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腰間那把意味着合法殺人的警用手槍,沃克警員可能在敲開這片貧民窟某個房門的時候就被打翻扒光了,指望這種愚蠢的詢問能找到什麽連環殺人犯,沃克隻是想想就覺得提出這個主意的人蠢透了,就跟眼前被他詢問的啤酒肚懶漢一樣。
“陌生人?除了街角好像多了新來的幾個婊子,應該沒了。”即使在回答警察問題,他依舊一副神不在焉的樣子,渙散的眼神、酒精與煙臭味混合成惡心至極的口氣,再看看這間幾乎處處都是垃圾的房子,沃克連多一秒時間都不想在這裏呆。
所以沃克警員在記完最後一筆後就立刻轉身走人,邁向今天的第七十六個詢問對象,順利躲過被殺人滅口的厄運。
關上房門,鎖上簡陋的安全栓,楚才放下藏在袖子裏的短刃,然後皺着眉頭走回稍微收拾過的卧室,放任那些垃圾繼續發酵。
脫下臃腫的僞裝,倚坐在床的一角,楚對着貼滿了牆壁的照片、報紙,開始思考:謎題越來越多了。
第一次派對殺戮後,他以爲那本書是他異常的原因所在,所以他計劃了第二次的派對殺來測試。
除了測試刺激那本書後對他自己的反饋影響,也在測試具體是什麽會刺激那本書,他自己的感性思維波動?被殺者的某種特定恐懼?殺人的方式?被殺者的身分?被殺個體的強度?等等。
最終得出的結果:謎題越來越多了。
放開感性思維的殺戮,放任那種殺戮快感産生,确實是刺激那本書的關鍵,當他完全冷靜下來、抑止了那種快感沖擊後,所殺死的那些人并不能影響到那本書,無論是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溫室之花還是戰鬥力達到五的保镖,或者戰鬥力有七的那條大魚。
從這一點上來講,以後還要刺激那本書的話,從效率上講,屠殺毫無還手之力的弱者才是優選,就是有點無趣。
隻是,在進一步刺激這本書之後,對他的反饋影響,都讓他開始懷疑人生了。
此時此刻,釘在牆上的這些照片和報紙,是他收集到的關于紐約城的各種細節,比如某個大人物和另一個大人物的秘會;比如某個隐藏在公寓樓裏的黑賭場;比如某個黑人小毒販被警察當街擊斃;比如某個被指控組織未成年少女**的黑幫頭目獲得勝訴……
這些東西楚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他是第一次有了主觀評價:罪惡的資本主義。
不,并不是針對這些的主觀評價,更像是以前有過類似的針對評價,從而聯想出來的記憶。而問題就在于這裏,用“像”這個字,就是楚非常确定他沒有做過這種評價,而他也非常确定沒丢失過記憶。
僅僅是這樣的話,那也可能是他的錯覺,可他大腦中所發生的怪事不止這一點。
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在他腦中浮現,那是個和他一樣同屬黃種人的小女孩,不同的是,她沒有他那麽幸運,有一個還算富足而安定的家庭,營養不良、衣衫單薄且髒亂、說不上鼻青臉腫但很明顯挨打過的痕迹、大冬天抱着絕對不是她那個年齡能喝下的半打啤酒。
那些足以令一些愛心泛濫人士暫時放下種族歧視,稍微提起憐憫的因素并不是楚記得她的原因,他在意的是,在無意間看到那個小女孩的瞬間,那本書表面上的陰影翻滾得更加劇烈,同時一些畫面在他腦中浮現。
偷竊、挨打、哭泣、被***偷槍、殺人、搶劫、再殺人、與惡棍們打交道……直到畫面定格,定格在一個手持雙槍、綻放在彈雨和血花中的身影。
預知?不,那是回憶,和他那個“罪惡的資本主義”一樣,是被關聯出來的記憶片段。
零零碎碎的念頭如瀑布在楚的腦海中洶湧而過,尋找着可以解釋的可能,一個又一個推測提起,又被推翻,直到——
這就說得通了!
如果記憶是真的,那麽,他有過一段反資本主義的思維,最大可能是受過共産主義教育;他認識記憶中名爲萊薇的女孩、或者說女人,并且知道她的兒時經曆;
同時也解釋了,他那沒經曆過訓練,卻近乎本能的殺戮手段;再進一步,也解釋了,爲什麽他對父母、親友乃至這個社會,都仿佛隔着層紗一樣冷漠,連父母給的名字都沒有認同感。
“楚”,也許是那段遺忘的記憶裏,他的姓或者名字。
但,新的問題産生了:他哪裏多出來的那麽一段被遺忘人生與記憶;又如何與這本書關聯起來的;而且,這本有所變化的書,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盯着書頁上那些新出現的晦暗花紋,直覺上,那應該是什麽文字,圍繞着中心的,但沒有更多變化之前,他也無法确定什麽。
搖了搖頭,把那些無用的猜想抛諸腦後,楚決定去找那個确定的線索:那個女孩,也許她能讓大腦給出更多的關聯回憶。
“在那之前,也該定個名字了。”抛開換來換去的馬甲身份不說,他終究需要一個通用的社會符号,“楚,楚漫,聽起來不錯,哈……”
不明惡趣味發作的楚漫就這麽愉快定下了,作爲找回完整記憶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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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個地方,也有人給他定了個名字:千面客。
“幸存者口供一緻确定,兇手隻有一人,以死者‘吉米·摩根’的身份進入派對并且進行兇殺。”由于案情嚴重性,紐約警局與fbi被迫聯合起來,fbi探員安德森頂着上百号人的視線,站在台上擔任解說,“而幸存者之一的珍妮弗口供,她與兇手親密接觸時識破了兇手,但兇手并沒殺她滅口。”
一張打了問号的黑色人頭輪廓頂替了前面的各種人物關系,完全占據整塊投影屏幕,“而在死者‘吉米·摩根’的屍體上,法醫找到了一個血畫的笑臉,我們基本可以确定,兇手在對警方挑釁。”
“根據這是個非常危險的殺人狂,而根據這兩次案件來看,兇手明顯傾向于獵殺比較有社會地位的年輕人,他精通化妝易容并且十分自信,同時也擅長槍械射擊、布置陷阱,并且心思慎密,‘千面客’将作爲我們确定其真實身份前的代号……”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