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
李懷搖搖頭,答道:“能夠創造曆史的,并不是你。”
“難道是你?”那人笑了起來。
李懷還是搖頭。
“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那人笑容消失,目露冷色,“這一千多年的曆史,都是由我一點一點塑造出來的,我來挑選王者,然後……”
“錯了,都說了,你錯了,你覺得自己創造了曆史,”李懷歎了口氣,看着對方,正色道,“你算個錘子!”
“……”
那人一下愣在原地,顯然這和他想象中該有的巅峰對決不同,最起碼面前這位太子,不該是這個台詞。
“還是個鐮刀?”李懷又問了一句。
“大煞風景,”那人冷哼一聲,“千年以來,你是功力最爲接近我的,可惜,太過狂妄,以至于得了呓症!可惜啊,你縱橫南北,還真的差點創造了曆史,隻可惜……”
“你隻看到了我縱橫南北嗎?”李懷又問了一句,“你沒有看到我最近頒布的諸多施政之法嗎?”
“聽說了,異想天開。”那人冷笑一聲,“你還是年輕,若是你也能立足千年,就該知道,這些都不過是一時掙紮。”
“我一人武敵天下,縱橫南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摧枯拉朽破了無數兵馬,擒拿東趙之首,吓退西趙兵馬,舉手平叛亂,擡足定南天。”李懷指了指自己,“這就是創造曆史嗎?正像你說的,立足于千年光景來看,這些不過都是叙事而已。”
“你果真是瘋子!”那人眯起眼睛,“不過若不是瘋子,也不至于真的妄圖用武力橫掃,武力隻能橫掃一時,掃不平人心。”
“叙事給人聽的,是讓人傳唱的,是要在無數個人的心中流轉的,是由他們來評判,來講述的,這才是曆史,他們才能創造和紀錄曆史,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隻是一時浪花,英雄史觀要不得。”李懷說着,緩緩前行。
轟隆!
天上,忽起雷鳴。
對面那人眉頭皺起,戒備起來,看着李懷一步步走近。
“我要做的,無非是讓他們能登上舞台,讓一部分人能走得更高,讓一部分人分到土地,讓一部分人能男耕女織,讓一部分人能讀書爲學,讓一部分人能抛頭露面。”
轟轟轟!
雷聲越發密集!
“再讓這所有人,不用懼怕土匪,不用懼怕豺狼,不用懼怕鄰國,不用懼怕異族,不用懼怕天災!”
李懷停下腳步,指了指自己。
“爲什麽我現在會想這些,原因很簡單,因爲現在我能做到了,所以……”他的眼中流露出殺意,“絕對不能有阻止我做這些,更不能有人将這未來破碎,讓一切與過往一樣!”
轟!
天上雷霆顯現,其形如龍,而後直落下來,與李懷相合。
對面那人暗道不妙,卻沒有畏懼後退,而是怒吼一聲,然後一掌拍出!
霎時間,他氣呈金光,凝聚無數龍影,每一條都仿佛有着一年滄桑,咆哮而出!
“如果是一天之前你來,可能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因爲那時你我修爲相當,都是千年出頭……”
面對漫天龍影,李懷不僅沒有後退或者躲閃,反而邁開腳步。
“可惜現在……”他的背後浮現出無數光影,“我可是得了大半天下的氣運,給我轉!”
霎時間,那無數氣運蜂擁而至,被他一舉轉動,化爲功力,卻沒有直接入體,反而順勢一引,就直接打破了前方重重龍影,露出了背後一臉錯愕的千年傳奇。
“群龍無首,吉!”
那人瞬間炸裂,化作齑粉。
李懷拍了拍手,便感到其人碎裂之處,濃烈的氣運呼嘯而來,與自身的氣運纏繞一起,瞬間膨脹起來!
“好家夥,運輸大隊長啊,這人該不會是姓蔣吧?額,也有可能是姓常吧?”
他心裏嘀咕着,兩手一轉,順勢招引,那澎湃到了極點的王朝與千年氣運便順勢聚集過來,在他頭頂慢慢凝結,最後成了一座金色大鼎。
“這樣也好,我這肉身難以承載太多,這般頂着,說不定更加便捷,而且這氣運缥缈,能從其他世界過來凝結神龍,也就意味着能去往其他世界,其實比功力更加便利實用,接下來該是在這方面下功夫……”
李懷想着,微微一攥拳頭,那手卻是瞬間炸裂,但轉眼又愈合。
“……”
看着這手,他歎了口氣。
“功力太高,也着實不好,果然,人類是有極限的,我不做……”想着想着,他邁開步子,朝着皇宮走去。
“繼續登基去,啧啧,封建皇帝太反動了……”、
呼……
一陣風吹來,将地上的一灘粉末吹散開來,不留半點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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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李懷登基爲帝,九月,第一次科舉舉行。
次年定年号爲定正,史稱定正帝。
定正元年二月,西趙上降表,稱臣納貢,被駁,五月舉國投降,并入大楚。
定正二年九月,朝廷頒布田畝制度,天下大亂。
定正三年一月,天下太平,田畝制度順利施行。
三月,朝廷宣布廢除九品官人法,順利施行。
定正三年五月,朝廷頒布與萬邦書,劃定天下體系,約定中原與四邊要行郡縣,編戶齊民,書同文,車同軌,天下大嘩。
六月有肅桓、撥卑、悉笱、骞、淄寮五胡作亂。
七月,帝滅肅桓于東北,舉族改制,淄寮渡海東逃。
八月,滅撥卑、悉笱各部于北方草原,舉族改制。
九月,河西骞人舉族投降,主動改制。
十月,西域各國與吐蕃諸族皆稱降,願奉大楚爲宗主,被拒,次月作亂,十一月投降,舉族改制。
定正四年,中原與四邊改制完成。
定正五年,朝廷頒布第二階段改制名單,涉及半島、東瀛、十萬大山,南洋各國,一時之間,天下振奮,摩拳擦掌。
五年二月,東逃東瀛的淄寮得知消息,主動來降。
消息傳出,南洋海外,河中泰西,人人自危。
……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伸了個懶腰,李懷睜開了眼睛,舒展了一下筋骨。
“我來算算,在南北朝世界待了五年,這邊也就是五個時辰,說明我這次睡的時間可真是挺長的了,我當時是什麽情形來者?”
他想了想,隐隐記得自己當時打下了荊州城,然後去周邊掃蕩來着。
“管他呢,第一步就是建立一支隊伍!”
念頭一動,李懷擡起頭。
外面,天上風起雲湧,狂暴的氣運從虛空中彙聚過來,慢慢凝結成一座高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