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害怕電話被監聽,顧承澤也換上了專門的配置了防監聽的手機,這樣一來,原本的手機就被扔在了一邊,一直到第三天,顧承澤幾乎沒碰過這一部手機,也就是說,顧承澤連續三四天,都沒有和舒望語有過聯系,也沒有回過别墅。
舒望語也隻在舒氏留了一個晚上,接下來的這些天都沒有看見顧承澤。即便周幼藍每晚會服從顧承澤的安排回别墅一趟,給舒望語把家中的一切都安排好,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周幼藍可以做到的。
周幼藍在門外敲了敲門,說道:“顧總,有消息彙報。”
顧承澤此時正在看着公司内部賬單,腦袋中的那根弦已經因爲大量的數據而接近崩斷了,聽到周幼藍的聲音,才把自己從數據裏面拉出來,取下了護眼平光鏡。他面容憔悴許多,平光鏡一摘下來,黑眼圈就顯露了出來,在那張刀削斧鑿極爲俊俏的臉上格外明顯。
顧承澤捏了捏鼻梁,歎氣說道:“進來。”
周幼藍恭敬地進了辦公室,顧承澤也已經從辦公間出來,倚靠在外廳的沙發上,閉着眼睛養神。
周幼藍淡淡說道:“顧總,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
“你什麽時候也這麽磨磨蹭蹭的……”顧承澤極爲困倦,聲音帶着疲憊的沙啞,“按順序說。”
“好消息是——您要求找的舉辦婚禮的場地,找到了。在瑞士的一座小山丘上,是十七世紀留下來的一座古堡,背靠阿爾卑斯山脈。因爲名氣較小,遊客也并不多,隻有當地人知道。那邊不管是風景還是您要求的那種奢華布置,都是最符合的。”周幼藍把一袋文件袋放在桌面上,往顧承澤面前一推,“地點在瑞士,顧氏的那一家賣出去的子公司據說人員更新緩慢,舉辦婚禮時可以借助那一家公司的資源和财力。”
顧承澤沒有睜眼,“嗯”了一聲,說道:“把詳情資料發給舒望語,讓她也了解一下情況。”
“是。”周幼藍答應道,随後,把手上抱的另一份文件袋遞給顧承澤。她沒有把文件放在桌面上,而是直接用手拿着,等着顧承澤接過去。
周幼藍說道:“壞消息就是之前我們和周氏法庭對峙時,周氏向法庭提交的那份合同的消息,我們查到了。是真的。”
顧承澤的眼睛猛地睜開,看了皺着眉還舉着文件袋的周幼藍一眼,立刻坐正了身子,接過了文件袋。
文件袋裏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紙張,根據紙張的材質,應該都是從不同人手中拿過來的。
周幼藍在顧承澤看文件的空當中,繼續說道:“那份公章合同,周氏最初确實沒有公布出來,也沒有透露任何風聲。合同下來一個月後,因爲沒有走程序公布出來,就被上級處分了,罰款屬于天價。我們這邊的人查過,這個價格并不合理。而最重要的是,周氏被處分了以後,也隻是通報了一個新聞,因爲當時娛樂性新聞太多,這篇新聞沒有引起多大熱議,裏面的消息也就沒有透露出來,再詳細一點的東西,就沒有傳出來了。”
顧承澤翻看着這些大大小小的紙張,上面全是周氏當年簽訂合同的所有一系列事情,雖然詳細的東西沒有,但時間脈絡都理得很清楚,且都有理有據,連附帶的圖片,也都是官方放出來的,沒有任何做賊心虛的姿态。
“呵。”顧承澤冷笑一聲,“周氏還挺正人君子?”
周幼藍點頭答道:“在這一點上,周氏确實是認錯态度良好,沒有讓任何人感覺不舒服。這件事被處理得非常圓滑。”
顧承澤一個一個看着文件,越往下看眉頭就皺的越深,眉頭皺的越深,顧承澤的臉色就越來越陰沉——他本不是這樣易怒的人。
“顧總,注意情緒。”周幼藍見他臉色越來越差,小聲提醒道。
顧承澤捏緊了手上的紙張,漸漸地,又慢慢松開。最後,顧承澤咬緊了牙關,把手上的東西一股腦扔在桌子上,照片就這樣被全部散開,上面全是兩年前周氏和那家子公司解約的相關圖片和文件圖片。
顧承澤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也就是說,現在我們要找的是那一家已經獨立了的公司的麻煩,而不是周氏的麻煩?”
周幼藍很懂時局地鞠了一躬,說道:“嚴格意義上來說,周氏已經和那家公司沒有任何關系了,在法律上,顧氏遭受的這些損失,都和周氏沒有任何關系。”
“呵,我要是說這件事和周氏沒關系,你信嗎?”顧承澤擡頭,反問道。
周幼藍也極爲誠實地回答道:“不信。”
顧承澤皺眉,笑哼出一口氣,“最初,何茜花了一千多萬,去購買了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鏈,後來你和白芒在A市看到了那條項鏈,想買的時候卻被阻止了。之後,顧氏電網系統崩潰,内部資料被盜。然後就憑空出現了一而再、再而三來找我們麻煩的拿鐵棍的人,不清楚來路,不知道他們上面是什麽人,也不和我們公然作對。前不久法庭上,你又認出那個叫張盛的秘書是之前阻止你們買項鏈的人。這些事情看上去像是不同的事,中間也沒有任何銜接點,但……你相信巧合嗎?”
周幼藍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不信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人爲。”
“何茜那邊查到什麽了嗎?”
“前幾天,何家大宅來了一批人,沒有車牌,那些人也都喬裝打扮,接待人隻有何茜。那些人在何家停留了大概一個小時就走了。”
顧承澤看着桌子上散亂的文件,冷笑道:“廢話,待久一點,給人抓把柄嗎?”随後接着問道:“有沒有看清楚領頭的那些人?”
“沒有。何家大宅外面守了三層保镖,活動範圍是圍繞何家大宅大約以一百米爲半徑的圓形模式,怕打草驚蛇,我們是在遠處的一灌木叢中觀察的。設備技術有限,看不清那些人的詳細情況。”
“從周氏的那個叫張盛的秘書入手,把現在人手分成四批,分别調查周良、張盛、何茜和周氏的資金流轉情況。”顧承澤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險,“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找出所有和這件案子相關的東西。”顧承澤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沉默了兩秒,顧承澤接着問:“沈氏最近有什麽動靜?”
周幼藍快速地在腦子内過了一遍,最後确認沒有任何相關情況,回答道:“沒有什麽大動靜,都是沒辦法取得新聞頭條的事,大概是在準備這次和元氏的合作。”
見周幼藍不再說話了,顧承澤擺擺手,“行了,知道了、”
周幼藍知道他是累了,也知道自己再待着也并不合适,因此鞠了一躬,“是。”
說完,周幼藍就收拾好自己的那一份資料,轉身出了門。
顧承澤靠在沙發扶手上,看着那一袋有關婚禮選址地的文件袋發愣。
周幼藍剛走不久不到十分鍾,門口的傳聲器又傳出了周幼藍的聲音,“顧總,有人說有一樣東西要交給您。”
顧承澤已經很累了,此時隻想閉眼休息一段時間,他大聲說道:“兩個小時後再給我,我現在不整理文件。”
“顧總,不是文件。”周幼藍在門口這樣說道,“是一隻錄音筆,有人給了一隻錄音筆給策劃部的員工,說一定要交給您。”
顧承澤緩緩睜開眼,隻覺得每天的煩心事都很多。
等到周幼藍進來,看到眉頭都是緊皺的,顧承澤就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周幼藍反鎖好門,把錄音筆遞給了顧承澤,“顧總,您自己打開聽聽吧。”
錄音筆剛開始播放,不知道爲什麽總有一股嘈雜聲,就像是在大街上,特外吵鬧。随後,顧承澤靈敏地聽到了打架的聲音。
顧承澤正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幼藍,周幼藍也有些疑惑,認真聽着。
很快,錄音筆就響起了何越的聲音。
顧承澤臉色一變。
錄音筆内窸窸窣窣地響了一陣,又響起了何越的聲音:“你們總裁呢?”
“何總……何總您不能就這樣進去……”
……
顧承澤瞥了周幼藍一眼。周幼藍也大氣不敢出一聲。
聽到一半,顧承澤頓時反應過來,這就是那天何越去舒氏被他撞到的時候!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但你好像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喜歡顧承澤?”
舒望語的聲音從錄音筆内傳出來:“我不知道。”
周幼藍頓時心中一驚,顧承澤的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他能幫你嗎?”
“是的。”
“因爲你有他的孩子?”
“是的。”
“因爲這個孩子對你來說有價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