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語幾乎是瞪大了雙眼,帶着無盡的憂慮和震驚看着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知怎的,舒望語就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那些電視劇,這麽一想,就呆呆地問出來了:“他會殺掉寶寶嗎?會讓我流産嗎?還是會對付我?”
顧承澤顯然也沒想到平日裏看上去獨當一面又冷靜的舒望語,也會有把腦洞開的這麽大的時候,有些許訝異,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哧”地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不會,他不會的。”
沈聰确實不會的。
不管怎樣,顧承澤對舒望語的耐心和溫柔現在幾乎人人皆知,而知道了舒望語懷孕了的沈聰,也一定能想到顧承澤有多重視這個個孩子,沈聰不會貿然讓舒望語流産,因爲舒望語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一個非常棒的籌碼。雖然不确定顧承澤會做到何種地步,但如果是顧承澤,也會想方設法讓這個孩子活下來,成爲對付對方的一個棋子。
舒望語想了想,也想到了顧承澤的想法, 兩人相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顧承澤又看着地闆沉默了許久,舒望語隻當他是在想舒氏和顧氏的事情,也沒有多問。沒想到顧承澤突然靠近舒望語,一把攬住她,在舒望語耳邊吹着細微的風:“等着場官司結束,我們結婚,好不好?公司交給周幼藍,關于舒氏的事情,我們結婚後去羅馬旅遊,慢慢查。”
舒望語被他說的話吓到了,沒想到顧承澤想了這麽久,居然會說出“結婚”這種詞,連“訂婚”都跳過了。
顧氏總裁年近三十甚至沒有心上人,這麽快就說結婚?舒望語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會被網絡上的黑子噴多久才會有安甯的一天。
雖是這麽想,舒望語也不自主地設想了好幾種婚禮時的場景,但都在有父親母親出席的那一瞬間卡住了。
舒望語拉住他,嚴肅地開口問道:“顧承澤,我父親呢?”
顧承澤也愣了愣,開口說道:“你父親還在治療中,到時候,我帶你去看他。”
舒望語想了想很久沒有見過的舒父,不禁紅了眼睛。
顧承澤又說到:“結束這件事,等顧氏恢複正常運轉了,我會再讓人去看你母親,給你母親深度治療。”
顧承澤說的事情,都是舒望語的痛點,舒望語看着自己被禮服遮蓋的肚子,紅着眼睛,點點頭。
兩人還在沉默中,周幼藍就這樣不合時宜地推開了門:“顧總……”
知道周幼藍看見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見舒望語紅了眼睛,才發覺自己進來的可能不是時候,猶豫了一下,剛想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重新關上門時,顧承澤皺眉叫住了她:“什麽事?”
周幼藍立刻站好,說道:“有幾位昨天交代的合作方找您,而且……”周幼藍讓了讓身子,讓身後的兩個人影站進來,“何先生和尹小姐要看望舒總。”
顧承澤掃了一眼皺眉看着他的何清霄和面露急色的舒望語,頓了幾秒,“知道了。”
舒望語突然說道:“你幫我去看看紫蝶怎樣了,替我說聲謝謝。我會去找她的。”
顧承澤會意,點了點頭。
随後站起了身,叮囑了舒望語幾句注意休息,休息完後盡早回到宴廳上,至少要在顧承澤的視線範圍内這一類的話,才和何清霄擦肩而過,離開了休息室。
顧承澤一走,休息室屬于他的那種威壓就消失了,何清霄和尹書染這才松了一口氣,尹書染見顧承澤剛踏出門口,立刻提着裙擺,着急地快步走過去,抱住舒望語:“小語,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沈聰有沒有爲難你?”
尹書染過分緊張了,以至于放開舒望語後,又把舒望語渾身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哪裏有不妥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而何清宵就安靜地站在一邊,尹書染在,也知道他們确定了關系,更是沒有看他一眼。
尹書染在舒望語身邊坐下來,拉着舒望語的手,說道:“我和清霄在另一邊,以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沒想到顧……顧承澤抱着你走了上來,才知道是你們和沈聰起了沖突,門口那位也不讓我們那麽快進來,對不起啊,小語……”
舒望語突然笑了:“說什麽呢,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顧承澤替我把沈聰打了一拳,我算是出氣了。”
不僅是尹書染,連何清霄也震驚了,兩人異口同聲:“你說什麽?”
舒望語被他們的默契逗笑了,伸手就要去抓尹書染的胳肢窩:“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怎麽這麽有默契?”
尹書染躲着她,又怕弄到她肚子,無奈地隻好受住了,“這不是擔心你嗎?快……快告訴我們,發生什麽事了?别鬧了……”
舒望語沒有停下手,和尹書染打鬧了好一陣,何清霄在一旁看着她們,也不禁笑了。好一會兒,舒望語和尹書染休息過來,舒望語才慢慢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完後,何清霄隻是沉默着,尹書染和舒望語都沒發現,他站在角落邊,默默握緊了拳。
尹書染聽完後,忙檢查她的肚子,“寶寶有沒有事?剛才還那麽玩兒,肚子疼不疼?”
舒望語隻覺得她是擔心過度,但心中始終是暖的,也摸了摸肚子,說道:“沒什麽事,回來後就喝了藥。醫生說我的寶寶長得很好,沒那麽容易出事的。”
“而且……”舒望語想起剛才顧承澤說的話,心裏一下子就軟了,輕聲說,“等顧氏内部的一些事情解決後,我就要和顧承澤要結婚了。”
尹書染一愣。何清霄也瞪大了雙眼。
尹書染艱難開口:“小語,你知道他是誰嗎?你……想好了嗎?”
何清霄沉默一秒,态度堅決:“我不同意。”
舒望語本想回答尹書染的問題,聽見何清霄的話,内心頗有不悅。不管怎樣,都是舒望語自己的選擇,即便何清霄是從小和自己長大,自己也稱呼他爲“哥哥”,但何清霄要是态度強硬,舒望語也是會考慮和他撕破臉的。
但舒望語也不是那麽沖動的人,平靜地說出了這段時間和顧承澤相處的情況,也說了說自己的看法,尹書染安靜地隻是聽着她講,時不時說幾句話,問一些問題。
何清霄看着平靜地舒望語,忽然覺得心中的什麽東西破了,就像是……希望沒了。
三樓,葉思雅和紫蝶在特定的一個醫務室。
葉思雅離開了顧承澤那一邊後,就去了三樓找紫蝶,畢竟這麽大一件事,總要找紫蝶問清楚的。
元母知書達理,爲了和善,和紫蝶聊了幾句後便覺得紫蝶和自己投緣,相談甚歡,因此打破了葉思雅害怕紫蝶不會與人交流的擔心,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兩個人聊着天,葉思雅看着紫蝶,也頗爲欣慰:确實是好久沒有看見紫蝶和人聊得這麽開心了。
元母離開後,叮囑紫蝶在醫務室多待一段時間,“這個醫務室是元氏專用的,沒有其他人會進來,你們多休息一會兒。”
紫蝶甜甜地答應了。
送元母離開後,紫蝶回到沙發上,很快恢複了原本的那種清冷的性子,讓葉思雅一時間分不清紫蝶現在的樣子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剛才那麽活潑乖巧的樣子時裝出來的。
紫蝶看着自己包了繃帶的手,原本沒有碰過的手用力握緊了拳,不一會兒,鮮紅的血就浸濕了紗布,蔓延開來。
葉思雅一驚,忙拉住她的手腕,用力掰開她握緊的拳頭,又不敢太大聲責備,因此隻是輕輕罵了一句,撕下她手上的紗布,重新上藥包紮。
葉思雅一邊上藥一邊罵:“你是有受虐心理嗎!”
紫蝶看着葉思雅皺眉的樣子,誠實說道:“我故意割的。”
在她彎下身撿玻璃碎片的時候,她在手心裏捏了一塊玻璃片,舒望語非常聰明,很完美地配合了她,演了一出受傷的戲,不管沈聰知不知道她們是在演戲,但最終效果還是達到了,隻不過犧牲了她一點血。
葉思雅甚至懷疑紫蝶過來晚宴,就是特意過來幫舒望語出氣的,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做那種對自己沒好處的事的,演技不錯。”
紫蝶知道他不是在誇獎自己,所以不說話。
葉思雅包好紗布,見她不說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你過來就是爲了給舒望語出氣?”
紫蝶搖搖頭,然後低下頭不說話了。
“有你想調查的東西?”
紫蝶點了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聲說道:“元氏裏面的人不幹淨,擋住了我要查的一件事。我前幾天跟過來發現,那個人的車停在了這邊。”
葉思雅也壓低了聲音:“是怎樣的事?危險嗎?”
“有一點。對方今天剛打傷顧承澤的一個手下。”
葉思雅一愣。這件事是今晚的?雖然知道紫蝶的消息很快,但是在這麽快的速度下,她身在元家晚宴,是怎樣躲過那些人的眼光的?剛才發生的事,有沒有讓她被注意到?
紫蝶向來很少出門,被葉思雅保護得很好,她也懂得怎樣藏匿自己。
葉思雅雖然鮮少過問紫蝶調查的那些事情,但這一次,葉思雅皺了皺眉,對着紫蝶的耳朵,盡可能地壓低聲音。
“你現在就回去,不需繼續待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