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丘爾巴諾夫的配偶加琳娜告訴謝廖沙的,他同時還找到了自己父親許多過去的老部下來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很快莫斯科的半個官場都知道了丘爾巴諾夫被帶走的消息。這一次,利加喬夫幹的幹淨利索,甚至連克格勃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廖沙畢竟是列甯格勒大學法律系畢業的,在司法界還有點關系。他通過校友的渠道探聽到了一些内幕,據說内政部有被抓住把柄的官員爲了減輕自己的罪行将丘爾巴諾夫在内政部和烏茲别克時期的事情抖落了出來,比如丘爾巴諾夫用内政部的資金購買了一輛海鷗牌高檔轎車當作自己的專車,當然了現在這輛專車依舊隸屬于内政部,并沒有變成丘爾巴諾夫的私人财産。再比如,丘爾巴諾夫讓自己掌管的邊防部隊爲内政部的高級官員們修建了度假别墅。這些别墅也是公産,現在依舊是屬于内政部的。
但是這些東西丘爾巴諾夫雖然沒有放進自己的口袋裏,可是他卻享受了副部級官員不該享受的待遇。海鷗牌轎車是蘇聯國家領導人一級别才能夠乘坐的,而讓邊防軍的工程兵部隊爲内政部的高層修建豪華别墅更是涉及到濫用職權。
不過到目前爲止,利加喬夫挖掘出來的證據也僅僅是這麽一點點。憑着這點事情就想把丘爾巴諾夫送進監獄,根本就不可能。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讓謝廖沙有點擔心,那就是烏茲别克隊棉花案。要知道地中海貿易公司一直都是烏茲别克商品棉最大的買家,這件事地中海貿易公司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甩的一幹二淨。
謝廖沙爲了提早做準備,防止利加喬夫的手下再次來一個突然襲擊,他讓尤利娅去地中海貿易公司負責銷毀所有和烏茲别克棉花案有關的資料。除此之外,謝廖沙還去拜訪了包括加琳娜在内的勃列日涅夫家族成員,通過他們去接觸勃列日涅夫過去的門生故吏,一起向利加喬夫施壓,營救丘爾巴諾夫。
謝廖沙同時也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盟友耶利欽,這半年時間裏,耶利欽一直都在爲工人新城項目遭遇的不公而和上級對抗着,利加喬夫想要隐瞞下來的事情,幾乎每一件事情都被耶利欽無情的揭露了出來,而莫斯科市廣大的市民同志也基本上知道了,工人新城停工的真相。
不過耶利欽和丘爾巴諾夫不是一路人,想讓耶利欽幫丘爾巴諾夫說話時不可能的,在反腐問題上,耶利欽表現的更加激進,眼裏更容不得沙子。但是讓耶利欽給利加喬夫施加更大的壓力還是辦得到的。
于是就在丘爾巴諾夫被抓進去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在謝廖沙的慫恿下,耶利欽帶領着莫斯科工人新城項目的受害者們一起到莫斯科地方法院遞交了申請,他們要和利加喬夫所領導的國家經濟改革委員會就工人新城的資金挪用問題進行民事訴訟。而起訴書的起草者不是别人,正是謝廖沙的老師,索布恰克教授。
從蘇聯這個國家建立直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過老百姓狀告政府部門的先例。這種事情是蘇聯開天辟地的第一次,蘇聯的第一起民告官的官司。得到消息的媒體開始雲集在法院的門口,希望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
耶利欽穿着藍色的西裝,打折紅色的領帶,而索布恰克則跟在他的身後,兩人昂首挺胸的來到法院的辦事大廳的鐵門外,大廳外的老百姓看到耶利欽和索布恰克的身影,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而擁擠在國道兩旁的記者則用照相機瘋狂的記錄着兩個人的身影。
“耶利欽書記好樣的!”人群之中有人呼喊到,随機一陣陣掌聲和口哨聲響起。莫斯科的老百姓都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心裏油然的升起了一股暖意。多少年來,莫斯科終于盼來了一個爲民做主的好書記。
耶利欽和索布恰克走到了法院的大門前,被門口的警衛給攔住了,警衛畏畏縮縮的向兩人問道:“耶利欽書記,您要來幹什麽?”
“打官司!”耶利欽說完,索布恰克從随身帶來的公文包裏拿出了起訴書,交給了葉利欽。
在場的官員随手翻到了被告那一頁,然後一看上邊寫着蘇維埃經濟改革委員會,頓時吓了一大跳,連忙把起訴書又還給了耶利欽。然後說道:“書記,您别爲難我們了,我們隻是一間小小的地方法院,不敢接這麽大的案子啊!”
“我今天是以一個公民的身份來到法院希望你們主持公道的,難道我們不能打官司嗎?”耶利欽質問道。
“耶利欽書記,您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下領導,不如您先進來休息一下吧!”在場的官員不敢擅自作主,于是隻得暫時先穩住耶利欽,然後他飛快的跑回辦公室,向上級請示。
莫斯科地方法院也不敢擅自決定,于是乎這通電話越打級别越高,很快就捅到了利加喬夫那裏去了。
利加喬夫得知這個消息,氣憤填膺,他感到這個耶利欽一點大局觀都沒有,身爲國家的高級幹部,不顧國家财政陷入困境的大局,隻爲了莫斯科這麽一個小小的工人新城就一直鬧個沒完沒了。利加喬夫剛想坐車直接去現場,卻被自己的秘書給攔住了。
“利加喬夫書記,您不能去,這裏面有陰謀?”利加喬夫的秘書阻攔道。
“什麽陰謀?”利加喬夫問道。
“書記,我們剛剛才抓了丘爾巴諾夫,理由就是他濫用職權。如果我們占用工人新城資金的問題被人往這個方向引怎麽辦?”秘書勸阻道。
“我那是爲了國家!”利加喬夫反駁道。
“書記,丘爾巴諾夫的汽車和别墅一直是屬于國家的!”秘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