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聲音,丘和與鄭武本能的就要翻身出坑,離開此處,躲避開來。
畢竟他們走動江湖有些年頭了,旁的不說,這經驗還是有些的,知道這種在城池之内爆發的争鬥,一旦波及到一定的範圍,那麽在争鬥過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的,肯定是官府一方的人。
這個時候,他們這些同樣是被波及的江湖之人,若不盡快離開的話,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十分悲劇的,說不定一個不好,要遭受二道罪。
隻是他們這邊剛剛翻出坑洞,那邊便感到渾身上下一陣刺痛,而後的身上發出幾聲“啪啪”的清脆聲響,動作忽然就遲緩起來。
他們心中驚恐,以爲是方才那二位神人交手之際,波及自身,留下了什麽後遺症,不由緊張起來。
隻是他們這一耽誤,很快就被一群人給包圍了——
正像二人最初預料的那般,包圍他們的都是一副官府衙役打扮,爲首之人看着他們,二話不說,一揮手,就有人要來将二人拿住。
“停下!”
眼瞧着這般局面,丘和與鄭武固然擔憂自身有個什麽隐患,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阻擋。
“我等也是有歸屬來曆的,你們若是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便要……”丘和正打算搬出太子的名頭,但說到一半,又想到太子目前還沒有完全挑明,固然是城中郡守知曉了,下面的吏胥未必知道,說不定适得其反,便不免猶豫了一下。
結果他這一猶豫,便失了反駁的機會,被對面那人一揮手,就給包圍起來。
“有什麽歸屬,有什麽來曆,咱們現在都不問,今日這事,涉及重大,便有什麽想法,也都老老實實的忍着吧,便在剛才,還有幾個來頭更大的,一樣也都被拿下來了!”
丘和與鄭武本就被之前交戰的餘波波及,哪怕比起其他人要好很多,但此刻也着實是心神俱疲,再加上這些人來自官府,自己等人也摸不清楚太子的打算,最後無奈之下,隻能是低頭認下。
頓時,這周圍的人一擁而上,直接将他們押送起來,半點也不客氣。
不過,等兩個上前的衙役,硬是要按住二人,将他們扭送押運,卻是搬不動二人的時候,那爲首之人才有些意外的看着兩人:“你們兩個身上,居然沒有什麽要命的傷勢?如此說來,倒是有些本領,在江湖上身份不一般吧?難怪方才敢那般說辭,也罷,對這兩位稍微客氣一下。”
他嘴上說是客氣,但真正客氣的程度,也十分有限,但總算是讓丘和與鄭武心裏舒坦了點,而且之前那些人一副要拿起繩子捆綁的樣子,眼下倒也隻是催促他們行走。
所以,兩個人便拖着這一身的疲憊和疼痛,跟着一群人離開,很快就到了一處院子,被安置在裏面。
進來之後,他們才驟然發現,這院子裏面着實是聚集了不少的人,其中有一些還算是熟面孔——不光是過去在武林中有過接觸的,還有方才在那長街之上,一同驚過訝的。
而且,看到這些人身上的凄慘模樣後,丘和與鄭武才算是明白過來,爲何方才那個領頭之人,會突然客套起來,原來并不是套路,是真的在驚訝他們兩個的情況——
出現在二人面前的這幾位,一個個身上都帶着不小的傷,即使好些個地方已經包紮起來了,卻也能看到淋淋鮮血!
而且這些人裏面,二人還看到了一位在功力上并不比他們二人弱多少,而在名号上還比他們要響亮得多的人物。
頓時,二人不免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怎的自己二人就這般好運,居然沒有受到太多的沖擊?難道真的是因爲運氣?
他們并不知道答案,而且周圍巡查、守衛的兵卒,亦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幾聲催促,便帶着他們來到了一間偏房之中,安置其中。
“總覺得對咱們還算可以。”走進去打量了一眼,看着這屋子裏的桌椅擺設,丘和感慨了一聲,“此處該是個可榨的後院,也不知怎的就被征用了,官府可是下了不小的本錢。”
“這可不是下本錢的問題,若是處置不當,那位郡守也好,這臨海上上下下的官場老爺們,頭上的那頂帽子,怕是都要不保,他們當然着緊,相比之下,一座客棧算個什麽,你難道沒看到,此處守衛的都是兵卒,說明此地的駐軍,都摻和進來了!”鄭武說話間,卻是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然後便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你也不怕被人下了毒!”丘和這般說着,卻也坐下,倒了一杯,一口氣便悶了。
“官府安排的,哪裏會有毒?”鄭武搖搖頭,笑了起來,“不過你我還是得消息,最好找個法子,給殿下傳個消息,不然這般枯坐,怕是要惹禍上身。”
“還能惹禍?你我可都隻是圍觀!”丘和搖搖頭,有些不以爲然。
鄭武壓低了聲音道:“尋常的鬥毆,咱們圍觀自然不算什麽,但這次那兩位的争鬥,都直接把一條街給毀了,而且我方才走過來,聽那院中走廊有人嘀咕,說是連城牆都毀了一段,你說這事真要是發展下去,官府不得找幾個替死鬼頂着?”
“城牆都給打塌了,這怎麽可……”丘和臉色微微一變,但說到一半,自己先就住嘴了。
因爲這并非不可能,比起城牆崩塌,一條長街近乎成爲廢墟,似乎更加不可思議一點。
“無論如何,都得傳消息出去,沒有殿下相助,你我單憑武林手段,怕是難以脫身出去啊,到最後,說不定還要給殿下添麻煩,而且我等乃是他現在唯一可用的人手,面對武林神話那等人物,想來殿下也會需要有人在旁邊護持的吧……”
鄭武話還沒有說完,卻倏的戛然而止。
很快,就有人敲門了。
但不等屋子裏的人發出許可,那門就被推開了。
露出了一張鄭武熟悉的面孔。
“喲,還真是你,鄭武,”那人看着屋裏的兩人,咧嘴一笑,“怎麽,聽說你投靠太子了?你既然來了,太子想必也在這城裏了吧。”
鄭武臉色瞬間陰沉,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名字。
“鄭歸田!”
“有你這麽跟叔父說話的嗎?”那人哈哈一笑,滿臉得意,“以爲攀上高枝了?錯了錯了,你這是上了一艘破船啊,你可知道,爲何我能知曉你的蹤迹?而你被人圈禁于此,我卻可以長驅直入?”
鄭武一愣,繼而明白過來:“你投靠了永王?”
“永王殿下,此刻乃是黃郡守的座上賓,正商談大事呢,”那鄭歸田嘿嘿一笑,“不過,他老人家倒是給了你一條路走,你聽不聽?”
“原來是來收買人心的。”丘和冷笑一聲。
那鄭歸田似乎才剛剛發現他一樣,也是冷笑一聲:“丘和是吧,不用得意,找你的人,馬上就到!”
丘和一聽,臉色就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