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院的‘味道’很不好,空氣中是濃濃的劣質香煙味,耳邊是源源不斷的劃拳聲,還有那該死的用骨鋸打磨骨頭的聲音,真的是讓人讨厭至極。
李富坐在停屍房裏,看着眼前那個正在努力工作的身影,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李富來到警院的目的很簡單,因爲他就是來停屍房找死人的,不過很可惜李富并沒有找到紅妞的屍體。
紅妞的死李富大概知道兇手是誰,但他還需要再推敲一下,又或者說讓整件複雜的事情變得簡單化一點。
最近警院收納的屍體很多,這些本來是應該遺棄在垃圾桶裏的東西,卻被琳一一地整理了出來。
停屍房裏的幾張床上都躺着一具死屍,性别都是男性,死因很奇怪,至少比老哈文的死因還要讓人感覺詭異。
1号床上躺着一名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他右小腿上的肉已經全部被琳胡亂地割了下來,這種解剖方式李富從來沒見過,沒有任何章法可言,就像是殺豬一樣。
琳的手裏拿着一把骨鋸,鋸齒和腿骨不斷糾纏的聲音真的很惡心,但她卻操作的很興奮。很顯然她是個變态,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絕對是。
這根小腿骨呈現墨黑狀,而且不僅僅是表面,在骨鋸不斷深入的同時,骨頭内部還會不斷地濺出一絲絲的黑色粉末。
其實這具死屍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是漆黑的,就像是中了奇怪的毒藥一般,但是醫師卻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真是讓人頭大的事情。
停屍房裏一共有八張床,每一位死者的死因都是莫名其妙地倒在路邊死的,而且每一位死者的肚子都撐的很大,就像是皮球一樣。
“嗯,很特别。”琳将手裏的骨鋸丢在了屍體身上,然後雙手在身上随便擦了擦,就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一瓶啤酒。
她随便喝了幾口,然後掏出了口袋裏的香煙,抽出了一根點燃後吸了一口:“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琳看了看李富,然後将整包煙丢給了李富。
“我來看看警官有什麽事需要我跑腿的。”
李富聳了聳肩膀,接着很不客氣地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機,然後打開了煙盒,卻發現裏面是空的。
琳坐在椅子上猶豫了一會:“很麻煩,就像貓抓老鼠一樣,貓看起來是在狩獵,其實老鼠才是真正擁有主動權的物體;因爲如果老鼠永遠不出現,那貓的狩獵就永遠沒有意義。”
“很深刻的比喻。”李富笑了笑。
此時兩個警員擡着一個金屬箱子進了停屍房,箱子大概一米長,周身布滿鏽迹。
琳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警員擡了擡帽子說道:“八條巷的管事‘龍海’,被分屍了,就像是被擠幹了水的毛巾一樣,真是讓人可怕。”
警員說完之後就和另一個人走出了停屍房,他們的腳步很散亂,臉色也不太好。
箱子被琳打開了,裏面沖出來一股怪味,但血腥味卻淡的出奇。
又是一具被吸幹了血的屍體。
八條巷一共有三名管事,分别是龍海、張姐、武東,不過武東是個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很橫,現在卻得了一種重病,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龍海的屍體就像是白切肉一樣,沒有一點血色,全身的肢體都被利刃切斷,而且和老哈文一樣,頭顱部位都有一個貫穿兩側太陽穴的小孔。
“你怎麽看。”琳說完之後打了個嗝,似乎是喝啤酒喝的。
“我看啊。”李富點了點頭,“我看下酒菜來了。”
李富說完就走向了門口,在踏出房間時,他停了下來,側着臉對琳說道:“你們警院的人似乎‘氣色’都不怎麽好。”
……
……
祥瑞醫院,瑞城中層區最大的一所醫院。
“李富先生,您來了。”嚴夏坐在病床上,她正在用梳子梳着頭發。
李富走到病床邊,接着把手中的果籃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坐在了一條小闆凳上,“好點了沒有。”李富溫柔地問道。
嚴夏點了點頭,說道:“好多了,當時我暈倒了,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李富搖了搖頭:“當時你背後有個搶劫犯沖了過來,我用茶杯去砸他,卻沒想到砸中了你,然後我就沖了上去,不過最後你還是挨了搶劫犯一拳頭,唉。”
嚴夏一隻手扶着頭:“哦,這樣,真是謝謝李先生了。”
“應該的。”李富輕咳了一聲,他一隻手伸向了嚴夏,接着拿起了嚴夏的一隻玉手撫摸了一下:“你的身體沒有再發生狀況吧,就是你說的身體裏的另一個人。”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沒有,總感覺前前後後都是一場夢,也許我根本沒有事情,可能是最近太疲憊了吧。
不過說到底還是我的原因,那天差點開槍打死了李先生,如果不是您及時躲了一下的話。”
此時隔壁的房間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接着就是什麽東西打翻在地的聲音。
隔壁房間内,京隆正用着一把手術刀抵在一名醫生的脖子上。不知道爲什麽,京隆最近的脾氣很暴躁,但他卻深深地被這暴躁所吸引着。
因爲身體越來越虛弱,京隆已經來了這家醫院兩次,可是每次這群狗屁醫生都說查不出任何原因。
最讓京隆感到可惡的是,今天這個“白皮鬼”居然罵他是腎虛,這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的事情。
一個男人,正值壯年,居然被别人如此嘲笑!
京隆想到這裏更是緊了緊手中的手術刀,可以看到刀鋒已經淺淺地刺破了那名醫生的皮膚,一絲絲血液慢慢流出。此時候隻需要再稍微加上那麽一點點力,隻要一點點,手術刀就能割斷這醫生的喉嚨。
房間門外聚集了很多人,其中還有好幾名拿着槍的醫院警衛,不過沒人敢保證能夠在開槍射殺這個神經病的同時,保證醫生不會被手術刀割喉。
“把槍放下,你們這群勾娘養的!快放下!滾蛋!”
京隆大吼了一聲,他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是連着抽了一包劣質香煙沒喝過一滴水的人一樣。
此時在這間房間的窗戶外,一名瘦弱的警衛正小心地慢慢爬了進來,他的步子很輕,而且這個位置正好在京隆的背後,這是理想的偷襲方式。
警衛的體重很輕,他慢慢地向京隆挪移着,一點一點,直到他選擇好了最理想的突襲角度。
隻見此時警員忽然踮着腳朝着京隆逼近兩步,然後右手快速抓向了京隆握住手術刀的右手,同時左手卷向了京隆的喉嚨,最後警衛用力将京隆的身體向後一拉,京隆整個身體都随着警衛的動作向後倒了去。
京隆使勁地掙紮着,他試着揮舞了一下手中還沒有被奪走的手術刀,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被對方纏住。
此時房間門外一下又沖進來好幾個警衛。京隆隻看見一隻黑色的皮靴快速地向自己的胸口踩了來,接着京隆就狠狠地吐了一口悶血。
然後幾個警衛一同擡起了京隆的身體走出了房間,旁邊還有一個警衛一路上在不停地對着京隆扇巴掌。
幾分鍾後,在醫院的後門處,一群警衛輪流朝着京隆身上吐了一輪口水,接着嚣張地離開了。
此刻京隆身上滿是傷痕,他錢包和手槍都被那群家夥搶走了,右眼裏一直向外流着血,劇烈的疼痛告訴他,這隻眼睛有可能要瞎了。
他的面部表情透着滿滿的兇戾和憎恨,上下兩排牙齒不停地互相交錯、糾纏着,一隻手沾着不少鮮血的右手狠狠地摳進了泥土的深處:
“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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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