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刀兒最後的選擇非常正确,拿捏着時間,選擇了南城門外不遠處的這片山區和另一片山林,作爲他們的埋伏之處。
因爲,這裏都是從城内逃出的敵人首要會選擇的地方。
而從丹陽城内逃出來的潰兵,本就是分批逃過來。
所以,對鋼刀營來說就是成了倚仗優勢兵力和有利的地形,對逃敵進行全力圍追堵截殺人。
不過,因爲天色漆黑,敵我難辨,魏刀兒一方的兵力優勢、地形優勢多多少少還是打了一些折扣,所以此刻雖然占據了絕對上風,但還是有些人逃走了。
夜色雖然有利于鋼刀營隐藏埋伏和進行偷襲,但同樣有利于敵人,比如雙方一旦短兵交接,弓弩便失去了作用,鋼刀營的士兵怕誤傷戰友,豈能胡亂發射。
而雙方一旦進入混亂,除非正在生死雙搏的雙方,其他士兵沖到近前,也要先頓上一頓,看清敵我這才揮刀劈砍,這樣一來丹陽潰兵自然可以鑽個空子。
面對如此局面,魏刀兒也無計可施了,好在丹陽潰兵不管怎麽混水摸魚,其主逃方向必是通往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方向,肯定是要經過這片山區無疑。
所以,魏刀兒第一時間在這片無名山區内外布下重重防線,防線内的士兵絕不許妄動,堵在山下的士兵隻管背對山嶺向前沖鋒,所以但凡沖上山來的士卒必是丹陽潰兵無疑,隻管摸黑放箭,刀槍齊上。
一俟被其靠近,陷入肉搏,且命令短兵交接的鋼刀營一方隻向前不向後,能夠突出來的丹陽守軍迎來的又是一道嚴陣以待的防線。
在如此打法之下,逃出來的數萬丹陽守軍将士每進一步,都要付出重大犧牲,這片不是很高,更談不上險的無名山區,幾乎一步一具屍體,鮮血染紅了整片山區。
直至後半夜,丹陽守軍終于用數萬人命突破重圍,少部分潰兵借着黑夜的掩護逃入通往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方向。
魏刀兒留一部分人馬打掃戰場,清剿殘餘,救助傷殘戰友,又分兵追趕,此時五萬多丹陽守軍得以逃出生天的已僅僅一萬人上下,人馬隻管前奔,混亂之中帥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号旗鼓钹全部丢失,完全是各自爲戰了。
突擊,擺脫,攔截,再突擊,再擺脫,再追擊……,五步殺一人,一步一流血,所有人都瘋狂了一般,隻是本能地向前沖去,最前面的丹
陽守軍甚至已經已沖出了這片山區,遠遠的借助星月之光看到了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
在無名山區中,已被死屍和鮮血鋪出了一條道路。
絕望之中的丹陽守軍慨然向前,同仇敵忾,每個人都血貫瞳仁,傷痕累累中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戰力,但給試圖攔截包抄的鋼刀營所屬也不過是造成了不多的殺傷。
如此這般,丹陽守軍且戰且走,拖成一條稀稀松松的隊伍亂哄哄地沖入山區,一些大将有心整頓一下隊伍,以免爲敵所趁,奈何一夜沖殺之中将旗鼓号全都丢了,最主要的是軍心已經徹底沒了,他們就是扯破了喉嚨,也沒幾個人聽得到他們的号令。
混亂之中,當然也有些丹陽守軍将士在生死關頭丢下武器投降,成爲俘虜。但他們很快便被交給了特戰隊的張天岡,經過一番威逼利誘,又經過簡單的排練和換裝準備之後,有數千俘虜被張天岡帶着去了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
此時,張天岡帶領着五百特戰隊高手穿着打扮已經和丹陽潰兵一樣,而且亂哄哄的,身上血迹甚至傷痕都有,且又腳步踉跄,一副疲憊不堪氣喘如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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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如臨大敵,嚴陣以待,一俟有人靠近,城牆上的守軍已即吱呀呀拉開了弓弦。
“二公子,求您了,快打開城門啊,快點啊!遠東軍追上來了!”
“日你親娘,你拿箭對着誰?老子是宇文老主公麾下果毅都尉李信武,厮殺一夜,人都快癱了,開門,開門!”
“我是果毅都尉杜光明,二公子,我願意帶領麾下人馬向二公子效忠,還請二公子讓人趕緊開門,遠東軍騎兵就在後面啊!”
三千多亂兵在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北門下哭喊着求着宇文智及開門,表示願意向宇文智及效忠。
城頭上正是宇文智及,求着他開城門,并表示向他效忠的幾位大将,他都認識,也知道他們是宇文信麾下的大将,說實話他心動了,因爲他知道自己沒地方逃,下一步隻能死守,他已經派人與淮北淮南的李子通和杜伏威聯絡上了,又與梁國的蕭铳暗中說好了,隻要他這邊能夠拖延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這三方人馬秉持着唇亡齒寒的原因,肯定會發兵來救援。
所以,對于宇文智及來說,這種情況下,他的人馬越多越好,而且因爲他這幾天提前有所防備,在城内也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即使再收攏兩萬潰兵,也不怕沒有糧草吃。
宇文智
及不是沒有想過城外的這些人可能會有遠東軍的奸細,但是城下面可不是一個兩個三百五百的人馬,那是數以千計的潰兵,若不開城門,等一個個驗明身份把他們用筐吊上來,那就到猴年馬月了?
特别是遠遠的有聲勢浩大且整齊的馬蹄聲出現後,宇文智及再不敢猶豫了,若等到遠東軍的騎兵追到城外,把這些已經表示向他效忠的将官和士兵眼睜睜剁在城下,不光是影響城内守軍的士氣軍心,主要是太可惜了。
“即使有着一些奸細,等進城内再一個個甄别,再将他們殺死就是。”
這樣想着,在城外宇文智及認識的幾名将官和數千士兵們的哭求下,宇文智及下令倉惶開了城門,亂兵一哄而入,扮成丹陽潰兵的張天岡和五百特戰隊高手也混入其中入城。
張天岡看着自己的五百人已經全部進來,呼号一聲便立即動手,城内守軍猝不及防之下,城門口守軍稀裏糊塗便被砍倒在地,城門數息間便已失守,城外附近魏刀兒帶領近三萬騎兵,轟隆隆向城門沖來。
黑暗之中,城頭的宇文智及隻看到遠處黑壓壓一大片向所在城池沖來,再一看混入城内的敵軍已經多達數千,特别是其中混有原本丹陽守軍将士,這意味着丹陽城不但在宇文信那老東西手中丢失,而且不少人已經降了,宇文智及想通了這一點,已經一臉的絕望。
不提宇文智及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城牆上下幾乎所有士兵一臉的驚慌失措,心卻已經沉入到了谷底,士兵毫無戰意,隻想着逃命,這一場仗不戰便已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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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魏刀兒帶人占領了宇文智及駐守的縣城,而宇文智及留下了一部分心腹斷後,他帶領一部分人從另一個城門逃走。
隻是,對于宇文智及的逃走,魏刀兒早就進行了應對準備。
一夜之間,魏刀兒便擊潰了丹陽郡的兩支人馬,而且宇文智及被魏刀兒派去的一支伏兵活捉,鋼刀營自始至終不過是戰損了一千多人。
天剛蒙蒙亮,在揚州城内的王君臨便得知丹陽郡已經被魏刀兒拿下,而且還活捉了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還是那麽廢物啊!”王君臨沒有多少意外,感慨過之後,便讓人叫來裴世矩,讓他帶領一部分揚州城之前投降的隋朝官員和範陽郡那邊杜如晦送來的範陽學院畢業學生立刻出發,去接手丹陽郡民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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