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貴是個圓滑的人,一眼就看出來盧達昌這個人來頭不簡單。這種客人最難對付。隻能寄希望于這一次弄回來的泥鳅品質足夠好。
“各位稍等,我去廚房裏盯着點。”陸大貴不敢怠慢,這一桌客人的菜,他得盯緊點,免得廚房裏那群老油條亂來。
一走進廚房,陸大貴就連忙叮囑:“老熊,顧鎮長那個包間的菜都由你親自動手啊。裏面是顧鎮長的重要客人,千萬給我小心點,别拂了顧鎮長的面子。”
“得嘞。”熊兵三應了一聲。
招牌菜泥鳅絲瓜湯做好,陸大貴親自端進了顧德貴的包間。
“諸位,這是本店招牌菜,泥鳅絲瓜湯。各位品嘗一下,給小店一點寶貴意見。”陸大貴說道。
盧達昌嗅了一下空氣中飄散的湯味,略微有些意外:“咦,這湯還挺香。”
“二哥,你來先嘗嘗,試試我們石江鎮的野生泥鳅的味道。”顧德貴連忙站起來,爲盧達昌舀了一碗湯。
盧達昌很習慣這種被别人這樣服務,毫不客氣地拿起調羹,舀了點乳白色的湯放進口中。
泥鳅湯才入口中,細細一品味,盧達昌立即發出一聲意外的驚呼:“咦?”
“二哥,味道還行吧?”顧德貴問道。
“不錯,這泥鳅湯味道不錯。拿筷子夾了一根泥鳅,咬了一小口,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說這泥鳅湯味道怎麽這麽好。原來這泥鳅絕對是野生的。比一般的野生泥鳅味道似乎還要好。這廚師手藝也不錯。在你們這樣的小鎮上,能夠吃到這個水平的菜肴,确實不簡單。”盧達昌骨子裏看不上石江鎮這樣的小鎮。
顧德貴笑道:“石江鎮雖然小,還是有些有特色的東西的。”
“你問一下這個老闆,他這泥鳅從哪弄來的?要是可能的話,回去的時候,我帶些回去。田書記好這個。”盧達昌說道。
盧達昌口中的田書記是莽林市市高官田儒海。盧達昌是田儒海提拔起來。财政局局長龍世齊過兩年就要退休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位置空出來之後,必定是盧達昌轉正。田儒海雖然還沒有退休,但基本上已經不怎麽管事了,裏裏外外都是盧達昌在管。
田儒海特别喜歡吃泥鳅。要不然盧達昌對泥鳅沒這麽多的講究。盧達昌曾經在市委當過田儒海的秘書,之後去縣裏當了幾年副縣長,之後就回到市裏财政局當副局長。這一步步的,都是田儒海鋪的路。
盧達昌想從大貴酒店弄些泥鳅回去,自然是爲了送給田儒海。
顧德貴聽盧達昌這麽一說,連忙說道:“我去找一下這裏的老闆陸大貴。”
顧德貴親自找到廚房裏。
“顧鎮長,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有什麽需求招呼一聲。”陸大貴說道。
顧德貴将原因說了說,自然沒說盧達昌要泥鳅是拿去送給市高官的。
陸大貴有些爲難:“顧鎮長,這一批泥鳅總共沒多少。今天還是第一次在店裏供應呢。”
“大貴,咱們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多少也要給個面子。我們打了這麽多年交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對朋友從來不含糊。我這個客人是市裏的幹部。縣裏的幹部也不敢怠慢。”顧德貴說道。
陸大貴自然聽得出來顧德貴話語中的威脅之意,連忙說道:“我店裏的泥鳅确實不多。不過既然顧鎮長開了口,再困難我也要克服。”
陸大貴連忙讓後廚的小夥子用一個袋子裝了四五斤泥鳅,然後親自送到顧德貴的包間裏。
顧德貴與盧達昌吃過飯,就得意洋洋地出了大貴酒店。
陸大貴氣得半死,被顧德貴直接敲走了一大袋的泥鳅,一分錢都沒付,讓陸大貴記在鎮裏的賬上。鎮上在他這裏簽了一大堆的賬單,什麽時候能收得回來,陸大貴也不能确定。
陸大貴看了看顧德貴包間裏的桌子上,唯一吃得一點都不剩的就是那碗泥鳅絲瓜湯。
“這一次算是買對了。這麽活潑的泥鳅,怎麽可能不是野生的。”陸大貴嘀咕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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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河村,張吉東與張吉靈兩姐弟将一竹簍魚倒進了長田裏,看着一群泥鳅在水中歡快地追逐,張吉東感覺頗有成就感。
“你要讓大狗把這塊田裏的泥鳅給看住了,可别被别人用電捕魚機把泥鳅全給偷了。”張吉靈說道。
“放心吧。偷魚的要是敢來,我保證他們跟張茂犬他們兩個一樣的下場。”張吉東說道。
張吉東家的老房子已經開始着手拆除了。楊忠威親自帶着幾個人過來。
“大栓哥,房子拆了你們住哪裏?”楊忠威有些擔心地問道。
“現在天氣暖和,随便搭個棚子就能夠住。”張大栓并不在意。
“那可不行。搭棚子,可解決不了潮濕問題。你現在不當回事,将來身體出問題了,就可更麻煩了。尤其是你們家的孫子孫女,在棚子裏受點涼,可就麻煩了。”楊忠威說道。
“那怎麽辦。新房子又不會這麽快就修好了。”張大栓說道。
“村子裏空屋子這麽多,随便找一家說說,在他們空屋子住一段時間。”楊忠威出了一個主意。
張大栓還是搖搖頭:“算了,還是搭個棚子吧。住在自己的地方,睡得也安心。再說反正晚上也要守材料。”
楊忠威拿張大栓家房子拆下來的一些木料給張大栓一家四口搭了一個棚。家裏的物品全部堆進了棚子裏。
過了一兩天,張吉東家老房子全部拆除。張大栓請來了幾輛挖機,将老屋拆除之後剩下殘磚敗瓦清除幹淨。張吉東家的房屋建設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