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還有什麽遺憾,就是這個登場的鋪墊不夠足。”
在沖刺的過程中,李懷這心裏又閃過一道遺憾,因爲在他原本的謀劃中,自己登場的時候,至少也要有個翻轉什麽的,這樣才符合身份。
“現在這樣,也算差強人意……”
他這邊正在想着,忽然心中一動,然後動作稍稍放慢了一些。
另一邊,那院子中央,兩方人叫喊着爆發沖突,最前排的幾個人已經短兵相接,但突然之間,這喊殺聲有了一瞬間的停頓,跟着便見兩人從屋頂上翻身落下,直接落到了交戰雙方之間!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你們是誰?”
站在湖海盟主前面的幾個師弟,第一時間做出防備姿态,謹慎問道。
“我們是誰?”
來的這兩個,自然是先前在屋頂上遠遠看着那兩位,其中一人微微一笑道:“你們不需要知道,隻需要明白,我等不是你們的敵人,恰恰相反,我們過來,是爲了讓你們免除禍事!”
另外一人點點頭,語氣真誠的說道:“我們是來幫助諸位,是來救你們的。”
“讓我們免除禍事?笑話!”湖海盟主的狗腿子立刻叫嚣起來,“我們湖海聯盟什麽陣仗沒有見過,需要你們來救?”
但他這邊聲音落下,忽然就有一個年輕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這兩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在北方武林赫赫有名!”
然後,一名身穿公服的少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少年神捕,辛井!”
見到來人,人群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的過來了?”
“難道是爲了支援楊曲?”
“楊曲雖然是青海長老,但如今捐了官,聽說是個什麽遊擊将軍,和朝廷那是穿一條褲子的了,他來,興許就是要來保這一家!”
……
諸多議論在人群中響起,都是有見識的、有身份的,但同樣也是愛好八卦的。
李懷已經停下腳步,聽着周圍的人這般說着,想着自己現在過去,是不是功能上和這個少年神捕有所重疊?
結果,不等他做出判斷,身後已經傳來了斥責聲:“怎麽跑到一半不跑了?”
卻是那個領着他們進來的人終于回過神來,看着李懷的目光有些驚疑不定,但在李懷看回去的時候,這人又道:“不過現在情況有變,你們也都别急着過去,看看情況。”
是要看看情況,因爲局面的變化,着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鐵掌韓林、快腿商塞,聽說你們在北邊已經投靠了異族,怎麽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跑到了我大楚地界來攪動風雲?難道,連江南武林的事,你們也要插手?”
人群中,唐編看着這突然到來的二人,神色微微變化,而後快步後撤,到了李懷的身後,不過倒是神色如常。
有了神捕辛井的這一番話,人群中不由一陣騷動,不少人連連驚呼,說的便是這兩人的威名與事迹。
不過聽在李懷耳中,也就是那麽回事,似乎武林中人的事迹,來來去去很是單一。
“我們可不是無事而來,”對面兩人之中,當先開口的甩動雙手,那兩隻手有如燒紅的鐵塊一樣,發出“嗤嗤”聲響,讓旁人觀之心驚,顯然便是那位鐵掌韓林,“不似你,特地跑過來救助這位江湖敗類,莫非真是因爲他入了這南朝兵馬之列,就要受到保護了?若是如此,也難怪你們的朝廷裏面,養了許多的鷹犬!”
他這話一說,衆人紛紛怒目而視,隻是這表情中卻露出了一點愧疚。
你們愧疚了毛啊!
李懷看了,眉頭一皺,頓感不爽。
爲朝廷分憂,不是你們這些納稅人……不對,這些武林中人好些個根本就是逃稅專業戶,就連這個楊曲都是一方地主豪強!按着制度規矩,好像麾下的仆役、佃戶,有好些個免稅名額可以操作!
這麽一想,李懷看着這滿院子的武林中人,就更不滿了。
“逃稅漏稅也就罷了,現在朝廷有籍的将領官員過生日,他們都敢來威脅,甚至還要動手殺戮,簡直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這麽想着,他原本的一點玩鬧之心淡化了不少。
另一邊,那位少年神捕又道:“你誤會了,這朝廷的事,與我無關,我所求的,乃是行自之道,澄清宇内!至于這位楊長老……”他看着滿臉驚疑不定的楊曲,似笑非笑的道,“他是青海幫的長老也好,是魔教的暗子也好,又或者是朝廷的遊擊将軍也罷,都是他的事,與我無關,我今日來此,自然不是給他撐腰、張目,而是要維持秩序,今日在這裏,隻能誅首惡,不能波及無辜!”
他這話說的大義凜然,居然一下子鎮住了全場,讓不少人的心裏一下子安穩下來。
但李懷卻是臉色陰沉。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位湖海盟主,此刻忽然開口,“既然如此,那也請神捕做個見證,讓我們除掉這個江湖敗類!”說罷,他沒有看向楊曲,而是看向那北方二人組,“兩位,還請行個方便,你們是北地英雄,按理說來了此處,我該做東,請你們吃酒,但今日要先清理門戶,等事情了解,再請二位吧!”
“别這樣客氣。”那鐵掌韓林哈哈一笑,“我等剛才說了,是來救你們的,你們要圍殺一個朝廷的遊擊将軍,他一個六扇門的捕快不理會,這也不算什麽,但若是南楚的儲君呢?你們在他的面前殺一将軍,他若是日後不有所表示,如何還有臉登基?又如何能坐穩那個位置?”
此言一出,宛如石破天驚,整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什麽意思?儲君太子?”
“大楚太子在這裏?”
“不會吧?”
安靜過後,人群中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更有不少人遊目四望,尋找着可疑人選。
李懷身後的江上、何夏,更是忍不住發抖起來,他們的異樣,自然是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比如那個帶隊之人,他驚疑不定的目光,落到了李懷的身上。
看來是難以僞裝了。
李懷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是那麽的耀眼,那麽的難以隐藏!
“哦?”湖海盟主則是眯起眼睛,“照兩位的說法來看,咱們大楚的儲君,今日也在此處?”
“尤慮!”對面,楊曲卻是臉色大變,“你莫要胡言亂語,今日隻是江湖事,有什麽沖着楊某來就是了!”
“你怕殃及家人?”尤慮微微一笑,氣定神閑,“這就不對了,咱們又不是對太子不敬,有什麽好擔憂的?”話落,他忽然提高聲音,對着人群道:“太子殿下,若您在場,還請出列,也好讓我等拜見!正好,今日我等爲朝廷除一害群之馬,好讓殿下見證!”
李懷點點頭,知道這舞台已經搭建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出馬了。
結果他這邊還沒有動作,那邊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
“李懷這等膽小如鼠之人,如何敢出面,不過本王在此,也由不得他不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