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國家珍寶庫中的所有藏品,被一件件的取出來,由專家們現場鑒定真僞,而克格勃的人員們則是負責統計失竊藏品的數量以及涉案金額。看着長長的失竊物品清單,幾乎所有人都要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因爲這件事而被追究責任。
各國送給蘇聯領導人的國禮,沙皇時期留下的古董珠寶,以及一些民間人士捐贈給國家的珍貴文物,統統無法幸免。幸運的是,這幫竊賊隻是把眼光聚焦在珠寶黃金鑽石上面,而對一些更爲珍貴的油畫,雕塑等珍貴古董則看都不看在眼裏,真是一幫粗魯無知的家夥。
至于這裏流出的珠寶去了哪裏,一直不放棄此案的基裏連科則在莫斯科珠寶公司裏找到了答案。幾乎所有被從國庫之中被偷走的物品都會流入到莫斯科珠寶公司的櫃台上,然後被一些特定的客人以極低的價格買走,在購買記錄上,基裏連科看到了一連串響當當的名字,卓娅?費多洛娃,伊琳娜?布格林莫娃甚至還有一個居然是内政部的管理局長卡利甯,他在這裏以白菜價買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黃金手表,基裏連科追查到此已經不敢再有所動作了。他立刻向克格勃的調查組彙報了此事。
于是對茨維貢的擔憂毫不知情的根納季将卡利甯帶回了克格勃總局接受問話。
“卡利甯,我們在莫斯科珠寶公司的賬目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你買走了一件國庫中的失竊物品,快告訴我們,這隻手表去了什麽地方?”根納季惡狠狠的問道。
“失竊?怎麽可能?我可是在國營的珠寶商店裏購買的,難道我在國營的珠寶商店裏買到了贓物,還是我的責任嗎?”卡利甯一臉敷衍的說道,他的眼睛則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指甲,根本看不出任何驚慌的表情。
“快說,這塊手表去什麽地方了?”根納季加重語氣逼問道。
“行,這可是你們要知道的,我是說出來怕吓死你,這塊手表是丘爾巴諾夫副部長送給他的上司曉洛科夫的生日禮物,現在就戴在曉洛科夫部長的手腕上,你們有本事去查啊!”卡利甯翹着二郎腿笑呵呵的說道。
“你……!”根納季被氣了個半死卻無可奈何,本以爲可以抓一個級别适當的官員直接交差,可誰知道人家也是有背景的,根納季這個克格勃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茨維貢也被接下來的案情弄的一個頭兩個大,真理報的報道引來了媒體的跟風,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關注着事情的進展,可是茨維貢已經知道這件事會牽涉到勃總的寶貝女兒了,安德羅波夫幾乎天天都在關注着案情的進展,雖然他說這件案子都是自己的功勞,誰不知道他就是想推波助廉,把勃總的人馬趕出ZZ局。
茨維貢已經沒有辦法把這件案子壓下去了,他不敢告訴勃總自己弄出來了這麽大一個爛攤子,爲今之計隻能是先封鎖消息了,起碼先讓這些媒體閉嘴。因此,走都無路的茨維貢隻能求助于黨内的二号人物蘇斯洛夫,茨維貢已經想好了,就算最後真的跟勃總鬧掰了,也能求蘇老出面保住自己,蘇老這個三朝老臣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于是在猶豫和驚恐之中,走投無路的茨維貢撥通了黨内理論家,“灰衣主教”蘇斯洛夫的電話。
“喂,茨維貢?你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電話的另一邊蘇老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老,出大事了,我們調查了一起謀殺案,結果發現……發現……發現了有勃總的家人牽涉其中,我不知道如何處理,請您指示!”茨維貢此時已經不打算爲勃總遮掩了,畢竟真的鬧掰了,勃總是不會放過他的,況且現在這種爛攤子,茨維貢已經收拾不了了。
“哦?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情還是有誰知道?”蘇斯洛夫立刻提高了警惕問道。
“我隻告訴了您,蘇老,現在媒體記者們天天追着我們刨根問底,我怕他們早晚會知道,我想請您幫我們控制壓下輿論,不然的話就……”茨維貢已經不敢再想後面的事情了。
“聽着,茨維貢,這件事對誰也不要說,一切要等到我回來再做結論,如果這件事情公之于衆的話,我們黨的尊嚴就蕩然無存了!我下周就從華沙回去,在此之前停止一切活動,等我回來再說,媒體的事情我會去控制一下的!”蘇斯洛夫立刻做出了布置,沒想到在波蘭這麽幾天,國内居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可是毀基業的大事啊,搞不好波蘭的暴動就會蔓延到蘇聯國内。
蘇斯洛夫現在是心急如焚,但是他不能立刻就回到莫斯科去,他是來波蘭解決問題的,貿然回國算怎麽回事。這幫混蛋二代們,仗着自己父母的官位居然爲所欲爲,連殺人的事情都幹出來了,他們就不知道這是在刨自己的墳墓嗎。
蘇斯洛夫此刻忽然湧上了一股心力憔悴的感覺,他從來就沒有覺得這麽累過,從斯大林時代開始,蘇斯洛夫就已經登上了蘇聯的最高政治舞台了,他曾經是一名學識淵博的學者,是斯大林的老婆阿利盧耶娃和赫魯曉夫的老師。蘇斯洛夫一輩子都奮鬥在意識形态和黨的理論的事業上,小心翼翼地維護着蘇聯共産黨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他樂于傾聽不同的聲音,也樂于采納這些反對者之中提出的有建設性的建議,但是他一直牢牢的掌控着國内的輿論,不允許任何對于黨的诋毀,如果有人诋毀他的心血,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毀掉這個人,可是現在這些二代們居然要用鐵錘砸碎他雕琢了一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