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要歸來!
這個消息在各方勢力的共同推動之下,可謂不胫而走,很快便傳得建康城人盡皆知,無論朝野,都有了準備。
“沒想到殿下在建康城,竟有這般影響力,人還沒到,就已經是街巷可聞了,而且無論是老幼,皆關心呢!”
走進了建康城的城門之後,看着繁華街道,沃忠忍不住感慨起來,對身邊的幾個同伴低語着,因爲他刻意用很氣約束聲音,因此這句話隻有周圍的幾人才能聽個清楚。
他的一衆同伴裏,除了徐澤之外,還有這段時間結交的些許武士,其中便包括了那面色兇惡的拓跋迥,因此他們這一群人這麽一入城,立刻就被人留意起來,但卻沒有什麽太過明顯的反應。
徐澤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感慨起來:“到底是都城,便是尋常百姓也都是見多識廣,見着咱們,不見半點反應。”
那拓跋迥笑道:“這個自然,此處本就是南北要沖,更是天下繁華所在,不知道多少商賈、豪俠、墨客來此遊曆,此處的百姓,一年四季不知道見過多少奇人異士,早就見怪不怪了。”
幾人說着換過文書,便朝着城裏走去。
徐澤這時便道:“咱們也别光顧着看此處繁華,莫要忘了正事,還是要探查一番的,雖說殿下萬邪不侵,但總要防止宵小算計!”
“哪裏是我們在看,分明就是你們沒有開眼呢!”拓跋迥笑罵起來,“你們兩個長這麽大,怕是都沒有看過這般場景吧?”
沃忠和徐澤聞言,不免尴尬而笑。
他們這一行人,自然不是平白無故過來的,而是奉了魏振士的命令,先過來打探一番的。
眼下,随着李懷強行搜刮南方武林,收攏了大量人手,魏振士也是水漲船高,手底下有了不少可用之人,隻是在魏振士眼中,手下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能用做打手,卻不可輕信,但有一些卻是可以培養的。
那些大門派出身的,哪怕身手再好,表現的再順從,魏振士也不會真個信任,因爲他很清楚這些人有着自身利益,再加上其背後門派根基,其實已經被自家主子動搖了,若不是主子用蓋世功力鎮壓着,怕是早就一個個反了,便是現在,也難保這群人背地裏不做一些謀劃。
相比之下,倒是沃忠、徐澤這樣的江湖散人、沒有什麽根基的,可以培養利用,未來發展成太子的鷹爪,用起來也得心應手。
而這一次的探查,其實就是一次考察和培養。
當然了,若是按着李懷的意思,根本不需要什麽探查,自己回去便回去了,真有什麽情況,直接碾壓過去也就夠了,要是還不夠,那就倒帶讀檔,外挂這麽多,都快用不過來了,怕的就是風平浪靜沒有意外。
但魏振士卻不這麽認爲,堅持要先探查,然後總結情報進行分析。
“魏公公爲怎麽争取了這個機會來,可一定不能浪費掉,不然下次再有,可就不容易了。”
等找到了一個安頓的客棧後,幾個人再次碰頭,徐澤便忍不住叮囑起來。
沃忠卻不以爲然。
看着自家兄弟的模樣,徐澤不由歎了口氣,再次強調道:“我等該知道,殿下其實并不怎麽樂意探查,畢竟殿下熱衷的乃是堂皇正道,講究一個堂堂正正,不以奇勝,亦不糾結些許小道,若非魏公公争取,咱們根本便不會被選出來!”
沃忠點點頭,卻有些不解的道:“但是魏公公爲何要這般堅持?他不是最爲聽從殿下吩咐的嗎?”
不等徐澤回答,拓跋迥就當先小道:“這還看不懂?魏公公固然對殿下忠心耿耿,但也知道,唯有表現出有用之身,才能長久,若事事都是殿下前行,那要我等何用?”
“原來如此!”沃忠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那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出去探查吧?剛才在路上,咱們就聽有人談論太子歸來,似乎衆望所歸,但畢竟還不詳細!”
拓跋迥笑道:“正該如此!”
有了決定後,一行人也不啰嗦,便就行動起來,并且立刻分頭行動,各找渠道、門路。
他們這些人多數都是江湖老手,自然知道什麽地方便于打探消息,便是徐澤、沃忠,過去爲幫派小混混,也有自己的經驗,是以很快就都選定了地方。
這兩兄弟挑選的,乃是一處茶肆,最裏面有人說評書,外圍則圍着一個個無所事事的男子,多數是大腹便便、提着鳥籠,神色從容。
徐澤、沃忠找了個桌子坐下,立刻運功于耳,開始搜捕周圍人的談論。
他們很清楚,這個地方真是那些有些小錢、親戚衆多、閑暇時間也多的人聚集之地。
這群人本事不大,但卻喜歡彰顯見識和人脈,往往以知曉内幕、時事爲容,最喜高談闊論,往日裏他們打探消息,就喜歡這種地方,即使不刻意傾聽,也能得到不少,如今功力在身,凝聚在耳,更是近乎過目不忘,更是得心應手。
果然,很快諸多消息便入二人耳中,可聽着聽着,他們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起來——
“知道了嗎,說是聖人最近對儲君很是不滿,可能動用了某些念頭。”
“禁聲!找死麽你!若是被人聽了去,說你妄議朝政,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這有什麽,如今還有哪個不知道,真要是抓,抓得過來嗎?再者說來,太子在南邊闖了禍,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了,他現在要回來,早就成了議論焦點!”
“你們倆說什麽呢?嗨!若是按着我的看法,當初就不該将太子放出去,你們想啊,當初太子在建康的時候,可就不幹正事,整日裏闖禍,但到底還有聖人壓着,文武百官也沒有一個善茬,但就是如此,還鬧出了那般局面,現在放出去了,沒了約束,肯定要反了天啊!”
“你這話說得,若是不放出去,還不是在建康城禍害我等?正事要他出去才好,這不,最近幾個月,咱們建康城是不是安穩了許多?”
“這話不假!”
“其實你們也不用多想了,這次太子出去,闖了大禍,回來之後地位不保,以後也沒有什麽嚣張的資本了,說不定以後的殿下,就是那位永王了!”
“真的假的?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但是不便告訴你們!”
……
沃忠與徐澤聽着聽着,最後面面相觑,等聽到最後,都不免有些感知錯位,覺得這群人所說的那位太子殿下,似乎和自己認識的不是一個人一般!
“難怪時常聽幾個大派掌門說殿下城府深,過去果然是在蟄伏啊!如今才是蛟龍出海!”
最後,徐澤忍不住用傳音入秘的法門,與同伴交談着。
沃忠深以爲然的點點頭,也回了一句:“除此之外,還能看出來,那永王是包藏禍心啊!他肯定是刻意接近殿下,咱們算是得了有用消息!”說着,不免興奮。
等當日晚上和拓跋迥等人彙合,交換了情報之後,沃忠不由堅定了自己的看法,便急切着要回禀。
徐澤卻攔住他,道:“殿下最多還有三日歸來,在這之前,還該多探查一些消息,看看那永王到底有什麽圖謀,最好能探查到,他是和什麽人聯手在一起的!”
拓跋迥笑道:“這個,我倒是知道。”見衆人都看過來,他得意一笑,“你們隻是聽了關于殿下和永王的消息,我卻還聽了一些關于太尉、司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