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黑頭發、戴眼鏡的,看起來挺可愛的,跟那些隻會秀肌肉的白癡完全不一樣呢。”瑞貝卡用書本擋住下半張臉,在女生八卦中插入了一句,她非常确定身邊的閨蜜能告訴她答案,也許連那個男孩的内褲顔色都報出來。
她的詢問迎來了一陣默契的低聲調笑,作爲每個美國校園故事都要存在的啦啦隊長翹起蘭花指:“我們的雅典娜原來喜歡的是這種男生啊,難怪要丢掉凱爾的玫瑰了,嗯…書呆子之間的互相吸引麽?”
“我倒是挺想看瑞貝卡能不能拿下他,别看他跟黃皮猴子長得差不多,襯衫底下可是意外的有料呢。”兼顧大嘴巴屬性的金發女曝了個料,随後在其他女生微妙的眼神下迅速交待了來源,“之前那個纏了我一段時間的皮特說的,他們還懷疑他會不會是基。”
‘我不這麽認爲。’心裏雖然這麽想,瑞貝卡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她不介意偶爾參與朋友間的小閑聊,但也沒興趣多說一些臆想的八卦,而且,她确實對他有點興趣,“那你知道他的名字麽?”
金發女一時被這個問題問倒了,她并沒有真的多在意過追求者随口提過的一個名字,仔細想了想,她皺着眉頭猶豫道:“蘭德·楚,好像是這麽叫,應該是個中國人的名字,那些讨厭的共産主義分子,哼。”
後面那半句瑞貝卡就當沒聽到,有着這種針對性反感的人在這個時代的美國簡直不要太多,就連她父親也是這種人,反而她這種無所謂态度的人才是少數派,“ok,我要去邀請他參加今晚的派對,沒問題吧,山姆?”
山姆是啦啦隊長的名字昵稱,而今晚的派對是由她男朋友舉辦的。也許是出于看熱鬧不嫌事多的心态,“隻要你能邀請到他,讓他作爲你伴侶出場,我保證羅伯特不會多說一個字。”
于是乎,瑞貝卡在她的閨蜜們鼓動下,撲向了那獨自看書的安靜男子,有那麽一瞬間,她們以爲看到了飛蛾撲向一朵熾黑的幽火。
但很快的,瑞貝卡就帶着勝利的笑容走了回來,“讓你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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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到需要的資料,将之記下來後,楚就将手頭無趣的書放回它原本位置,然後就近拿了本最新的科研雜志回到他那個冷清的位置慢慢翻看,仿佛剛才邀請他參加派對的女生她和那群正對他指指點點的朋友不存在。
大多數人把楚當成了一個典型的含蓄型中國人,對于楚而言,這是件好事,他可以省下更多僞裝功夫,隻要保持自然的冷臉就行了。
是的,他打從心裏對誰都那麽冷漠,哪怕他的父母都一樣。他也知道這種心态不對,或者說,與正常人不一樣,在他三歲時看着父親被一個黑鬼打破頭卻冷眼旁觀,事後各種意料外的安慰——那些人以爲他是被吓壞了——讓楚明白了他應該有點什麽反應。
從那之後,楚慢慢學會了用最簡單的方式僞裝自己,臨時的就如剛才他隻用三句短語就打發了那個眼鏡妹,當然,晚上的派對還得用點小把戲讓她的朋友針對他一下,從而順利讓她斷掉關于他的念頭。
長期的,就如他現在和過去所做的一切,按部就班的上學,交一兩個不冷不熱的朋友,或許哪天還會交一個足夠笨的女友,來掩飾他那顆……越來越焦躁的心。
有什麽不對,也許是四歲、也許是五歲的時候楚就有這種感覺,但具體是什麽,他卻完全沒有頭緒,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焦躁越來越嚴重,焦躁到他剛才已經發現了今晚的派對或許沒那麽簡單,但他還是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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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即逝,夜晚來臨,在夜生活派對的熱情上,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美國大學生們跟21世界的後輩們并沒有什麽區别,藏在大衣下的熱褲與t恤,放在口袋裏的口香糖、麻葉煙、保險套……
隻是,在派對人員到齊之前,一點小小的争吵就發生了:“你邀請了那個怪胎基佬?!認真的麽,四眼蛙,我們舉辦的可不是asshole保衛戰!”
名大衛可惜不姓貝克漢姆的花哨男毫無紳士風度的開噴,邊上還有幾個贊同的男士一并起哄,現在可不是一切遵守政治屁股正确的21世紀,就連黑人都還沒擺脫歧視,一個疑似同性戀的異族人絕對是摻屎的社交毒藥,他們連踩的興趣都沒有。
被氣到的瑞貝卡還沒來得及反擊,就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了:“紳士風度、紳士風度,尤其是你,大衛,得罪我們的雅典娜,你還想從威爾遜博士手下及格麽?”
女性代表的啦啦隊長站出來維護她的朋友,她也未必沒有考慮瑞貝卡那個博士叔叔的原因在裏面。
美女是有特權的,尤其是美女說的話還有幾分道理的時候,大衛隻要舉手投降,“好吧、好吧,但我們把話說清楚這裏,瑞貝卡,你邀請的,你看好他,不然發生什麽就是你的問題了。”
‘有什麽問題麽?’當楚到達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看向他的眼神,排斥和敵視他并不意外,但立刻就盯上他,顯然有點什麽問題,“多謝你邀請我,這麽棒的地方我真沒去過呢。”
這是實話,至少後半句是實話,高透玻璃蓋頂的花園、容納二三十人嬉戲的泳池,這種建在鬧市區的頂層豪宅,别說一般人,就算是他父母那種開了十幾家連鎖餐館的小有錢人都住不起。
“這是派對,當然越多人參加、越熱鬧越好,而且……”平時書呆子模樣的瑞貝卡此刻換上了熱褲背心,盡顯不遜她人的凹凸曲線,丙杯雞尾酒過後的紅唇輕啓,“我對你也有點興趣,楚。”
這已經是赤裸裸調情的誘人小妖精模樣,讓就近幾個還沒拉到伴的男士們看直了眼,同時也讓她旁邊的楚成了紅名怪,足球隊的暴躁傑克已經捏響拳頭,準備“請”不長眼的黃皮猴子讓讓路了,别妨礙他與“蘿絲”的相遇。
事實上,當傑克毫不掩飾壞笑的從背後走向楚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準備看好戲了。一開始不知道還好說,但随着派對開始,各種閑言碎語後,一個不屬于這個圈子的異類正在他們中間這件事,就被傳開了。
“嘿!”傑克伸出手就要搭上看似毫無防備的楚,而保持着木楞聽不懂模式的楚就等着傑克這一下,隻是——“欸?”
斷電了?有誰觸電了?腦子快一點都想到了第二點。卻沒有人注意到,楚從原本的位置上消失了,哪怕原本與他正對面的瑞貝卡。
“鎮定點,我叫人去檢查一下,大概是哪裏短路了。”作爲主辦人的羅伯特在趁機摟住女朋友占便宜的同時,也不忘出聲安撫以免影響氣氛,其實現在這種淡光環境下也别有一番氛圍,已經有幾對趁機親熱起來了。
可惜,微妙的黑暗僅持續了一小會兒就再次被燈光擊退,隻是,伴随燈光一起出現的,還有:“啊——”
尖叫聲嘎然則止,止在幾聲脆響之下,揚着還在微微發熱的槍口,查理肆意大笑:“哈哈哈,保持安靜,先生們、女士們,請安靜的配合我們指揮。”
真是一次完美的行動,至少截至目前爲止,再次射殺了兩個不聽話的女人以及一個試圖英雄救美的傻瓜後,查理·曼森有點遺憾的舔舔嘴唇,他倒是希望有再多幾個不知死活的跳出來逞英雄,反正他們的目标隻有一個,他不死就行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從斷電熄燈到七具新鮮屍體的誕生,不過五分鍾的時間,派對的伴奏就從搖滾音樂變成槍聲與恐慌共嗚,而随之起舞的,是他們的小命。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