低估了夏濯的臉皮,答案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他也厚着臉皮問的出口。
“當然不願意,你在想什麽?當我是傻瓜?”
她留下來和夏濯廢話真是浪費時間。
姜禍水轉身就走。
身後,夏濯的面容有些扭曲,而姜禍水隻能聽出他聲音中帶着的不甘。
“你會後悔的!”
——
走出茶館,沒走幾步便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着。
姜禍水下意識當做是夏濯的人,本就被他開出的條件惡心的不行,頓時有些不耐地轉頭。
“有完沒……”
看清身後之人是身着白袍的祁瑨後,未說完的話便咽了回去。
姜禍水悶不吭聲,轉頭就走,腳下的動作越走越快。
可是她走得快,身後之人也加快步伐。
姜禍水咬了咬牙,索性運起輕功,速度頓時快了不少。
她料定在衆目睽睽之下祁瑨不會暴露武功,而祁瑨也确實沒有追過來。
回頭望着站在原地不動的少年,姜禍水諷刺的勾了勾唇。
——
到達姜府門前,前腳剛走進去,姜禍水便敏銳地察覺到府内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她心中無端一跳,有些不安起來。
“你,”她随手指着路過的一個丫鬟,一時間想不起來她叫什麽名字,“府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那丫鬟被她喊了一聲,頓時受驚一般抖了抖。
姜禍水擰眉。
她不過就出門一趟的功夫,似乎都不到兩個時辰,能出什麽事?
該不會是祖母出了什麽事吧?
姜禍水眉心一跳。
“是,是小少爺他……”
丫鬟支支吾吾的話讓姜禍水急躁起來,她下意識擡手抓緊了丫鬟的胳膊,沉聲問:“你說阿來出事了?!他在哪裏?!”
她心中着急,手上的力道便失了分寸,丫鬟痛的臉色一白,嘴皮子倒是利索了,“小少爺正在老爺和夫人的房間!”
話音剛落,姜禍水便松開她往姜尚時和李氏的房間跑去了。
——
姜禍水徑直沖了進去,直奔房内。
裏頭居然圍了不少人,李氏、姜尚時、老夫人、姜淩、林氏、姜子昂和姜傾城都在。
她來不及多想,直接問:“娘,阿來怎麽了?”
聽到她的聲音,床上背過身躺着的男孩轉了過來,看着她,啞着嗓子,“阿姊,我難受——”
看清他發黑的一雙眼眶,姜禍水腦子裏轟的一聲,有些暈。
怎麽會……
她眼花了吧?
她剛才怎麽會從阿來的臉上看到了身中紅霜之毒的的症狀?
“啊啊啊,阿娘,我好難受——”
姜來突然嘶吼起來,雙手拼命掐着自己的脖子,面容猙獰。
她從來沒有在弟弟身上看到這麽恐怖的表情。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而後回過神來似的走到床邊,和李氏一起阻止他自殘的動作。
八歲的小男孩力氣也不小了,毒性發作起來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的脖子才罷休,指甲陷入肉裏,刮破了皮膚。
她注意到他手背上布滿了條條血痕,瞧着很是觸目驚心,想必在她回來之前已經毒性已經發作過好幾次了。
幾人按住了他的手,他便擡腳踹,李氏被他踢了好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