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情況,徐世績帶領大軍将南邊四個縣控制之後,便隻能一個縣一個縣的攻打。
以遠東軍攻城器具的犀利,攻打這些縣城并不難,基本上就是三四天一個縣城。
所以,近一個月過去,漢中郡已經剩下李世民親自駐守的郡城了。
至此,固守郡城的李家軍隻身下三萬多人,不過漢中郡與冠軍郡交接之處的曲石城還牢牢在李家軍手中,徐世績也不急着攻打,隻是從固守冠軍郡的步兵中調集了一萬人重新駐紮在曲石城外面盯着。
而在漢中郡城之外,徐世績帶領的人馬有近五萬人,其中有兩萬是嶲蠻族的騎兵。
自古以來,正常情況下,五萬大軍想要攻克三萬人馬死守的城池很難,但若攻城的換成是遠東軍那就不一樣了。
遠東軍一方有着這樣的自信,守城的李家軍上下也有這樣的擔心和驚懼,所以士氣并不是很高,若不是李世民在軍中個人威望很高,又非常擅長籠絡人心,聚攏人才爲自己所用,且甘願爲他效死,軍心也早就崩潰了。
但是當李世民得到消息,統領五萬援兵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弟李元吉之後,軍心沒有崩潰,李世民自己差點就崩潰了。
在衆将面前李世民不動聲色,還以援兵不日就會到來帶頭大聲歡呼,鼓舞軍隊士氣,但回到城内自己的休息之處(之前朱粲建成的王府),隻剩下他和長孫無忌之時,臉色卻是已經陰沉到了極緻。
“父親真的是老糊塗了,竟然派元吉領兵過來支援。”李世民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長孫無忌也是眉頭緊緊蹙起,搖着頭道:“這不應該啊!唐王殿下向來英明神武,而那些老家夥雖然有時候迂腐了一些,但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啊!”
李世民緩緩吐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讓自己恢複絕對的理智,沉思半響,便想到一種可能,不由臉色一變,眸中殺機閃爍,咬牙道:“或許是一些門閥世家暗中已經投效王君臨,而遠東軍的軍情府顯然掌握了元吉的愚蠢和一直嫉妒我的事情,我若是沒有料錯的話,是王君臨指示這些門閥世家暗中發力,促成了元吉這個蠢貨領兵支援的事情。”
長孫無忌想了一下,也微微點頭,這種可能性很大,而且細細想來,也隻有這種可能性。
“好在父親從黑風關調來了侯君集,由他跟着元吉,想來不會出大的問題。”李世民歎了口氣,突然感到有些無力,一直以來面對王君臨,後者總是在他面前能夠占得先機,自己各種準備、各種布局謀劃到最後都會稀裏糊塗的被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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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大海上,一艘屬于遠東軍範陽商會的巨船在海面上前進,強勁的季風鼓蕩着風帆,快捷而又順暢,沿着海岸線航行熟悉的地段還行,到了舟船從未到過的海域,就需要小心翼翼的前行。
一名水手讓人把自己綁在船頭,手裏拿着一根标了數字的軟繩,不停地把鉛墜扔進海裏,然後再提上來,報出一個個的數字,船上有賬房先生把這些數字一一的标在一張巨大的海圖上。
一些水手趴在甲闆上擦拭甲闆,很用心,甲闆如果不仔細擦幹淨,會嚴重影響船隻的使用壽命。
春天海水雖然不會結冰,但海上風大,沒人願意在這個季節去享受日光浴。
除了範陽商會操船的水手和幾名警戒的護衛之外,甲闆上并沒有多少人。
巨船上面有着一座類似于小宮殿一樣的建築,此時最中間寬敞的廳堂之中,王君臨躺在聶小雨的大腿上,後者正給王君臨輕輕的捏着肩膀,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
“小雨,那李世民肯定會認爲是忠于他們李家的門閥世家暗中投效于我,然後按照我的意思将李元吉推上了去往漢中的援兵主将位置。”王君臨享受着聶小雨恰到好處的按摩,一邊說着話,一邊心想這些年兩人各忙各的事情,不像十多年前剛認識的時候,小雨經常充當侍女的角色,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懷念呢!
“将所有原本曆史和這些年我們收集的信息資料進行大數據推演,李世民肯定會這樣想的。”聶小雨還是往常那樣神色一片冰冷,但是她的眼睛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亮得很多,貌似她也很享受與王君臨這種隻有二人的世界和親密的互動行爲。
聶小雨的雙手按在了王君臨的太陽穴位置,王君臨舒服的微微閉眼,道:“這其實不能怪李世民,換成是誰都想不到你能夠讓悄無聲息的讓李建成生出第二人格。”
聶小雨道:“說起來催眠李建成和對其心理深度暗示,幫其構建第二人格的過程實在是太順利了,這個李建成的意志也隻是和尋常人差不多罷了。”
“這樣一來,李世民便會因爲漢中郡接下來的戰事對一些門閥世家心生恨意,等他回到長安城之後,必然會做一些事情,自然會逼着那些隻是動了心思,但實際上還在觀望的門閥世家徹底投效我們。”王君臨一臉期待的說道,他知道漢中郡的大戰,有了李元吉這個攪屎棍過去,徐世績和程咬金遲早會将漢中郡城攻克,但想要李世民殺死或者活捉幾乎是不可能。
所以,他動用各方力量将李元吉送到漢中郡,可不止是幫助徐世績他們盡快攻克漢中郡城,更多的是爲了李世民回到長安城之後.進行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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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和侯君集帶領五萬精兵穿過秦嶺,一路南行,六天後,終于進入了漢中郡境内。
一路山勢起伏,這裏
的山形清瘦,郁郁蔥蔥,小溪潺潺從山中流下,和關中的山勢相比,這裏的山更多了幾分靈秀之氣。
在山體環抱中間,是大片田地,田地裏長滿了綠油油的水稻,溝壑旁巨大的水車緩緩轉着,無數農民在田地裏忙碌。
李元吉帶領大隊騎兵向他們沖來,戰馬奔騰,殺氣凜冽,踩踏農田,沖過了原野,沖入一條淺淺的小河,激起一片片水浪,在稻田裏忙碌的農民們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不少人尖叫着向遠方逃去。
侯君集當然知道這樣做不好,但是爲了這些賤民勸阻并不好說話的李元吉,他不會去做的。
這支軍隊的主将李元吉今年二十一歲,就其本人來說,其實也是弓馬娴熟,而且自幼也算是熟讀兵書,說起來也能稱得上是文武雙全,特别是侯君集發現李元吉身邊的幕僚貌似頗有才能,所以這一路上心中的擔憂消散了一些。
不過,李元吉的文武雙全隻是建立在紙上和嘴上,因爲他沒有什麽實戰經驗,但這一路上除了踐踏百姓良田之外,在身邊幕僚的輔助之下,侯君集倒也沒有過多插手幹涉,發現李元吉一路下來倒也算是謹慎周密,任何有風險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而且防禦嚴密,各方面都考慮得極爲周到。
這讓侯君集暗中想着自己是不是之前對三公子有誤會,又一想唐王的兒子又怎麽會有凡俗之輩,二公子就不說了,簡直就是人中之龍,大公子雖然更偏重文治,但是在治國理政方面也是公認素有才能。
不知不覺中,李元吉在身邊那位幕僚的幫助下,已經得到了侯君集的一些信任和認可。
此時,天色已漸漸黑了,副将侯君集上前來到李元吉身邊,抱拳道:“三公子,之前探子回報,離此地大約還有二十裏有一處峽谷,适合紮營,要不要一鼓作氣行至那峽谷處再宿營?”
李元吉看了看地形,這一帶地勢開闊,南面兩裏外是一條小河,而前方十餘裏便是一條黑黝黝的山脈,他有些拿不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幕僚,那幕僚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便立刻自信的搖搖頭,說道:“侯将軍,這夜間在山中行過太過危險,又容易被遠東軍偷襲,本帥認爲還是就地紮營得好,等天亮後再繼續行軍不遲。”
侯君集眉頭微微皺了皺,左右打量一番這裏的地形,本來還想再勸勸,見李元吉的态度非常堅決,又一想這一路李元吉表現得可圈可點,便不想再說什麽。
李元吉見侯君集無話可說,心中大感暢快,但他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繼續又道:“如今我們已經到了漢中郡,就要随時防禦瓦崗營的騎兵偷襲,而且遠東軍還有那特戰隊,最爲擅長夜間偷襲,侯将軍吃過那特戰隊的虧,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再說前方是山巒,森林茂密,夜間過山是兵之大忌,所以,我們應該萬分小心才對,侯将軍以爲如何?”