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的嚴主任劃開女孩肚皮,即将在胎兒房上開刀時候,忽然感覺手術内充滿了巨大的心跳聲。
這心跳聲仿佛一下一下錘擊在自己的胸口,讓他登時感覺胸悶氣短起來。
“怎麽了?”
一旁的護士扶住了身形搖晃的嚴主任,“你沒事吧。”
“沒事,繼續。”
嚴主任定了定神,發現心跳聲已經消失,便将手術刀又放了上去。
“咚咚,咚咚……”
心跳聲又響了起來,并且更加的巨大,嚴主任的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立刻下手。”
武大校在一旁果斷的說道。
嚴主任努力屏息,将手術刀按了上去。
到一接觸胎兒房,嚴主任的手反而不抖了,輕輕松松的下刀,然後将胎兒取了出來。
“哇……”
一聲啼哭,傳遍了整個産房。
嚴主任正用慈愛的眼光看着手中滿身鮮血的灰白皮膚嬰兒。
“他好可愛啊。”
幾名護士也圍了上來,眼睛放光的看着小嬰兒。
不僅是他們,其他的醫生,甚至武大校和孫白也都圍了上去。
甚至被麻醉了的女孩也忽然醒來,絲毫不顧還沒縫合的肚子,強撐着就要起身。
一屋子人中,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杜遠。
他清楚的看到,胎兒剛被拿出來的時候,睜大眼睛看了自己一眼,冷光森然。
随之而來的,是一道道他十分熟悉的精神波動。
“清醒喪屍?!”
杜遠忽然說道,全身一陣冰冷。
“怎麽會這樣,這是清醒喪屍投胎了嗎?”
随即,他就冷靜下來。
胎兒發出的精神波動并不強烈,遠遠比不上清醒喪屍的程度,而且精神波動的形式和清醒喪屍不盡相同。
這個胎兒,其實是另一個精神進化的喪屍。
杜遠發現,自己對胎兒發出的精神波動有着深深的厭惡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杜遠忽然松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
他的性子原本比較軟,爲人善良,學不成别人心狠手辣的樣子。
這樣的性格并不适合在末世生存,杜遠隻有兩條路可選,要不就變成自私心狠的人,一步一步的強化自己,獲取資源,進而得到更好的生活。
要不就泯然衆人,和大家一起做一個最底層的人,也許會活很久,也許會在一次任務過程中變成喪屍的美食。
不過,天上掉下一個餓貨車,砸中了他,這才讓他一直活到了現在,還活得很好。
杜遠經常以爲自己會這樣活下去,雖然不會很善良,但起碼不狠辣。
但見到懷孕的女孩時候,他的所有善良都消失了,一心一意的要置女孩于死地,如果不是孫白在旁,估計女孩早已經變成了一具死屍。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等到見到胎兒,杜遠這才明白,自己并不是針對女孩,針對的是女孩肚子裏的那個屍胎。
這個屍胎的進化方向和清醒喪屍相同,如果讓它順利長大,有能力将喪屍集中起來的時候,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毀滅現有幸存者不在話下。
從進化形式上看,這個胎兒和杜遠是天生的對手,如果成長起來,甚至有可能成爲杜遠的天敵。
不過,如今我強敵弱,敵人又是剛出世的胎兒,那麽,有一件杜遠能做,而且十分樂意去做的事情,那就是将這個胎兒扼殺在襁褓之中。
不過,在那之前,杜遠還有件事情要做。
一陣強大的精神波動從杜遠的眉心發出,在手術室中激蕩回轉,壓制住了屍嬰所發出的波動,喚醒了衆人。
“好可愛……啊……嘔……”
一名護士正抱着屍嬰,探頭去親那沾滿血迹的灰白色腦袋,猛然醒來後,發現自己要親的是這樣的東西,立刻驚叫起來,擡手将屍嬰扔了出去,轉身要吐。
“哎哎,别這麽粗暴嘛。”
杜遠伸手從身上穿着的淡綠色手術服上扯下一大塊布,順手一抖。
綠布就像一條長蛇,瞬間纏在了屍嬰的身上。
杜遠往回一拉,綠布就帶着屍嬰回到了他的手上。
屍嬰四肢都被布緊緊的裹着,隻剩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面。
“長得還可以啊。”
杜遠抓起自己身上殘破的手術服,擦幹淨了屍嬰臉上的血液羊水,說道。
屍嬰此時正睜大了眼睛,看着杜遠,眼睛裏有藏不住的恐懼。
普通喪屍失去了絕大多數的感覺,也沒有思維想法,隻剩下填飽肚子的欲望。
進化喪屍根據進化程度和方向的不同,可以恢複部分感覺,獲得新的神智。
在這其中,尤其以精神進化喪屍爲罪,它們已經獲得了完整的神智,甚至比普通幸存者還聰明,隻是和以前那個人毫無聯系罷了。
“哦,你怕我啊,這就對了,我以前也很害怕你那個前輩,不過後來它死了,我就放心了。我覺得,你也應該去死一死,我才能放心。”
杜遠笑着說道,順便看了一眼女孩。
剛才女孩被屍嬰的精神波動強行喚醒,屍嬰被壓制後,她就又陷入了昏迷,安靜的躺在手術台上。
屍嬰聽到杜遠的話,眼中的恐懼更甚,扭動着身軀就要從杜遠的手上逃離。
可是杜遠一邊說話,一邊從身上扯下布條,左一道右一道的在屍嬰身上綁了五六條繩索,把它困得跟粽子似的,甚至連屍嬰的嘴都用布團塞了起來。
雖然屍嬰剛出生,杜遠的實力也能碾壓屍嬰,但是他并不想在這裏殺掉它。
因爲屍嬰雖然弱小,但也不是沒有反擊的能力,萬一杜遠一個不小心,讓屍嬰傷到了手術是内的其他人,情況就不那麽美觀了。
尤其是武大校,萬萬不能有所損傷,不然烏雲避難所就不穩了。
“杜遠,對不起,我不應該……”
看到杜遠已經收拾完畢,孫白這才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杜遠面前,愧疚的說道。
“沒事,你要是不阻止我,我反倒擔心了,畢竟我們都想有個有愛心的領導的。”
杜遠不等孫白說完,攔住他道。
“唉……”
孫白歎了口氣,他知道杜遠是在安慰他。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讓屍嬰在無人看管的地方出世,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畢竟,孫白自己也被屍胎控制住了。
武大校在一旁沒有說話,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在這裏向杜遠道歉。
“那個,等你殺死了它,我們能留着嗎?”
一旁的嚴主任忽然說話了,他看着杜遠眼中的屍嬰,滿臉狂熱之情。
“你省省吧,什麽都剩不下的。”
杜遠說着,提着屍嬰離開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