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爲什麽在解釋。
顧承澤這才臉色好看了一些，同她道：“我訂好了餐廳，走吧。”
舒望語點點頭，把手機收了進去。沒想到顧承澤下意識地拉起了她的手。
感覺到男人手的溫度，舒望語竟然生出了久違了的感覺，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手，想抽回去的時候卻感覺男人的手也緊了緊。
他的手寬大，牢牢地将她攏在了一起。
舒望語擡頭，便對上了男人稱得上溫柔的目光。
她心一動，連忙垂首，卻再沒有把手收回來。
二人出了會客室，舒望語就能感覺到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們交握的手上。隻不過礙于某總裁的威嚴，目光都是克制而内斂的。
舒望語覺得有些不自在，又想将手抽回，不料顧承澤握得更緊，偏頭道：“今天訂的是你喜歡吃的刺身，還鬧什麽别扭？”
如果說之前的眼神稱得上溫柔，那麽這句話流露出的缱绻情意就足以讓每個人都瞠目結舌。
——這還是他們那個鐵面無私不苟言笑不懂男女情愛的總裁嗎？！
如果氣場是有形的，舒望語覺得自己都能看到每個人身上噌噌冒出的八卦火焰還有部分女員工的嫉妒。
她扯了扯嘴角，還是不習慣在人前這樣，隻好沉默以對。
顧承澤倒不在意舒望語的态度——總之手在他手中，人在他旁邊，“走吧。”
二人走後，總裁氣場不在，員工們很快就活泛起來了。
“剛剛沒看錯吧？”
“狗眼已瞎！本來以爲我們總裁不會那麽膚淺，沒想到還是……啧啧，這個世界果然是美女的世界。”
“喂喂，你說話怎麽一股酸味？沒見周幼藍都不動如山麽，你跟着瞎吃哪門子飛醋？”
“也是！聽說那周大美女專門跳槽過來就是爲了總裁，沒想到到職沒幾天就目睹這麽刺激的場面！”
“不過我還是覺得周總能赢，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況且周總業務能力強啊！”
“我覺得不可能，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妖豔賤貨挂的，能讓我們總裁那麽喜歡，肯定合他胃口啊。周總身材顔值好，但是架不住爲人也一本正經，就和聖女一樣……男人都無福消受吧？”
“别說了别說了！周總一會就要來送午餐了，不知道她知道顧總和一個女人出去了會是什麽表情哦？嘿嘿嘿……”
“别笑了，你笑得好猥瑣……做事做事！”
辦公室發生的八卦靜悄悄地關閉在了十一樓的行政部，而八卦中心的主人公則很快就到了餐廳。
“……”舒望語剛一邁進餐廳，就覺得有些非比尋常，她環顧四周，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裏怎麽沒有人？”
顧承澤反問道：“我和你好不容易吃一頓飯，爲什麽要有人？”
“……”
她本來以爲就是尋常吃一頓飯，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直接清場了。
舒望語默默，看着餐廳精緻的裝潢，頓時覺得壓力有點大。
“怎麽，不坐？”
出乎舒望語意料之外的是，顧承澤竟然還親自給她拉開了椅子。
舒望語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
“怎麽愣住了？”顧承澤的聲音聽上去帶着些許柔和，讓她恍惚之中生出其實眼前這個男人極其溫柔的錯覺。
舒望語落座之後，就見顧承澤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的服務員列次開始上菜。
她看了看精緻瓷盤中的琳琅菜品——都是她喜歡的。
他居然記得那麽清楚……
舒望語頓時心中泛起一陣陣漣漪，然而理智又告訴自己，不可淪陷，不可沉迷。
顧承澤見舒望語怔忪的模樣，知道葉思雅告訴他的招數奏效了。
看來以前自己果然是沒用對套路。
顧總裁如今倒有幾分沾沾自喜的味道。
打鐵趁熱，顧承澤打了個響指，那邊就見有人緩緩送上了什麽東西過來。
舒望語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裝滿千紙鶴的星狀玻璃瓶？！
來人将東西放在舒望語位置邊，就識趣地退下了。
舒望語正在震驚中，擡眼便對上了顧承澤帶着邀功意味的眼神，“怎麽樣？你曾經和我說過，你想要一份極有心意的禮物，這些千紙鶴是我親手折的，你可喜歡？”
“……”
舒望語看着這些千紙鶴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
倒不是不喜歡，顧承澤的這番心意……
還在兩個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還是簡單的“交易”關系，有一次她生日，顧承澤給她辦了一個極盡奢靡的生日會，還有價格難以忽略的首飾，然而她隻覺得空虛，醉酒之際仿佛和他吐了些真心話。
那都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沒想到顧承澤還記得。
可是他現在記得又有什麽用呢？
舒望語眼神不由有些黯然。他既然記得，早一些爲何不來這樣讨她喜歡？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
現在此番，舒望語已經摸不清他究竟是真心還是貪圖那得不到的東西。
“你不喜歡？”
說到這裏的時候，男人的聲音有些冰冷。
而随着顧承澤的沉聲，舒望語的心也逐漸冷了下去。
——她果然沒猜錯，他隻是因爲得不到罷了。
顧承澤這個人她很了解，雖然對外的手段成熟，但是之于感情，更像是五六歲孩童。
五六歲的孩童，你可以說他感情純粹天真，但也可以說他……殘忍。因爲他們隻是出于本能，對得不到的東西有天生的執着。
沒等到舒望語的回答，顧承澤也早就猜到了，現在看着那一個玻璃瓶也在提醒他那可笑的幼稚。
“舒望語，你别忘了你哥的解藥還在我這裏。”
随着男人的這句話出口，舒望語知道，她和顧承澤，算是徹底玩完了。
她嬌笑一聲，“怎麽會忘呢？再者，顧總送的禮物，我怎麽會不喜歡？”
顧承澤心下一屏，知道剛剛的口不擇言，定然是傷透了眼前女子的心。但是他向來被人奉承周到，現在又怎麽好放下面子哄她。
他神色冰冷，一語未發。
這一餐食不知味，舒望語幾次都有将手中的筷子直接扔在那個男人冷冰冰的臉上，想到那一句“你哥的解藥”這五個字都快把她的心給揉碎了。
顧承澤哪裏不知道舒望語心中脾氣，但也不知道爲何，現在看她發怒的樣子，居然也成了一種詭異的快感。
——至少，比之前視而不見公事公辦的模樣強上許多。
罷了，恨就讓她恨去吧。
他的心意，她遲早也會知道的。
顧承澤同樣食不知味，注意到舒望語起身準備離開，他下意識地開口道：“你要去哪裏？”
“廁所。”舒望語撂下兩個字就徑直離開了。
顧承澤沉默地注視着女人的背影，抿着唇給手下打了個電話。
“按原計劃進行？”那邊的秘書顯然有點提高了音調——據餐廳前線，總裁這一頓飯吃得可不愉快。
“你有意見？”顧承澤的聲音涼意更甚，秘書顯然不敢多問，連連否認，立馬應下了。
顧承澤剛挂下電話，就見舒望語走來了。
她的眉眼好看，濃可豔淡可純，可他就喜歡她素着臉笑起來的模樣，一颦一笑之間都是風情。
可是眼前的美人顯然不願意沖她笑了，看着他的眉頭都是緊擰着的，那雙好看的櫻桃小口此刻也是抿成一道線的。
她其實有很好看的微笑唇，即使不說話的時候也是親近的模樣，隻有刻意的妝容才會顯得冰冷。
顧承澤看着她抿唇的模樣，手已經比腦子更快一步地捏在女人的下巴上，“怎麽這個表情？”
舒望語笑了一聲，“忘了，顧總喜歡你情我願的。”
“别笑了，本來就醜。”顧承澤看見舒望語冰冷的模樣，索然無味地放開了女人，見她沒有動筷子的模樣，道，“吃完了？陪我去一個地方。”
舒望語皺着眉看着他，“你這樣一個行程一個行程地塞過來，是不是有坐地起價的嫌疑？現在工商局要求都是明碼标價。”
舒望語看着自己，看着他，“明碼标價”這四個字咬得極輕，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譏诮。
又是一副和他談交易的模樣。
顧承澤看着舒望語半晌，良久，才淡淡開口道：“不知道你哥哥的這一瓶藥，值不值舒總的一天？”
實則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強壓着火氣的。
何越給她弄公司，何清霄也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
這個女人到底要勾引幾個男人在身邊才甘願？！
現在倒好，爲了何清霄，可以忍受和他這個不招喜歡的總裁共處一室。
顧承澤覺得心裏都快要冒火了，面上還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
他看着女人的嘴，不知道她吐出什麽答案才能讓他滿意，撫平他心中的毛躁。
舒望語看着顧承澤似笑非笑的眼，又看見了那熟悉的諷意——之前她去交換公司的時候也是這幅表情。
在他眼中，她永遠是有價碼可交易的。
舒望語也不知道和誰怄氣一般，笑得幾分疏離，“顧總客氣，我今天也沒什麽行程，正好陪你一天，晚上九點怎麽樣？”
這話一出來，倒不知道是誰氣着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