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顧承澤已經在南山酒館裏喝了近三個小時。
電話在懷裏響了又停,停了又響,最後一次,顧承澤終于不耐煩的從衣兜裏拿出了手機,詹傑爾的名字模糊的出現在眼前。
“怎麽,現在就迫不及待的來向我炫耀你成功了?”
詹傑爾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今天我跟望語約好了,但是她到現在還沒來,我就是想确定她在沒在你身邊。”
其實,不管舒望語會不會來陪他度過一天,他答應過她的,也一定會算數。
顧承澤笑着,卻是在自嘲:“她在哪裏難道你不清楚嗎?”
聽出來顧承澤已經醉的不輕了,詹傑爾剛想挂斷電話他的聲音卻再次傳了出來。
“她在醫院,流産了,剛做完手術。”
顧承澤并非賭氣無意識的告訴他,而是舒望語一個人待在醫院他不放心,好歹詹傑爾時喜歡她的,有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她,顧承澤也放心。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門口,詹傑爾急匆匆的下車。
此時舒望語正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詹傑爾輕輕的推開了門,舒望語哭了一早上,現在還在沉沉的睡着。
詹傑爾輕輕的走向了床邊,舒望語的臉此時還是蒼白無血色,就像是一隻充了氣的娃娃一樣。
詹傑爾溫柔的将她鬓邊的碎發别到耳後,看着她沉睡的容顔,一直沉默着。
舒望語的睡眠一直很淺,很快便感受到了身邊有人,眼睛緩緩的掙開,卻在看到詹傑爾時失去了光彩。
詹傑爾笑了笑:“醒了?”
舒望語心裏升起的希望漸漸的被淹沒,無助的閉上了眼睛:“你來幹什麽?”
詹傑爾從旁邊拉着椅子坐下:“你忘了,你今天的時間是屬于我的,不過看你現在的情況,我也隻能過來陪你了。”
舒望語掙開眼睛看着他,半晌才開口:“詹傑爾,你難道還不懂嗎,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我,你隻是把我當做你妻子的替身而已。”
詹傑爾笑了笑,他心裏清楚,或許以前是,但是從公園來醫院的路上,他确定他是真的喜歡上了舒望語。
聽到舒望語出事住院,他幾乎整顆心都已經飛到了醫院裏,對舒望語的心急和前妻分的清清楚楚。
接下來的幾天,不是尹書染和元绮來醫院裏看望她,就是詹傑爾偶爾來一次,但顧承澤卻一次都沒有來過,舒望語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直到舒望語出院的那一天,顧承澤也沒有來。
舒望語一個人在病房裏收拾着東西,尹書染一直守在病房外,知道季雲轍和何清霄跑了過來。
“怎麽樣了,顧承澤來了沒有?”
何清霄搖了搖頭:“這兩天他什麽也不管,一整天一整天的泡在酒吧裏,都快喝成爛人了。”
尹書染歎了口氣,轉頭看着病房裏扔在收拾東西的舒望語。
“算了,不管他了,我去幫望語收拾東西,你們在外頭等着,還有,清霄,這幾天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多陪望語幾天。”
何清霄點了點頭:“好。”
說話的時候,舒望語已經提着行李走了出來:“書染,我想回南豐路公寓。”
尹書染點頭:“好,我們送你過去。”
何清霄接過了舒望語手裏的行李,猶豫了半晌,愣是沒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走吧。”
“哥,顧承澤今天不願意過來嗎?”舒望語的聲音淡淡的,讓人一陣兒心疼,何清霄也不知該怎麽說出口。
舒望語勉強的笑了笑:“哥,我還是想拜托你,能不能今天晚上讓我見到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他。”
季雲轍和何清霄一起,将幾乎醉的不省人事的顧承澤連拖帶拽的南山酒館裏拉了出來,酒館裏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安靜,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他們,甚至還有人報了警。
何清霄好不容易才向警察解釋清楚。
到南非路公寓時,顧承澤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兩個人一起把他擡到了房間裏,此時,尹書染還在舒望語房裏陪着她。
何清霄輕輕的将門開了一條縫:“書染。”
尹書染出來,輕輕的将門帶上:“怎麽樣,顧承澤帶來了嗎?”
何清霄點了點頭:“來了,不過人已經醉了,現在正在房裏睡着。”
身後的門突然開了,舒望語走了出來。
“望語。”尹書染錯愕的看着她。
“書染,這幾天麻煩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
“那你……”
“等他醒來,我會好好跟他談的,你們放心吧。”
尹書染看了何清霄一眼,點了點頭:“那行,等他醒了,你們倆好好談,有什麽誤會趕緊解開。”
舒望語勉強的笑着:“知道了,快走吧。”
季雲轍此時一臉難看的跑了過來,身上一片污穢:“該死的顧承澤,竟然吐了我一身。”
何清霄堵了堵耳朵,拉着他便離開了公寓。
舒望語走到顧承澤那間房裏,輕輕打開了房門。
他睡的很不踏實,本來英俊的臉此時眉頭緊緊的鎖着,舒望語伸出手慢慢的替他撫平。
八月底,正是秋夏交換的季節,夜晚來的比往常早了許多,星星也稀稀疏疏的挂在了天上。
顧承澤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頭上瞬時傳來一陣兒疼痛感。
顧承澤皺着眉想坐起來,卻看見了舒望語正在他身邊端正的坐着。
“望語?”
“醒了。”舒望語的聲音有些沙啞。
幾日不見顧承澤發現她清瘦了許多,這樣的她看着讓人心疼,他控制不得住的想把她擁入懷中。
她住院的那幾天顧承澤并不是不想去看他,隻是害怕她不願意見到自己,害怕她的心已經不在他這裏。
那天他已經到了醫院,卻在病房門口看見了詹傑爾,顧承澤親眼看見他在親吻舒望語的額頭。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沖進去把詹傑爾一拳打倒在地,可是舒望語那天的話卻突然在耳邊響起。
那天顧承澤離開醫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顧承澤有一天也會因爲一個男人而自卑,就連跟他面對面的勇氣也沒有。
舒望語将一張紙遞給了顧承澤,顧承澤看着那上面赫然的幾個大字愣了神。
離婚協議書。
“兒子歸我,其他的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就像是再跟一個陌生人說話,絲毫不帶感情。
“舒望語,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跟我離婚,投入詹傑爾的懷抱嗎?”顧承澤幾乎咬牙切齒,可是心卻好像在被人淩遲一樣,生不如死。
他們的婚姻才維持了一年,難道就要以這樣的悲劇收場?
舒望語忍着心痛,一字一句的說着:“你可以這麽想。”
顧承澤一把拿過了舒望語手裏的離婚協議書,撕的粉碎,紙屑像冬天的雪花一樣,飛舞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舒望語,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可能擺脫我,我永遠不可能同意離婚。”顧承澤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或許是因爲酒精的緣故,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顧承澤輕笑,現在我在你的面前好像隻剩下狼狽了。
剛走到門口時,舒望語的聲音突然傳來:“顧承澤,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會再回去了,分居兩年,我自會向法院提出訴訟。”
她地話一字一句的像一根針一樣紮在顧承澤的心上,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就這麽想逃離我?”
顧承澤一直站在門口,兩人似乎在僵持着,卻又一陣兒沉默。
良久,顧承澤才邁開了步子離開了公寓。
舒望語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顧承澤,你知不知道,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有多麽需要你,可是,你來的時候,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在把我拉向地獄。
自始至終,舒望語愛的就隻有你一個人,可是就是因爲愛的太深才無法原諒。
也許我們的緣分還不足以做到攜手一生吧。
不知過了多久,夜已經很深了,星星一閃一閃的挂在天空,冰冷的月光照在舒望語挂滿淚珠的臉上,夜已經不像以前那麽浪漫了。
身後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敲了幾下,舒望語擦了擦眼淚起身開門。
“詹傑爾?”舒望語的聲音有些沙啞,明顯剛哭過的樣子:“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詹傑爾繞過她走向了屋内:“隻要我想知道,你住在哪,我都能查到。”
一張被撕碎的紙屑被踩在腳下,詹傑爾向後推了推撿起了紙屑。
離婚兩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要跟顧承澤離婚?”
舒望語轉身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那有怎樣?”
詹傑爾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坐下:“既然你已經走了離婚的打算,是否應該考慮一下跟我在一起了。”
“詹傑爾,我跟顧承澤離婚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跟他離婚也不代表我不愛他,所以,即便是我現在離了婚,也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
“啧啧啧,真讓人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