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的新兵們搭乘的列車先是向南,然後向東直奔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的首府阿拉木圖而去。謝廖沙他們穿着嶄新的軍裝和這幫即将奔赴戰場的年輕人一起領略了蘇維埃國土的遼闊。大概是爲了給新戰士們留下一個好印象吧,火車上的夥食不錯,每天都有牛奶和熏肉供應,剛上車的時候帶隊的軍官給每個戰士發了一包香煙,還有一瓶伏特加。不過酒隻有晚餐的時候才能喝。
由于在火車上不允許随意的走動,也不允許随意的離開所屬的車廂,連上廁所都要打報告,而且每次隻能去一個人,所以謝廖沙即使有逃跑的心思,也沒有逃跑的機會。大概因爲這趟列車是軍列,所以這一路上都很少停車。隻是在沿途的幾個大城市稍作停靠,即使這樣火車依然開了四天三夜才到達阿拉木圖。
下了火車,士兵們列着整齊的隊伍走上了早就在廣場上等待的汽車,很快這些汽車就載着這些士兵們離開了市區。謝廖沙透過車窗看着窗外的景色,阿拉木圖唯一帶給謝廖沙的印象就是無處不在的勃列日涅夫挂滿勳章的畫像,這也難怪,誰讓勃列日涅夫曾經在這裏擔任過哈薩克第一書記呢。
沿途的景色越來越荒涼,太陽也漸漸落山了。汽車大約開了2個多小時,才抵達了最終的目的地,阿拉木圖郊外的一處不知名的空軍基地。坐了四天三夜的火車,又坐了兩個小時的汽車,大家下車之後卻被強迫的站在寒風中等待領導的講話,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季了,但是機場建在開闊的郊區,這裏晝夜溫差比較大。大家都被凍得渾身發抖,台上的那個家夥卻穿着厚厚的大衣慢吞吞的念着稿子,周圍時不時地有飛機起飛和降落的聲音,這巨大的噪聲完全吞沒了台上的聲音,根本聽不見那個蠢貨在說什麽。
那個家夥在上面足足念了有半個多小時,等他過足了官瘾之後,衆人才被帶到了餐廳吃晚餐。晚餐是自助餐的形式,有烤肉,點心和美酒等東西,完全是敞開供應,想吃多少吃多少。謝廖沙他們每一樣都吃了一點,味道确實跟彼得羅夫老爹的手藝沒法比。伏特加也是廉價貨,不過謝廖沙還是在自己的水壺裏偷偷灌滿了伏特加,尤裏他們看見謝廖沙這樣幹,也偷偷的依樣畫葫蘆。
晚餐過後,衆人又列隊帶回了營地,營地裏的住宿條件不錯,五人一間宿舍,宿舍裏有澡堂和睡覺的地方。幾天來一直都待在動蕩的車廂裏,而且還一直擔心警方和克格勃的追捕,謝廖沙他們已經很疲憊了,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倒在床上蒙頭大睡,直到第二天早上集合号響起的時候。
謝廖沙怎麽說也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集合号意味着什麽,他趕快叫醒了尤裏他們,然後不緊不慢的收拾好了自己的床鋪。蘇聯紅軍的内務沒有國内那麽的變态,整天要疊豆腐塊。紅軍不發被子,隻有毯子,因此隻需要把毯子鋪好就可以了。謝廖沙覺得蘇聯這一點還是很務實的,謝廖沙上輩子當兵的時候被子就是個擺設,爲了疊的被子好看,每天又是往上面澆水,又是用木闆壓,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謝廖沙打開了衣櫃從裏面拿出嶄新的軍裝穿戴整齊,最後打開船型帽戴在頭上,帽子上的帽徽是一顆紅五角形,中間則是金色的鐮刀斧頭。謝廖沙的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責任感,他想起了自己前一世的軍營生涯。本來以爲這輩子隻能當一個流氓了,沒想到又穿上了軍裝。
出乎意料的是,早上并沒有進行任何的晨練,隻是通知大家收拾好各自的物品去吃早餐,因爲早餐之後就要離開這裏了。在帶隊的長官不停地催促聲中,新入伍的戰士們狼吞虎咽的吃着早餐,謝廖沙他們心裏有事,所以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他們幾個剛剛吃完,門外的集合号聲再次響起。所有士兵被命令立刻回宿舍拿好自己的行李準備集合。
大家飛奔出食堂跑向昨晚睡覺的宿舍,拿好了行李之後又飛奔回樓下站好,有幾個家夥大概吃的太急,再加上劇烈的活動當場吐了出來。
衆人集合完畢之後,負責帶隊的軍官立刻清點人數,接下來邁着整齊的步伐列隊跑向了機場,謝廖沙遠遠地看見幾架空軍塗裝的伊爾-76運輸機已經在遠處等着他們了。
謝廖沙他們被帶上了飛機,機艙裏隻有兩排座位,中間則是一輛坦克,和一些彈藥物資。大約等了十分鍾左右,飛機的後艙門漸漸地關閉了。謝廖沙打量了一下飛機的内部,整個機艙是白色的,幾盞大燈照的燈火通明。座位分布在飛機的兩側,是折疊式的座椅,按照面對面的方式排列着,每個座位的上方還挂着一個大包裹,謝廖沙估計是降落傘。
兩排座椅的中間,是一輛迷彩塗裝的T-72主戰坦克,巨大車身被繩索牢牢地固定在飛機上,坦克上也有一些大包裹,别人可能看不出來有什麽用處。謝廖沙卻是明白的,那些大包裹也是降落傘,是用來空降車輛的。
就在謝廖沙還在左右打量的時候,飛機開始慢慢的移動了起來。兩世爲人謝廖沙坐飛機不是第一次,做軍用運輸機絕對是第一次。機長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帶,不要緊張,然後就播放起了音樂。
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謝廖沙卻能夠感覺到飛機開始加速,他可以聽到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以及飛機引擎的轟鳴聲。慢慢的飛機開始離地了,謝廖沙感受到了一種失重的感覺。他能感覺到飛機開始爬升,然後下墜,再次爬升,再次下墜。突然飛機開始急速的拉升,然後側向的滑行,謝廖沙感覺自己是被吊在座位上一樣,廣播裏突然傳來了機長幸災樂禍的聲音:“空降兵們,嘗嘗胃裏翻滾的滋味吧!”
謝廖沙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