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僵,是死亡經過一段時間,肌肉逐漸變得僵硬僵直,輕度收縮,而使各關節固定的現象。
如口不能開,頸不能彎,四肢不能屈等,通常在死後10分鍾至7小時開始出現。
乃是常用的一種判斷死亡時間、推測臨死時的姿勢及死因的方式。
隻是,剛剛擦肩的那小孩明明是個會走會動的活人,身上怎麽可能會出現屍僵想象的?
可是,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從那孩子行走間的姿态來看,卻又感覺與屍僵現象極爲的相似。
目送着孫小胖機械的走出了醫院大門,江書雪才收回目光和王主任一同往急診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忍不住去想着剛剛看到的那個小孩。
那孩子給她的感覺很奇怪,直覺告訴她從那孩子身上能挖出來些東西。
但她隻是一個醫生,不是警察,挖掘線索什麽的并不是她需要去做的事。
心不在焉的走進急診科的大門,入眼的場景讓江書雪呆了一下。
第一反應:這什麽情況?
第二反應:殺人了!
對于多出來的兩個人,當事人誰都沒有在意。
被幾個人按在地上,孫厚依然不甘的掙紮着。
掙不開,隻能用恨恨的目光死死的瞪着那如瘋了一般不斷笑着的女人。
“賤人!你這個賤人!”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聽着他的話,吓得幾個醫生連忙更用力的把他按住,甚至臉都給按的貼在了地上。
剛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讓他捅了一個了,而且從那手法從那傷勢來看,基本上已經沒辦法搶救了。
如果一幫人按着再讓他捅了另一個,那他們這幫真就可以辭職滾蛋回爐重造了。
這邊人被按住了,另一邊的女人卻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從地上爬起來,湊到孫厚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殺我?現在的你自身都難保,你拿什麽殺我?”
“你”
掙紮一下,發現徒勞,知道自己現在似乎真的拿這個女人,這個自己曾經那般寵愛的妻子沒什麽辦法。
心裏憤怒着、憋屈着、委屈着,當複雜的情緒積攢到了極點,孫厚反而稍稍冷靜了下來。
勉強的轉動了下腦袋,讓自己能看見女人臉上的表情。
孫厚看了許久,表情複雜的開口問道,“爲什麽?”
沒等回答,又補充道,“我自認爲待你不薄,婚後也從未委屈過你。
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你會背着我和那個又醜又胖的廢物勾搭在一起?”
說到‘又醜又胖’這個形容詞的時候,孫厚的語氣裏莫名的就夾雜了些委屈。
那段天華又矮又胖又醜,在他眼中簡直是一無是處,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賤人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
她出軌哪怕找一個比他孫厚好看的、比他孫厚有錢的,他雖然一樣會憤怒、一樣會忍不住想殺人。
但至少不會覺得這麽憋屈,不會覺得這麽委屈啊。
可現在,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被這麽一個又醜又胖又矮又窩囊的廢物給綠了的。
這不科學啊!
面對這個做了自己近十年丈夫的男人的質問,看着這個幫她養了九年孩子的男人如今像條狗一樣被按在地上,辛雅的情緒漸漸歸于了平靜。
“你是不是覺得是我婚後出軌,是我趁着你不在家和鄰居勾搭在了一起?”
難道不是嗎?
孫厚死死的瞪着她,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想狡辯。
“當然不是,”辛雅笑了笑,笑容中竟然有幾分釋然。
“我和段天華早就相識了,在和你結婚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唰!”
面色先是一變,随即孫厚不信的用力搖了搖頭,“不可能!明明結婚那天你還是第一次。”
“是啊,”不知想到了什麽,辛雅自嘲的笑笑,“爲了騙你,我把第一次都便宜你了。
是真的第一次,不是在醫院修過的那種。
在那之前,成年後我連手都沒和别的男的牽過。
是不是覺得自己賺到了?”
“你怎麽會!”孫厚覺得自己始終想不明白。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她爲什麽這麽做?
就爲了騙自己?
可是,這麽騙自己,她又是圖什麽啊?
“想不明白吧?想不明白我圖你什麽?”
辛雅笑笑,複雜的目光落到孫厚的臉上,“你還記得辛國興這個名字嗎?”
“辛國興?”孫厚愣了下,臉上寫滿了迷茫,“那是誰?”
“哈!你忘了!你果然忘了!一個因你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受害人,轉眼就被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辛雅的目光落到孫厚的臉上,語調漸漸趨于平靜。
“所以啊,孫厚,你該死!真該死!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是你應得的報應。”
辛國興?
辛雅?
心裏不斷的重複着這兩個名字,盡管還是想不起來辛國興這個人是誰,還是無法将這個名字與自己曾經坑過的人對号入座——這麽些年,他手下的苦主實在太多了。
但此時此刻,孫厚心中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事到如今,當從辛雅口中聽到辛國興這個名字後,如果還不能将這兩個名字之間的關系聯系起來,那他孫厚這麽些年真的就白活了。
而既然能聯系起來,既然能猜測出兩人之間可能的關系。
一切似乎就都變得容易理解起來了。
一個女兒在經曆了家破人亡的慘劇後,不惜以自身爲代價向間接害死父母的騙子複仇的故事?
真相哪怕稍有所偏差,但大緻的劇本應當已經不外如是。
想明白了這些,盡管還是恨、盡管還是怒,但莫名的孫厚竟然有一種心理放松了一下的感覺。
所以,真是壞事做的太多了的報應啊?
所以,斷子絕孫,生兒子沒p眼這些詛咒,這輩子真的始終還是跟着自己的啊。
所以騙了這麽些年,害了這麽些人。
到頭來,他究竟是圖的什麽啊?
這一刻,孫厚的心裏竟然有些迷茫。
後悔?
沒有,他這種人從不會後悔。
良心發現?
也不會!
這麽些年了,要良心發現也早良心發現了。
甚至于到了現在,他自己有時候都會自我懷疑自己究竟還有沒有良心了。
隻是一時間也确确實實的有些茫然。
茫然着看了辛雅一眼,張了張嘴。
到嘴邊的罵沒能罵出來,到嘴邊的話也都卡在了嗓子眼裏。
一直到到警察趕來,上了手铐把人帶走,孫厚就那麽被按着,也不掙紮,也一言不發。
當孫厚被押上警車,辛雅被請去警局,目擊醫生護士被請去幾人到警局幫着做筆錄的時候。
急診這邊對段天華的搶救也有了結果——他們已經盡力了。
與此同時,在段天華宣布搶救無效的那一刻,iu中插着管子的老道倏的睜開了眼。
迷茫的觀察一眼四周的環境,閉上眼細細的感受了片刻。
臉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變了一下。
還有些虛弱的聲音低聲自語:“亂咯!要亂咯!”
“君子不立圍牆,老道得想辦法趕緊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