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何越看到的場景,就是幾個大男人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财務部的部長罵也不是,說也不是,場面極爲混亂。
何越覺得原本精疲力盡想睡覺的自己,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
看見何越過來,部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何總,何總,我們這裏……”說着,這個大男人也似乎快要哭了起來。
“何總,你要相信我們,我們真的,一個都沒有失職啊……剛才停電了三分鍾,來了電後,資金已經……”部長徹底哭出來了,“已經轉移走一億了……”
何越看着哭哭啼啼的衆人,覺得頭疼。
他心裏明白這不會是員工的錯。公司的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擇優培養得員工,能在财務部工作的,都是已經工作了好幾年的老員工,這種被轉移資金的小漏洞,他們沒理由沒有發現并且任憑資金流失。
有人在轉移他們的資産。何越也是個商業精英,聯想到幾天前公司電網系統出現的漏洞,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快去看看電網系統有沒有被入侵。”
何氏前幾天剛好因爲電網系統發現故障,已經更換了電網系統,可沒想到,新漏洞居然會這麽快出現,甚至出現了這麽嚴重的資金流失。
一億不是小事,若是何家父母知道,肯定已經氣得暈過去,因此,何越立刻封鎖了消息。
這種消息不僅對何家父母是打擊,對何茜說不定也會有影響,而在各大集團的虎視眈眈的商業圈,資金流失的何氏就普通一塊輕輕一撥就能到手的肥肉。
隻要稍微打擊,何氏的資金運轉就會出現漏洞,而到時候,何氏就極有可能像之前的舒氏一樣,被人趁虛而入,面臨破産的風險。
“何總,财務部的電網系統被入侵過了。”
“現在馬上讓人更換電網系統,速度要快,确保萬無一失。”
何越捏了捏鼻梁,覺得這是風雨欲來的情況。
就這樣度過了不安的一晚。
舒望語第二天醒來,總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适,算了算時間,也應該去複查了。
前幾次都是舒望語自己去醫院,這次好不容易想要顧承澤陪着自己,剛想打電話過去,就想起昨晚發生的不愉快的事,索性把打電話的事取消了,仍舊是自己去醫院。
婦産科的醫生已經見過舒望語很多次,看見她,也隻是招呼了一聲,照常檢查,心中覺得舒望語實在是有過于常人的勇氣。但看她的衣着和氣質,想必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否則也不會如此沉着面對一個生命的降臨。
“孩子很好,現在基本已經成型了,你看看。”
醫生把B超照片遞給舒望語,舒望語點頭接過,看見了那上面隐隐約約蜷縮成一團的嬰兒。
在這一刻,舒望語終于極爲深刻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偉大。從那麽小的一小塊漸漸成形,一點一滴都是她努力保護着的。
舒望語聽取了建議,向醫生道了謝,匆匆趕往公司。
碰巧,又在門口遇見了葉思雅。
舒望語隻覺得,葉思雅是醫院最閑的人,幾乎每次都能在門口晃悠,又被她撞上。
葉思雅也看見了她,露出招牌微笑,“原來是舒總。”
舒望語也隻能回之以一笑,點頭。她不願意過多交談,今天公司的事務還等着她去處理。
葉思雅就這樣叫住了她:“舒總,元家老太爺的壽宴,你去嗎?”
舒望語也知道這件事,但舒氏和元氏向來沒有過多交集,貿然過去也不是好事,反而會招來流言蜚語。
舒望語回答道:“應該不去。”
葉思雅顯然是将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一以貫之,并且抱着沒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決不肯放棄的決心,詫異道:“承澤沒有告訴你?”
舒望語對他的這種性格分外頭疼,但又不能說出“和顧承澤吵了一架”這種話,隻能繼續微笑,“他最近比較忙,還沒來得及和我商量。”
葉思雅似懂非懂地含笑點點頭,舒望語尋思着他問題已經問完了,可以離開,轉身就走。
但剛轉身,卻又被葉思雅叫住:“對了,如果去的話,元家老太爺喜歡古董,舒總可以準備一下。”
不,不會去的。舒望語在内心嘀咕道。但臉上還是給了葉思雅一個面子,點點頭,随後,匆匆地“逃”走了。
顧氏集團。
顧承澤已經爲了電網系統入侵的事又忙了一天,周幼藍還沒有回來,但這兩天已經給了他不少情報。但周幼藍時常添加的形容詞,讓顧承澤時常想辭掉她。
因此周幼藍發來的資料,他總要看完一遍後,再仔細回想,才能知道資料中的重點。
無非就是,有人買通了A市的某個集團,采取錢貨交易的形式,入侵顧氏的電網系統。但能入侵電網系統的人不多,能擁有這樣大的财力物力的集團,也隻有A市的周氏和白氏。白芒是白氏的小姐,白氏和顧氏也一直相處友好,因此可以把目标鎖定在周氏。
隻是,顧氏和周氏是完全沒有來往的,不管是老總裁在的時候還是顧承澤接手,顧氏從未和周氏有任何交情。
到了晚上七點,手機鬧鍾響了,屏幕上顯示着“和張垂見面”的備忘錄。
顧承澤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此時再不情願也隻能按時赴約。
張垂的“公司”嚴格來說,隻是一個根據地。高利貸是違法的,而張垂這些人,即便利潤可觀,爲了不招搖過市,也隻能找一些廢棄了的公司大樓做根據地。
顧承澤到達約定的郊外的一棟廢棄大樓時,一陣腐臭味撲鼻而來。他皺眉,縱然極爲厭惡這種味道,但也沒有捂住口鼻,看了看時間,正好八點五十四分。
路上凹凸不平,布滿尖利的石子,若是第一次來這裏的人,一到開車進來,車輪就會被碾爆,最忌諱如同上次舒望語那樣過來的人,來了就沒有回頭路,一旦毀約,極有可能受到人身傷害。
打開已經布滿鏽紅的大門,張垂坐在一張木制的辦公桌上,痞笑着看着顧承澤,嘶啞的聲音“桀桀”地響起:“顧總果然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分秒不差。”
有一個男人搬來了一張座椅,放在顧承澤的身邊,顧承澤面無表情地拍拍身上的灰塵,整理了西裝,這才坐了上去。在坐下的那一瞬間,獨裁的意味氣勢就立刻如同潮水一般用來,讓張垂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
張垂哼出一口氣,哈哈大笑:“不愧是顧總,這氣勢,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看把我這幫兄弟們吓得。”
張垂冷冷瞥了一眼角落裏被顧承澤氣勢吓得抖了一下的年輕男人,那男人竟然就這樣跪下了,褲裆的顔色逐漸變深——居然吓得尿褲子了。
張垂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兩三個男人立刻走過去,把那年輕男人拖了出去。那年輕男人瘋了一樣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這是個啞巴,從他表情和滿臉的眼淚,都能看出這個人哭得撕心裂肺。
就這樣,一場鬧劇結束。
像這樣的地方,攪黃了事的,無非就是被拉下去打死,就是被賣去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方,總之,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顧承澤一來,張垂就用實際行動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張垂這是要顧承澤看個教訓和下場。
顧承澤冷眼看着張垂給他的下馬威,不爲所動。
“張總的手段,我是比不上的。”顧承澤開口道,但我也知道禮尚往來,張總既然已經把貨給了我,那麽答應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兌現了?”
今天上午,張垂已經讓人來了一輛卡車的非法物品進入顧承澤的一處位于郊外的别墅,擺明了就是讓顧承澤先做事。礙于現在的情況,顧承澤是不能直接和張垂翻臉不認人的。
張垂發出難聽的笑,說道:“行。顧總,你最近是不是在查A市的周氏?”
顧承澤挑了挑眉,當作是默認了他的話。
張垂繼續說道:“A市的科技力量向來比B市強,而這個科技動力,貢獻最多的就是A市的獨大頭周氏,周氏的科技線,不管是深度還是廣度,都比我們這兩市的任何一個集團要強。周氏在集團内部,有一個專門的科技公司。”
顧承澤接話:“專門的一個公司?用來提升科技水平?”
張垂回答:“是,專門的一個公司,不管是法律上還是程序上,都合格的一個公司,這家公司不止一個,全國有好幾家,每一家都有上千位科學家,A市的這一個,就超過了一萬人。顧總,你猜猜,這麽多的科學家,是誰在養?”
難道不是周氏在養?
可仔細想想,這麽大的一條科技線,憑周氏一家是不可能完全支撐起來的。
顧承澤思索了幾秒,皺眉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