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沒事做就去河裏多釣一些魚養到魚塘裏去,曉得麽?”張吉靈叮囑了弟弟一聲。
“曉得曉得。”張吉東連連點頭。哪個不想住漂亮房子?張吉東又不是傻子。
“那我去跟村子裏的泥水匠講一下,看他們能不能同意把工錢先緩一緩,要是行的話,我們就依楊支書的話,拿手頭的錢先把鋼筋水泥河沙賣回來,今年就把房子筒子建起來,隻要房子不漏雨能住就行。”張大栓也抵制不住新房子的誘惑。
肖代娣說道:“實在不行,咱們去親戚家裏借點,紅玉兩口子多少也要支持一點。先把房子建起來,賬以後慢慢還。”
張大栓很是興奮,三兩口把碗裏的飯扒完,碗筷往桌子上一扔就急急忙忙往外面走。
雙河村有好幾個泥水匠,張大栓本家中就有兩個。跟張大栓也是一大家子的親戚。算起來,泥水匠張樹标還是張大栓的堂弟弟。而張長均則是張大栓的堂侄子。農村裏建房子,一兩個泥水匠帶幾個副工,再加上一個木工就足夠了。
張大栓趕到張樹标家的時候,張樹标還沒放下碗筷。
“大栓哥,吃了沒?要不再搞幾個菜,咱們哥倆喝點?”張樹标說了一句客套話。
“吃過了,過來跟你說點事。”張大栓自己拉過一根長凳坐了下來,擡頭四下打量張樹标家的房子。張樹标家的房子才建好沒兩年,房子粉刷得白白光光的,屋子裏亮堂得很。
“大栓哥有啥子事盡管講嘛?”張樹标加快了扒飯的節奏。張樹标婆娘則過來收拾碗筷。
張樹标很快放下了碗筷,用手抹了一下嘴巴。
“我們家房子破得不成樣子了,橼皮都開始腐爛了,現在青瓦也不好買,價錢也貴,撿一起次瓦,換新瓦加上工錢都是一大筆。下起大雨來,還是外面下大雨,屋裏下小雨。”張大栓開了一個頭。
“是啊,你家那屋子還是八幾年的修的吧?”張樹标應了一聲。
“不是呢。我家的房子是七幾年建的。那個時候手頭也沒幾個錢,鋸橼皮的枞樹都是彎彎曲曲的,現在好多都已經腐朽了。”張大栓說道。
到這會,張樹标大概聽明白張大栓的來意了。村子這一陣子流傳着一個傳言,說張大栓在上河村賺到了一大筆。張樹标之前還不能夠确定,現在算是确定張大栓應該是真的賺到了一筆,過來應該是要談建房子的事情了。
“大栓哥,你這是準備建房子了吧?”張樹标問道。
“樹标,咱們都是兄弟不瞞你。我家的屋子不翻修實在是不行了。本來還想等存夠了錢再起爐竈。但是今天去楊支書家的時候,楊支書跟我講,這兩年建築材料飛漲。要是再拖下去,說不定鋼筋水泥還要漲得猛。”張大栓說道。
張樹标點點頭:“楊支書沒講錯。我這房子是兩年前建的,那個時候的鋼筋跟現在的比起來,便宜了一半。你要是有錢,早一點把房子建起來,肯定是要省不少錢。”
“我想到是想,問題是我沒那麽多錢。楊支書說磚廠的磚他可以賒給我。讓我先去把鋼筋水泥河沙之類的先買了。以後慢慢還他的賬。”張大栓說道。
“這樣好。楊支書家富得流油。他既然答應了,你就趕緊建房子。”張樹标說道。
“樹标,不瞞你說,就算是賒了楊支書家的紅磚,我的錢還是差了不少。我就尋思着,樹标老弟能不能幫忙建我家的房子。工錢呢,我先結一部分,剩下的,我後面再還,先把房子建起來。”張大栓說道。
張樹标這下算是徹底弄清楚了張大栓的來意,皺起了眉頭:“按說咱們是兄弟,這事我該幫忙。可是建房子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夠建得起來的。我自己可以一分錢不要,就當時幫大栓哥的忙。我建房子的時候,大栓哥你也幫了不少忙的。但是我要帶一班人,别人的工資我不能不付吧?”
“樹标,現在是經濟社會,大夥都出去打工賺工資,做什麽事情都要講錢。我怎麽能讓你不拿工資。工資一分錢都不能少。就是工資先結一部分,另外的我年底幹了魚塘付一部分,剩下了明年我保證還清。你看行不行?咱們兄弟之間,你直接給割準話。”張大栓說道。
張樹标有些猶豫,張大栓家什麽情況他可清楚得很。張紅兵兩口子出去很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老兩口子還帶着兩個拖油瓶。也就是今年行了運賺了些錢。往年都是堪堪糊口。他們拖欠了工資,萬一以後張大栓賺不到錢,他别想把工錢要回來。
“大栓哥,你怎麽不讓紅玉家出點錢呢?”張樹标問道。
“紅玉兩口子今年都出去打工了。等過年回來,他們總要出點錢的,不過紅玉家裏也不容易。也出不了多少錢。”張大栓不敢把話說滿。
“大栓哥,我跟你交個底。我的工錢你什麽時候給我都行,但是我那一班人,别人是靠這個讨生活的,不好拖他們的工資。我家的房子也是前年才建好,到現在賬還沒還清,我也沒有錢給你墊工錢。要是拖欠得太多,隻怕是不行的。”張樹标說得很明白,如果你不拖欠工資,我是願意給你家去建房子的。但是你要是準備拖欠工資,那我可不接你家的活。
“行,我回頭再看看還能不能想辦法再借些錢。”張大栓也說了一句台面上的話就從張樹标家走了出來。
張大栓心裏肯定不太高興,當年張樹标家建房子,他和肖代娣不要一分錢工錢給他們家幹了好些天。沒想到張樹标現在一點都不念舊情了。
張大栓又去了張長均家。
張長均倒不是不願意,隻是他現在承包了周寶群家的别墅,年底都不一定能完工。自然也接不了張大栓家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