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歲的警長搖下車窗,有一下沒一下的抽着辣喉嗆肺的卷煙,跟還能精神十足的年輕搭檔不同,他早就放棄了升官發财的幻想,有着一個同樣中年發福的老婆,一個上了大學、一個即将上大學的孩子的警長對于抓住危險的犯罪分子并不感興趣。
可以的話,警長希望最好在他負責的路段什麽事情都别發生,尤其是最近上面要求時刻注意的州際公路犯罪團夥……
“……要我說,熊隊這次輸……警長!”年輕的新嫩警員突然中斷閑聊話題,目視着西南方向的路面,一個由近而遠、越來越明顯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刺目的遠光燈在道路末端亮起,大紅色車身在昏暗的光照下逐漸放大,低沉而強勁的引擎聲穿透層層阻隔、讓警長的煙熏肺嗡嗡作響。當警長看清那拉風的流線造型時,它已經連續超過一輛大貨車、兩輛轎車,多次過道超車的行徑差點撞上一輛迎面而來的日産小貨車——
“呼啦!!”
隻有真正被那狂野的金屬怪獸飙馳而過,才能感受到那種無與倫比的震撼,即時有着制止這種行爲的職責,警長同樣爲之心醉沉迷,他甚至沒能看清車裏的駕駛人。
引擎發動,尖銳的警笛聲響起,年輕警員甚至沒給警長下令的機會,就将油門一踩到底——
“這裏是伊利諾伊州巡警,車牌****超速行駛,請減速停靠接受檢查!!重複,這裏是……”勒令警告從擴音喇叭發出,因爲搭檔的沖動行爲,警長不得不執行起崗位職責。
楚漫看了眼後視鏡裏那輛警車,嘴角微微勾起,腳下的油門再次加大,引擎的轟鳴聲愈加狂暴,咆哮着将跑車的速度再次拉升,将警車甩在後頭委屈的吃尾氣。
“不處理掉它麽,這些條子會叫人堵截的。”
副座上的萊薇翻着嶄新的服裝雜志,目光在流行少女時裝上來回掃動,類似的衣服她買了不少,但每次到最後都她被抛棄掉,除了僞裝需要,穿在她身上的,始終是最方便活動的休閑牛仔裝。
“好吧。”看了下時間,楚漫空出右手,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疊鈔票,“老規矩。”
随手将雜志丢到後邊,拿過那疊鈔票,在手指間過了一下,确定沒少之後随手将鈔票塞進口袋,萊薇掀開牛仔外套,拔出腰側那把有着漂亮銘文的定制手槍……
“警長,有個人……”
正準備呼叫支援協助的警長楞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向越來越遠的紅色法拉利,确實有個人從那輛車的側窗冒了出來,而且:“一個孩子?!”
在警長感慨未成年人犯罪問題之前,影影綽綽的光線下,他看見了那孩子手裏令人寒毛乍立的玩意兒:“躲開——”
萊薇輕輕扣下扳機,擊錘撞擊底火、火藥在狹小的空間裏瞬間爆炸、膛壓推動彈頭——
“砰!!”
槍口火焰閃現,九毫米口徑彈頭擊破空氣、撞上擋風玻璃、帶着些許玻璃碎渣的彈頭擊穿頭皮、顱骨、腦漿……
“啪噗!”
驟然響起的槍聲還沒從警員耳中消失,警員就聽到了玻璃破碎崩裂外的另外一個聲音,然後他的眼角就看到了右額開了個洞的警長,他頹然倚倒在座靠上,紅白色的漿糊從他左腦勺噴射而出,凸出的眼球似乎還在盯着他!
那一瞬間,抓住罪犯、升職加薪、迎娶局長女兒的幻想所帶來的激情從警員腦海中消失殆盡,唯有死亡的冷寂籠罩着他,可惜在他被暴漲的恐懼擊潰之前,一顆子彈結束了他的一切。
“嘣~”
萊薇模仿着槍響的聲音,吹掉并不存在的槍口硝煙,随後在手上甩了幾個漂亮的花圈,收回槍套:“easy-money。”
從可憐貧民窟小女孩,到現在幹淨利落拔槍殺人,楚漫看着再次清點“家産”的萊薇,對他這幾個月的教育結果非常滿意,“芝加哥,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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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來晚了……是的,他們都在這裏,一樣的……”
聯邦調查局探員對着電話沉聲報告,車外,人聲鼎沸,法醫擡着一架又一架的包裹嚴實的擔架從屋子裏出來,好像見到食物就在面前的野獸一般的記者不斷試圖沖擊警戒線。
“明白了。”探員挂斷電話,現場的中心是那棟豪華别墅,那是他需要處理收尾的,但案件的中心卻不在這裏。
幾十個最精銳的分析人員聚集在明亮的會議室裏,對着貼滿各種人物照片、場景照片、地圖細節的幕闆,對着手上厚厚的資料文件,試圖抓住那個真正的中心,那個讓他們的上司,讓站在美國頂端、世界頂端的那些人、那些集體膽寒的恐怖。
而且,太過容易了:“是的,毫無疑問,下一站肯定是芝加哥。”
然而那并沒有什麽用,他們同樣預測出了洛杉矶,但他們什麽都沒能做到,第三聯邦儲備區銀行總部炸了,六十七個富豪和社會精英躺進了太平間,骨肉分離、肢體破碎的,至于那些早該被送進監獄、刑椅的犯罪分子,大概隻有喜歡颠倒是非、誇張事實的媒體才會報道多少無辜市民死于槍戰。
“聯系芝加哥警察局、伊利諾伊州國民警衛隊,他們有客人到了。”聯邦調查局局長開了個他自己都笑不出來的幽默笑話,到現在他還沒被撤職送上法庭,也隻是因爲沒有人能接手、敢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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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城燈紅酒綠的夜色中,某家夜店的門被推開,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ladies-and-gentleman,it's-party-time!!”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