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本就位于荊州東邊,之前還一度爲荊州政權所統領,隻是那武前到底是力有不逮,加上荊州本土的諸多威脅,此地時而獨立。
如今就是在那揚州孫班城的疆域之中,也算是一處獨立性比較高的地盤,有幾分聽宣不聽調的意思,同時還有自家的兵馬,隻是在賦稅和地方軍事事物上,還是會配合一下建業命令的。
但也正因爲這個原因,當李懷領着三千兵馬沖擊過來的時候,江州在第一波攻勢下就直接崩潰,甚至連周圍的援兵都來不及等候,就直接陷落下來,
甚至陷落了三天之後,相關的消息才傳到了孫班城的面前。
這位揚州半主當時正在怒斥越地,背信棄義!
“那王威興,何以言而無信?他若是不願意,大可一開始,就表明态度,現在這般是真的要陷我于進退維谷!真以爲這種時候,将我搞垮了,他能占得便宜?他隻能死的更快,這個到底,難道他不懂嗎?”
面對自己主公的暴怒,一衆文武都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但他們倒是能夠理解,因爲當前的局面,對自家來說,确實太過複雜,先前刻意放出去的風聲,着實讓那北邊的陳濤率留意起來,以至于加強了徐州南邊的防備,隻不過自家主公本來的打算,就并非是陳濤率的地盤,而是那豫州!
可現在,準備奇襲的兵馬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還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北邊與那陳濤率的人馬擺出了将要對攻的姿态,就等着虛晃一槍,然後殺個變向,在司馬烨與北方章家殘部交戰的身後趁虛而入。
結果,王威興殺了自家使者,以至于局勢撲朔迷離,倒是他們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局面,有幾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味道,尤其是要擔心南邊王威興勢力的動向。
實際上,那邊的消息也傳來不少,林林總總的,在場謀士也差不多能将這背後緣由給拼湊出來了,那王威興本身,還是看明白局面的,而且看那意思,也是想趁着自家人馬征伐中原的機會,進一步在南方擴張。
畢竟,之前兩家相互對峙,其實是兩邊都受到影響,彼此都不願意對方壯大,相互牽制,都難以壯大,所以現在這種約定,其實是一次難得的和平機會。
有了這個時間段,王威興繼續向南、向西開墾,方能進一步擴張勢力,掠奪人口。
可惜,被其勢力内的保守派裹挾,現在人已經殺了,就算有心解釋,也難以取信,可以說……
廣個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說app,【 換源神器 】安卓蘋果手機都支持!
是一場陽謀!
衆人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在這其中籌謀,甚至就是北方的陳濤率或者司馬烨兩家之一,隻是現在再追究這個,也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
他們要考慮的,是如何應對目前的局勢,是将兵馬抽調回來,繼續和越地對峙,還是铤而走險,按照原計劃施行。
前者,無疑要浪費掉一次寶貴的機會,一旦北方進一步整合,他們幾乎就要失去争霸天下的機會了,而後者,又難以預料越地的動向,一個不好,根基動搖……
在這個左右爲難的時刻,江州的消息,反倒變得沒有那麽刺眼了,畢竟那塊地盤,過去也有幾次變故。
隻不過,考慮到其地理位置,乃是建業的一大屏障,依舊不可輕忽。
“令王庚的兵馬前去支援!”孫班城平息了一下怒火,開始調兵譴将,并且進一步的了解情況,跟着就皺起眉來,“皇甫懷?是這人領兵前來,這是個什麽人,有何人知曉?”
謀士之中,有人神色一動,露出幾分喜色,出列道:“主公,屬下倒是知道此人。”
“好,那給我說說。”孫班城看向那人,認出是李玉。
這李玉的李氏在建業也有些根底,據說和前朝皇室有些關聯,不過孫班城出身寒門,本就不受士族看重,否則也不至于來到南方立足,因此但凡願意入幕的士人,他是來者不拒。
李玉就道:“這皇甫懷也有些來曆,乃是那位荊南的龍骧将軍弟子,而且據說還師承荊州明鏡先生。”
孫班城一聽,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道:“這就更加複雜了,那龍骧兵馬剛剛占據了荊州,居然又派出人馬東進,難道是意在揚州?他剛剛了新地盤,也不想着好生經營,何以這般?”
“這個,屬下也知道,”李玉又道,“那荊州其實就是這位皇甫懷領兵攻下,實乃世之猛将,他現在領兵東進,未必就是壞事,屬下不才,願意爲使,前往與交涉,讓他出兵相助主公!”
“你有把我?”孫班城眉頭舒展幾分,“隻是這人既是龍骧大将,統領一方兵馬,想要說動他相助,恐怕不容易,而且……”
“自然要付出一些的,”李玉一副坦誠模樣,“這也算是向荊州龍骧借兵,好處是少不了的,不過主公可以用将來之地與之約,也好讓他征伐的時候更加用心,如此,得一生力軍,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是對豫州,還是對那越地,都更好調度。”
“好!”孫班城本就煩惱于局面,聽着李玉之說,終于動了心,隻是他還有疑慮,“可那江州還在其人手上,若是他願意讓出城池……”
“主公,預先取之,必先予之,此事可以容後再說,現在說來,平白給兩家之間增添阻礙,倒不如順勢而爲,以此爲借口,讓他們多出兵馬。”
聽到這裏,孫班城徹底有了決定,就道:“速速去辦!”
李玉領命退下,然後馬不停蹄的歸家一趟,說明了情況後,那李家内部已然有了決定,是以當天夜裏,李玉就匆匆上路,沿江逆流而上。
很快便抵達了江州外圍,随後就帶着諸多随從,朝着那城池趕去。
隻是還在半途,就有人忽然跳出來。
“哪來的?看這樣子,似乎是個有來曆的?”那人一番打量,也不理會旁人,便将李玉拿住。
李玉倒是不慌不忙,他已經看出這些人乃是兵卒,便亮明了身份,最後道:“快快帶我去見你們将軍,我有好事要與他。”
“你真的是建業來的使者?”那兵卒有幾分懷疑。
“是真是假,見了人自然知曉。”李玉這會倒是看出來的,這兵卒應該不是那位皇甫懷的嫡系兵馬,興許是江州城被攻破之後的降卒,被重新整編。
好在這人也知道厲害,通報之後,很快就将李玉帶到了李懷面前。
那李玉一見李懷,立刻拜倒在地,口呼“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