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可拿不準。吉東可比我懂行,枞樹嶺那邊的事情咱們這老一輩的人是真的看不懂了。原本還以爲這荒山野嶺的誰會跑這麽遠過來玩,可沒成想,開園之後,遊客天南地北的跑過來,絡繹不絕。森林公園門口開的店,家家是生意紅火。看不懂,看不懂。”周玉樹連連搖頭。
“那這回吉東跟九成開店,我是該支持呢還是該反對?”張大栓問道。
“老兄弟,我覺得這事你得讓吉東自己去考慮。他年紀雖小,主意可不小。反正錢是他賺到的,就算虧了,天也塌不下來。做什麽事不得交學費啊?”周玉樹說道。
張大栓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那這回還是由着他去折騰。”
吃飯的時候,張吉東給懶狗裝了一碗飯,裏面倒了一些油湯,再在上面放了兩塊肥肉,和幾塊骨頭。這年頭狗的嘴也越來越刁了,以前的狗能吃上個飽飯就樂得搖頭擺尾了,現在的狗飯裏面沒有點油湯,聞都不上來聞一下。聽說城裏人養狼狗一天得好幾斤肉。
人的臭德行是慣出來的,狗的臭德行也同樣是慣出來的。
懶狗似乎對食物并不挑剔,張吉東将碗擺在它面前,它搖了搖尾巴,就開始享用它的夥食。吃得很講究,先從四周繞着圈舔,四周的飯涼得比較快,自然不容易燙着,一點一點的往裏面吃,正好吃一圈涼一圈。最後等碗裏的飯菜都涼了,一大口吞下。
吃了七分飽,懶狗便滿意了,重新趴下,閉上眼睛。有人從外面經過的時候,也隻是微微睜開一條縫,動都懶得動一下。
“懶狗!吃骨頭!”周玉樹将剔得幹幹淨淨的骨頭丢向懶狗,骨頭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停在離懶狗十幾公分的地方。
懶狗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這狗真懶,連骨頭都懶得起來啃了。”周玉樹說道。
張吉東也剛好吃了一塊排骨,将肉吃幹淨之後,也将骨頭扔向懶狗。
“懶狗!吃骨頭!”張吉東喊了一聲。
那骨頭高高地飛起,很快就要落到地面。
懶狗突然高高躍起,精準地接住空中的骨頭。然後嘎吱嘎吱将骨頭咬得粉碎吃下了肚子。整個過程也就兩三秒鍾。
周玉樹不服氣,直接夾了一塊肉,朝着懶狗丢了過去,這肉丢得賊準,竟然直接丢到了懶狗的嘴邊。可懶狗頭一偏任憑那塊肥肉落到了一邊的地上。一隻老母雞沖殺過來,叼起肥肉便跑。
“邪了門。到嘴的肥肉都不吃。這狗成精了,以後也不用擔心被别人給下藥。”周玉樹說道。
每年到冬天的時候,經常有二流子到村子裏來藥狗。一條狗幾百上千塊錢,有用毒針,有用毒餌,也有用電擊的,反正一個冬天,村子裏的狗别想安生。懶狗不吃别人投的食,至少不容易被毒餌藥死。
“難怪這狗瘦成這個樣子,原來是不随便吃别人家的東西。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活過來的。”周玉樹說道。
“鎮上到處丢棄的東西多的是,找食還不容易麽?不過這狗一般的食物不吃,想要找到食物也不容易。不瘦才怪。”張大栓說道。
這一點,張吉東很喜歡。自家的狗自然不能夠随便吃别人家的食物,做狗也應該有骨氣一點。
“吉東!”朱九成在門外大聲喊。
張吉東走出去問道:“怎麽了?”
“我爸爸讓我來告訴你,你最後釀的那一批新酒今天就可以蒸餾了,你下午要是有空,就去我家一趟。”朱九成是過來報信的。張吉東不可能時時刻刻去朱九成家盯着正在發酵的酒醪,這事自然是朱金寶完成。
“九成,吃飯了沒有?”張大栓走了出來。
“吃過了。大栓爺爺,你們才吃飯呢?”朱九成說道。
“進來,再吃點,今天吉東弄了幾個好菜。”張大栓盛情邀請。
朱九成其實哪裏吃過飯,他家每天要釀酒,在雙河村比誰家都吃飯晚。
“算了吧,我吃得很飽呢。”朱九成有些心動,但又很猶豫。
張大栓将朱九成拉進了屋:“吉東,去給九成添碗飯。”
“哎。”張吉東也明白了過來,九成這是在講客套呢。
說吃過飯的朱九成在張吉東家裏吃了兩大碗飯,好在張吉東家煮飯連帶将喂雞喂鴨的飯也一起做好,多來三五個人都不會少了米飯。桌上的菜也吃得精光,朱九成還用米飯拌了兩碗肉的碗。
朱九成吃得有些撐,回去的時候,走路都有些困難。
張吉東吃過飯就去了朱九成家。
“這酒醪酒香不一般。這酒蒸餾出來,味道肯定好。”朱金寶是個老把式,光是用眼睛就能夠看出酒醪的好壞來。
張吉東也看了一眼,這酒飯化醪化得好,用手輕輕一按,酒醪都成了渣,下面已經出了酒,酒醪浮在了上面。朱金寶去提了一桶水來,準備往醪缸裏倒。
“等等。我去弄點别的水來。”張吉東将水桶裏的水倒掉,然後提着空桶子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桶子裏已經裝滿了水。
朱金寶有些奇怪地看着桶子裏滿當當的清水,他家外面沒有井,要去村子裏的井裏大水,這麽快可回不來。吉東打的這一桶子水,顯然來得有些神奇。朱金寶沒有多問,吉東是有本事的人,他身上出再多的怪事也并不爲怪。
“要全部倒進去麽?”張吉東問道。
“嗯,全部倒進去吧。”朱金寶點點頭。
張吉東将一桶水全部倒進水缸裏,剛好将水缸差一點裝滿。水倒進去之後,水缸中的酒醪立即浮起,然後自動翻轉了上來。張吉東用手将酒醪攪開,屋子裏酒香更濃。
另外幾缸酒醪也如法炮制,全部泡好之後,便準備架蒸餾鍋子開始蒸餾米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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