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住在這房子裏的人,卻是個習慣用數值衡量世界的無趣之輩,院子裏種的是荊棘還是玫瑰對他而言并沒有什麽區别,“……有誰看不懂的話,就讓他退學吧。”
一把将電話挂斷,頭銜上挂着米蘭大學教授的楚漫毫無爲人師表的風範,就差明言一句“那就是一群垃圾”,很符合他的形象,一個專注于學術并且因爲避難者身份而刻意高傲的新移民。
剛把電話挂斷,雕着簡約流線花紋的書房門就被敲響,随後,管家推門而入:“您的下午茶,還有一份您的信件,來自馬多教授。”
抿着溫度剛剛好的紅茶,楚漫拿起那封來自“好朋友”的信件,作爲維系身份的一部分,這位米蘭大學的語言和文學專家算是工具之一,彼此時不時就有書信來往,而且一個物理學家和一個文學家的共同語言卻是食譜。
不過,今天這封信件明顯不是什麽食譜,無論是大小還是手感都明顯不對:“世界博覽會,聽起來很熱鬧的樣子呢……”
拆開信封,裏邊是三張票,熱那亞世界博覽會的門票,顯然馬多教授連同楚漫的兩名養子女也一起考慮了。
……
“姐姐,爲什麽不讓我保存那顆珠子呢?明明它那麽漂亮。”銀發男孩眉頭微皺,略帶些許不解與不滿的小模樣,看得街道對面的中年婦人愛心泛濫,恨不能把這對可愛的小東西請進院子,用她的手制杏仁小餅幹好好招待他們。
小皮鞋踩在古典的鋪磚路面上,細細碎碎的十分輕快,比那更輕快的,是女孩随着心情轉動着的小洋傘,“那會被爸爸發現的,哥哥。‘不懂留下痕迹,要幹淨。’記得麽?”
“你說得對,姐姐。不過還是太可惜了,明明是那麽讨厭的人,卻有那麽漂亮的眼睛……”男孩踢了下小石子,發洩着不能保留喜歡物品的不滿,随後收斂起情緒模樣,因爲到家了。
然而一進門,老管家就告知他們:去書房。
走在書房前的走廊裏,男孩和女孩無聲對視着,牽着的手掌和手指快速微動,交換着彼此的意見,最終在敲響書房門的瞬間達成一緻。
然而并沒有什麽用,在進門在三秒後,楚漫就把他們給識破了:“我告訴過你們,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去玩吧?”
“我們不是故意了。”女孩可憐兮兮地看着楚漫。
“我們隻是被迫反擊。”男孩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楚漫搖搖頭,止住了他們的雙簧表演:“五十次,今天晚上。嗯,要出去玩麽?”
“要。”還沒來得及爲今晚的五十次電擊懲罰哭一下,聽到出去玩的邀請,一長一短的兩頭銀發頓時點得比牆上的搖擺時鍾還急。
‘那就玩吧。’楚漫同樣興奮起來,該了解的都了解了,無聊的僞裝時間到此爲止。
……
……
無論西方哪個國家,記者的速度似乎都非常快,有時候甚至比執法者還快。
傍晚時分的居民區比白天要熱鬧得多,但還沒這麽熱鬧,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某棟公寓樓門口,卻被一條小小的黃線帶給攔住,于是他們隻能在維持秩序的警員目光中,架起長槍短炮,點亮一道又一道的閃光。
費爾南多警長的眼睛都快被這些記者的閃光燈閃瞎了,就連湊到眼前的話筒都看不大清,可惜閃光燈沒能影響他的耳朵,否則他就可以裝聾作啞的無視這些讨厭的記者了。
“據了解,死者是黑手黨成員,請問這是黑手黨在處理叛徒麽?”
“聽說最近政府有打擊黑手黨的提案,警方來得這麽慢,請問這是打擊開始的信号麽?”
“根據了解,死者被極度兇殘的分屍解剖了,請問這是爲了展示政府堅決的态度麽?”
還有各種各樣捕風捉影的離譜提問……
當手下的人好不容易完成現場調查,轉移屍體、證物,費爾南多警長立刻擺脫這些記者,一路飙回警察局,這種轉移的原因裏,未必沒有擔心被那些記者說中的成分。
其實他們早就在監視這個黑手黨的本市高級成員,要定他罪的話,所搜集到的證據已經足夠了,單純是其經手的毒品就足夠将他送上法庭,關到天長地久,但他們想放長線,沒想到放死了。
還有那種死法,就算是黑手堂内部鬥争,也沒可能把事情做成這樣了,不僅僅是黑手黨内鬥,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誰會這麽麻煩的殺一個人……
初步的檢查報告很快就出來了,鑒于這起案件太過惡劣,影響很大,一層層壓力加下來,警長就隻能給技術部門加壓力拿結果——
兇器上無指紋、現場無鞋印,無多餘血迹,無鬥毆痕迹又無迷藥……幹淨得像是幽靈在殺人,或者死者自己把自己一點點拆了自殺。
而訪問周邊鄰居的文件也到了,簡而言之,沒有人目擊到任何可疑者或者陌生人,甚至安排盯梢的警員都表示沒看到。
頭疼着案件棘手的費爾南多警長不知道,他第一時間拿到手的資料,就已經多了一份在當地cia的辦公桌上:“告訴總部,我們找到了。”
……
一架來自美國的客機于米蘭國際機場落地,它的乘客在走出機場後迅速溶入了人群,最終彙向某個地點。
在普通人觸及不到的黑暗領域裏,一張報酬豐厚的單吸引到了其中最危險的那一批人,他們不遠萬裏從南美、北美、東南亞、東歐乃至歐盟内國家,紛紛投向了意大利這塊“小地方”。
在那張單上,隻有一個聯系電話,一個金額,但敢于接單的,都知道開出那張單的,是這個世界最強大勢力伸入黑暗中的觸手,一個簡稱爲cia的組織。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