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将人帶走?”李懷還是保持着笑容,看着鄭楚的目光像是看着老友,“這不太好吧,此人乃是我的俘虜,你直接過來要人,還沒有一點表示,傳出去,我不要面子的?”
鄭楚一愣,他着實沒有料到太子會這麽回應。
不過,他到底是仗着兵馬威風橫行慣了的,哪怕是面對國之儲君,但這位儲君畢竟沒有真正的官職,也不能節制兵馬,因此也不怎麽真的畏懼,就道:“這件事,是兵家之事,涉及到軍情機密,這尤慮牽扯其中,實在是不能明言,并非是有意要針對太子。”
他話是這麽說,還拿出了一副客套的意思,但語氣卻沒半點可供商讨的意思。
頓時,現場的氣氛凝重起來。
那與會的衆人頓時一副緊張模樣,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畢竟都親眼見過李懷大展神威,或者被李懷揪出來的,都覺得這位降臨怕是來捋虎須了。
不過,同樣的,在場也有如沃忠、徐澤這般,是事後被搜刮過來,他們并沒有見過李懷真正的手段,隻是聽旁邊的人反複渲染,說這位太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不可思議,這時也不免期待起來,希望能看到朝廷狗咬狗!
被衆人注目着,李懷與那鄭楚對視了半晌,忽然展顔一笑,點頭道:“好!可以,你把人帶走吧。”
嘩!
人群頓時有些喧嘩。
而那鄭楚則是露出笑容,點點頭道:“太子果然深明大義,我必然回禀将軍,改日将軍定然設宴款待太子!”
“改日?”李懷笑了笑,沒有多說,就看着那鄭楚帶着一堆人,将有些不情願的尤慮給拉了起來。
這位湖海盟主歎了口氣,對李懷躬身道:“今日聽太子講學,收獲頗多,隻是那軍中相邀,我着實是得罪不起,隻能去了。”
“去,去,正好去看看。”李懷擺擺手,一副絲毫也不在意的樣子。
跟着,鄭楚行了一禮,便絲毫也不顧及的帶着尤慮離開了。
“怎麽這樣!”
人群中,沃忠忍不住道:“本以爲這太子很厲害,所以聽他說了半天,還試圖理解,結果人家将軍的人一來,他就退讓了?慫了?”他搖了搖頭。
“畢竟個人武力,還是不能與這兵馬相比啊。”旁邊的那個大漢,倒是一副理解的模樣。
沃忠看了他一眼,道:“旁人做不到,他太子也做不到嗎?你怎麽看,徐少?”
徐澤也有些失望的搖頭道:“恐怕,這天下間,總還是有不盡如人意的事事情吧,我等還是再聽聽太子怎麽說吧。”
“還聽什麽,我本以爲……”沃忠正在說着,往前一看,忽然愣住了,“咦?太子去哪了?”
徐澤聞言一驚,也順勢看去,卻見本來站在前面的太子,居然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離開了。
而後,接連的驚訝聲響起來,衆人面面相觑,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到太子如何離去!
頓時,所有人都驚恐起來。
就連沃忠,都不由縮了縮脖子,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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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兄,我看你的臉色,怎麽有些不好?”
回去的路上,坐在馬車中,鄭楚便對着滿臉陰沉的尤慮說着話:“這次将你摘出來,便是我家将軍看在之前約定的份上,冒着得罪太子的風險,把你給救出來的!”
尤慮眉毛一挑,道:“那何不将在下那些師兄弟也一并帶出來,還要讓他們留在那裏?方才,我看太子可是很給你們面子,笑容不變,就答應下來。”
“人家總歸是大楚的儲君,還是要留一點面子的嗎!”鄭楚哈哈一笑,很是不以爲意。
尤慮則是冷聲道:“這是因爲,你們也知道,要從太子手上要出太多人,是要觸怒他的,所以才隻是要了我一個人,讓我一人獨自面對太子怒火,不得不和你們進一步合作!”
“此話怎講?”鄭楚面露詫異,“我等可沒有這般念頭,是将軍記得你的承諾,這才将你帶出來,至于太子的怒火……”他微微昂首,面露不屑之色,“莫說太子的名聲,便是那傳言是真的,太子果然是深藏不露,但咱們立足軍中,有兵家陣法,難道還會擔憂武林手段?”
“你們還敢和太子動兵?”尤慮嗤笑一聲,“而且,你們也太小看武功之道了,須知,這功力到了一定程度,可就不是幾十個兵卒,甚至軍陣能夠對付的了。”
“這江湖之人畏懼軍陣,乃是亘古不變之理,尋常的漢子聚集在一起,那也隻是烏合之衆,便是手段再高,也能被江湖之人各個擊破,但兵家陣法可不同!”鄭楚強調起來,表情都嚴肅了幾分,近乎強調一般,“再者說來,這些話,你來說也不合适,這次若不是我家将軍出馬,你如何能脫身出來?”
“我猜想,你們必然是覺得,我居然會失陷在太子手上,因此有些看清于我了吧。”尤慮的臉色卻更加難看,“隻是你們這班擅作主張,就将我摘出來,卻不知道此舉卻要讓我有多大麻煩!”
“太子今非昔比,我等也是知道的,不會因此看輕你,恰恰相反,還會因此更加看重你,更何況……”鄭楚露出冷笑,意有所指,“你方才完全可以拒絕,這樣豈不是就不用怕得罪太子了。”
“可如此一來,我豈不是反而要得罪了張大将軍?”尤慮也冷笑起來,“太子不怕軍陣,我可是怕的,更何況,如今我手下羽翼盡失,已然是沒有多少資本,與大将軍談條件了,自然要老實一點。”
“你知道這些就好。”
鄭楚冷哼一聲,不再與對方多言。
正好馬車這時也到了地方,一行人順勢下車。
走下來之後,看着空蕩蕩的營門,尤慮又忍不住冷笑,他可是記得,自己隻是拍了個使者過來,那位将軍便親自迎了出來,結果自己現在現在親自過來。
“恐怕還要吃一頓下馬威。”
果然,走進了營地之中,他立刻就看到了那列于沙場上的兵馬。
這些兵馬一列列的站好,雖然沒有動、沒有聲音,也沒有做什麽操練,但一個個隻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肅殺之氣。
“果然是下馬威!”
深吸了一口氣,尤慮挺直了腰杆。
就算心裏早有猜測,但真正遇到的時候,這心裏難免還是打鼓,畢竟這些個兵卒如果真的沖過來,那他這位湖海盟主,今日必然會交待在這裏。
“不妙啊!看這架勢,這是要先給你一個下馬威,然後收服了你啊,眼下這個局勢,你被我的吓破了膽子,這身邊的羽翼也都丢了,還失了威望,那可是很容易直接恐吓住你的,恐吓之後,你若是不服,那就要斬首,你若是畏懼,那就會被那張一景收下當狗,怎麽都跑不了,不妙,非常的不妙!”
一個聲音在尤慮的耳邊響起!
他悚然一驚,轉頭一看,卻見太子李懷正笑吟吟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