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澤哪裏來的勇氣相信她?還帶着身邊的人也相信她?自己的目的非常明确,顧承澤再傻也能看出來,更何況顧承澤是那麽聰明的人?
“所以,舒總。”周幼藍說道,“最近這段時間,顧總已經找到了證據,很快就能開庭解決這件事,對方大概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行動,這件事也消停了,顧總才能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把那家公司賣出去。”
舒望語眸色暗淡了下來,“那也不至于、也沒必要賣掉那麽重要的公司,買一件琉璃彩啊……”
“有必要的舒總。”周幼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一件琉璃彩,能讓舒氏得到元氏的合作權,能讓元氏看到您的用心,能讓舒氏在壽宴上一鳴驚人,别人對舒氏的看法也會有所改善,尤其是顧總送了一尊玉佛,你們兩位的關系在商業圈更爲穩固。”
舒望語沉默了,她想了想自己查到的那些資料,有些許恍惚,萬一自己和顧承澤撕破臉呢?萬一顧氏和舒氏關系破裂呢?不知道爲什麽,舒望語總有着這樣的預感。
瑞士的子公司,一年的收益也絕對遠遠高出顧承澤賤賣出去的價格,是對顧氏來說絕對重要的一個财政靠山。
“那家公司賣給了誰?還能夠收購回來嗎?”
周幼藍搖搖頭,回答道:“賣給了原本在子公司擔任董事長的一位比利時商人,他在那家公司做了很久,也有一定的人脈和能力,野心大了就想要公司的管理權,顧總原本一直沒有同意。這一次有了機會,他和顧總商談了許久,顧總簽了合同答應了。
合同是永久性的,顧氏以後都無權幹涉那家公司,除非是公司衰微被股市收購。但舒總,您也知道瑞士的公司有多搶手,隻要新任總裁找到了更好的買家,那家公司就不一定是顧氏的。”
舒望語回想着資料上的東西,腦海裏不斷重複着周幼藍和她說的話,覺得有些精神混亂。
“那顧承澤還去找元氏幹什麽?”
子公司賣掉了,雖然是賤賣,這個價格也仍是一筆高價,顧氏想用來開庭是綽綽有餘的,完全沒有必要去找元氏。
是因爲元氏有東西可查?
周幼藍卻隻是微笑着看着她,沒有再說話了,示意接下來的話題自己不能回答。
舒望語能理解她的心情,也沒有強求,隻是大口氣喝完了剩下的牛奶,準備起身。
周幼藍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舒總,希望您能多理解顧總。”
舒望語沉默了兩秒後,安靜地點了點頭,自己慢慢地回了三樓。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時間太晚了。
舒望語生怕熬夜過多有害寶寶的健康,忙鑽進了被窩裏,直到自己碰到了一股暖熱的氣流,她才反應過來今晚顧承澤睡在她的房間。
因爲肚子越來越大,舒望語對睡覺的姿勢都很嚴格,若是平時,舒望語會把床上的兩個枕頭都用來墊背,但今天顧承澤在,她不能把顧承澤壓住的那個枕頭抽出來——誰知道惹惱了半夜睡夢中的顧總,會有什麽結果呢?
舒望語歎了口氣,剛想再次下床去櫥櫃裏多拿一個枕頭,冰涼的手突然被人抓住,随後,一個枕頭悄無聲息地墊在了舒望語身後。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對方的手仍舊沒有放開。舒望語看着顧承澤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坦蕩睡容,撇了撇嘴,隻好又輕手輕腳地鑽進了被窩。抓住自己的手掌分外灼熱,但不讓人厭惡,舒望語實在是困了,也懶得甩開,就着這溫暖緩緩睡去。
第二天,舒望語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被子被人掖的嚴嚴實實。而身邊已經不見了顧承澤的身影。
周幼藍也不知道是怎麽知道舒望醒了的,敲了敲門,在門外說道:“舒總,您醒了嗎?顧總讓我告訴您他先回公司了,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舒望語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機,一邊想着顧承澤起得怎麽這麽早,一邊努力睜開眼看時間,心裏隻覺得這場景似乎之前也發生過。
手機屏幕上大大顯示着:10:47。
舒望語内心一驚,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炸開了。點開未接來電,除了崔崇山的,還有何清霄和尹書染的,每一個都超過了三次。擡眼一看,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靜了音。舒望語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在壽宴上爲表禮貌把手機靜了音,回來後居然忘了改回去!
而最重要的是,何清霄的最後一個電話還被人接通過。舒望語有些頭疼得關掉了界面,開始思考怎樣和何清霄解釋這件事
舒望語盡快地換好衣服,推開門,外面仍然是畢恭畢敬的周幼藍,仿佛昨晚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
“怎麽不早點叫我起床?”
周幼藍領着舒望語往下走,說道:“顧總說讓您多休息一會兒,不允許我太早叫您。”
舒望語抽了抽嘴角:這哪裏是不允許太早,如果不是自己自然醒來,恐怕周幼藍直到午飯前都不會叫自己起床。
舒望語風急火燎地趕到公司,所幸今天公司的事情并不多,崔崇山過來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隻是公司内部走了一圈,舒望語最厭惡的那些八卦又起來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舒總最近的衣服都寬松一些?”
“胖了?”
“哎呀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舒總肚子……”
“未婚先孕?你小聲點……”
“我也覺得有可能,舒總最近也很少穿高跟鞋了。”
“咳!”舒望語站在幾個閑言碎語的員工身後大聲咳嗽一聲,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今天的事情不忙嗎?新策劃準備好了?還是工資給多了?”
幾個員工立刻吓得一哄而散,悻悻閉了嘴。
舒望語面無表情地離開,但走到沒人的角落,還是顧慮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今天她穿着制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但女人的覺察力是很敏銳的,平日裏的習慣也都改了不少,或多或少都會被人看出來,可現在……并不是公布這個孩子的好時候。
可最大的風險是,萬一被人曝光出來,顧氏和舒氏就會接受更大的輿論壓力,舒氏形象受損,元氏的合作權也就遙遙無期了。
舒望語回到辦公室,想打個電話給顧承澤,顧承澤卻意外的沒有接聽電話。最近一個月顧承澤向來都是有求必應,這讓舒望語有些許失落。
此時正好将近午飯時間,舒望語回到公司一個小時都沒見到何清霄,想着差不多也到時間了。
果不其然, 舒望語正好想起這件事不過幾分鍾,何清霄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舒望語覺得非常頭疼,“請進。”
何清霄頂着和舒望語想象中一般無二的黑臉走進來,還沒等舒望語打個哈哈緩和氣氛,何清霄就皺着眉頭開了口:“你昨晚……”
舒望語連忙接話,誠實說道:“顧承澤在我房間。”
何清霄沉默了一秒,滔滔不絕的就數落就從嘴裏跳了出來:“你還懷着孕,不能幹那些事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舒望語心不在焉的聽着他講了将近十分鍾,隻是裝出了認真的樣子,“嗯嗯”地回應了幾聲,實則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當何清霄的最後一句話出來時,舒望語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接話道:“是,我知道錯了哥哥,我下次一定不敢了,我一定小心。”
但這句話對于吃軟不吃硬的何清霄确實奏效,何清霄注視了她幾秒,最終敗下陣來,眼神黯淡了一會兒,開口:“小語,我和……”
偏偏顧承澤打來的電話打斷了何清霄接下來的話,舒望語忙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顧承澤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平靜:“有什麽事?”
舒望語見何清霄在,也隻好把原本自己想問的問題吞進了肚子裏,隻好呵呵笑了兩句:“沒事,不小心按錯了。”
隔着電話舒望語都能想象,顧承澤現在應該是皺着眉頭,強忍着挂電話的沖動,甚至可能是強忍着怒氣,繼續和自己說話的。
“今晚的晚宴流程知道了嗎?”
舒望語想了想,看了一眼何清霄,回答道:“嗯,我會說清楚的。”
顧承澤挂電話挂的極爲幹脆,說完事情,招呼都不打一聲,非常麻利的挂了電話,速度經常快到舒望語都反應不過來。
舒望語放好手機,繼續看着何清霄:“你剛才想說什麽?”
何清霄在舒望語接電話時就發現了她臉上的兩團紅暈,看上去是幸福的,也把自己的話憋進了肚子裏,說道:“下次再說吧。”
“那就今晚吧。”舒望語笑嘻嘻地翻找了一份文檔,遞給何清霄,“今晚的原始晚宴,各個集團需要選擇五名内部人員過去,人是多了一點,但也不會太擠,我已經和崔叔說過了,你看看你和書染能不能去?”
何清霄想起尹書染的律師身份,皺了皺眉:“書染她不是律師嗎……”
“對,舒适總裁的禦用律師,這個身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